「天樂,起床吃飯了呀?」比起任何話語都還令人沉醉,充滿了愛與包容的語氣,低沉的語調中有著上了年紀的人獨有的嘶啞,是單天樂最熟悉也最能感受到愛的聲音,是她最愛的爸爸,在床邊低聲喚她起床。
「我的小公主,這麼貪睡的話,晚上就睡不著了唷!」睡眼惺忪的單天樂揉了揉眼睛,眼神迷離的看著低頭望著她的爸爸,是她記憶中比誰都溫柔的爸爸,別人家的家長都沒有像她爸爸這般好,總是順著她、愛著她,守護著她的所有,只要待在爸爸身邊,任何痛苦不會傷害到她吧?
「哥哥呢?」記得睡前哥哥還在家裡,不知道會不會一起吃晚餐?
一聽見她提到哥哥,爸爸眼中的愛意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鷙眼神,顯而易見的變臉,勾起單天樂的記憶。
與姊姊道別之際,姊姊曾語重心長的警告她:「不要太相信爸爸,多留一些心思。」那時她只當姊姊隨口一說,畢竟爸爸對她的態度,與他們所描述的明顯不同,比起相信久未見面的姊姊,單天樂更相信眼前所見的爸爸。
但爸爸卻與過去越發不同,不再是完美又容忍她的爸爸,本來單天樂以為這種感覺,僅是因為她受到傷害後,對周遭產生不信任感才會如此,但爸爸最近卻經常露出陰冷表情,似乎是從哥哥出現在兩人生活後,爸爸就經常控制不情緒,是因為爸爸也討厭哥哥嗎?
可哥哥愛著她,爸爸也愛著她,他們不應該產生嫌隙呀?單天樂搖了搖頭,總感覺自己又忘了些什麼,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唯有爸爸與哥哥為什麼討厭對方的疑問,充斥在她腦海每處。
「沒事,爸爸。我們去吃飯吧!」還不等爸爸回應,單天樂便推託掉自己的問句,趕著爸爸一起去吃飯。
只有父女倆的晚餐,是單天樂再習慣不過的事,兩人看著電視,時不時被電視節目逗樂,一同哈哈大笑,爸爸見單天樂顧著看電視,夾菜的動作停下,便為她夾了一塊白斬雞到碗裡,與此同時,單天樂的手機螢幕亮了,因為手機上鎖的緣故,螢幕只顯示一則訊息,而沒有顯示訊息的詳細內容。
「天樂,妳手機上鎖了?」被爸爸一問,單天樂臉上的笑容僵住,手也不自覺僵硬起來,但一想起姊姊的交代,單天樂故作鎮定的低頭扒了口飯,一邊咀嚼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回答:「沒有呀?只是想說要保護手機資料。」
「資料?妳有什麼資料嗎?這樣上鎖不方便,妳有緊急狀況的時候怎麼辦?妳以前沒有鎖手機也能好好用,現在也不需要吧?」爸爸話說的很輕,可不容拒絕的威嚴深藏其中,單天樂聽完差點就應下爸爸的話,把手機再度恢復原狀,她不敢抬頭看向爸爸,只能繼續扒飯到嘴裡。
「天樂,解鎖吧!」爸爸持續說服她解鎖,單天樂此刻卻聽不進任何話,腦袋嗡嗡作響的運作著,思索該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關,她會在日常瑣事與爸爸鬧脾氣、拒絕,但只要爸爸要她做什麼事,她從未拒絕過,應該說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沒有說過「不」的人要如何表達?姊姊說過「不要太相信爸爸」,要讓她多留點心眼,是因為她會遭遇類似此刻的事件嗎?越是逼著自己思考,單天樂腦中越是只剩下姊姊的警告。
不要太相信爸爸。
不要太相信爸爸。
要多留點心思,不要太相信爸爸,不要相信爸爸,爸爸不值得信任,爸爸…….有問題……。
「哥哥在我手機設了他的信用卡,我怕被盜刷才上鎖的。你也知道哥哥總是想買東西給我,但我又沒有想要的,他就直接設了信用卡給我刷了。」第一次對爸爸說了謊,單天樂全身燥熱又感覺手麻麻的,她嘗試表現正常,卻只能微顫著手夾菜,接著送進口中再吃口飯填滿嘴巴,以逃避繼續說話。
爸爸究竟有沒有相信,單天樂不知道,也不敢確認,只能低著頭認真吃飯,過了良久,爸爸才說了句「好吧」。
聽見爸爸不再追究,單天樂懸著的心才放下,說完謊心虛的她決定快點吃完飯離開,免得面對爸爸越久,破綻越大,但天不如她願,她的手機在她剩下最後一口飯時鈴聲大響。
來電者顯示三個大字「李石誠」,名字看來像是個男性,但本人卻是個颯爽的女性,單天樂不太確定要不要接起她的電話。
因為,李石誠是負責她案件的警官,她打來肯定沒好事。
又或是,抓到了犯人,才會打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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