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會沒事」是句神奇的咒語,足以讓單天樂感到平靜,既然自己什麼也做不到,便靜靜等待爸爸清醒吧。現在她所做的,只有繼續日常、繼續上課。
第三節下課鐘才剛響,立刻就被廣播打斷,廣播的內容是叫單天樂到導師室,她與朋友面面相覷,不解為何會被廣播,一向表現優良的單天樂,極少會被廣播,如此急迫更是不曾有過,單天樂有些害怕,是不是上次翹課的事被發現?她是不是會被責備呢?
「我陪妳去吧。」發覺單天樂流露的恐懼,朋友自告奮勇要陪她去導師室,兩人戰戰兢兢的前去,一路上低聲討論究竟是何事,然而到了導師室,討論依舊無果。
「報告!」乖乖牌的單天樂,禮貌地喊了聲報告,引起裡頭的各班老師注意,包括單天樂班上的導師,他一見單天樂,就向單天樂招手,她心虛的快步走到老師身邊,朋友則跟隨其後。
老師漫不經心的拿起馬克杯,一手抓起杯蓋,杯內的水蒸氣隨之而出。老師撇見單天樂身後的朋友,困惑的問:「嗯?庭怡怎麼也來了?」
「老師我陪天樂來的。」
「喔。」老師點點頭,喝了一口水,揮了揮拿著杯蓋的那手。「但我叫天樂來是因為比較隱私的事,妳先回去吧!」隱私的事?單天樂回頭瞪大雙眼看著朋友,露出哀求的神情,希望朋友能夠繼續留下,但老師已經發話,朋友又怎麼敢反抗,給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離開。
單天樂求助無門,又無法逃跑,無論接下來老師要說什麼,也只有接受一途,她雙手緊握,努力保持臉上的鎮定,看著老師放下馬克杯,淡淡的說:「妳爸爸打來,說今天幫妳請假,讓妳去醫院看他。」
爸爸已經醒了?聽聞這個消息,單天樂腦中一瞬間浮現許多想法:他知道自己被媽媽接去照顧了嗎?他會不會對她生氣呢?要是爸爸因此討厭她怎麼辦?一想到種種可能性,得知爸爸清醒的喜悅,立刻消失殆盡,只留下無力的窒息感。
「我⋯⋯我可以繼續上課嗎?」既然無法確認爸爸的態度,還不如逃避現實,單天樂弱弱的詢問老師,她知道這不過是徒勞的掙扎。
「為什麼?妳爸爸不是在醫院嗎?」
在老師眼裡,她此刻的抗拒,是件奇怪的事吧?如果她老實回答,一定會惹來更多麻煩,但撒謊不在她的考量中,一向都是乖學生的單天樂無法欺瞞老師,之前翹課的事情仍舊壓在心中,罪惡感驅使她表現得比平常更加乖巧,包括現在。
「......我怕我爸會生氣,這件事有點複雜,但總之就是,我爸在進醫院之前,很生氣我跟姊姊聯繫,也覺得我跟哥哥學壞了。」一時半會要解釋清楚實在太難,單天樂乾脆去頭掐尾,說了爸爸對她曾大發脾氣的理由。1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nu8H8wfRG
老師不清楚單天樂家的情況,聽完後陷入了一陣沉默,沉默到單天樂開始感到尷尬,老師才終於有了動作,只見他拉開抽屜、拎起鑰匙,語氣認真地說道:「天樂,老師陪妳去醫院吧。」1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vgPA5U9P
雖然不知道老師哪來的想法,單天樂還是點頭答應老師的協助。終究逃不過去見爸爸的命運呢!單天樂心底無奈,卻不敢表現半分,去探望在醫院中的親人,是正常人會做的事,要是流露出不願意的模樣,肯定會成為不孝女,她不想被貼上不孝的標籤。
單天樂不懂車,只能從老師休旅車黑亮的外表,判斷出這是不是一台好車,這麼光亮又很大台,肯定很貴吧?單天樂默默為老師打上了一個「家境不錯」的印象,一邊打開了車門。
和外表不同,車子內部稍顯雜亂,後座有一半鋪著報紙,前座的腳踏墊散布著碎屑,單天樂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車裡車外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她看了看上車的老師,又看了看車內的凌亂,猶豫了半刻才上了副駕的位置。
「抱歉,我的車子有點亂。」
「沒事的。」礙於不能說實話,單天樂露出僵硬的笑容回應老師,她沒想到上了車,會更加糟糕,要是只有混亂,她還能忍受一時,但一處在車內的密閉空間,她才發現,有股糟糕的味道瀰漫在車內。
那是股微妙的味道,說是油耗味又不太正確,感覺像是油脂的臭味中,揉合了灰塵在裡頭,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飄散其中,獨立在整個空間,那股臭味,單天樂總覺得似曾相識到令人不舒服的地步。1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uk8V7quQ
太像了。1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fODMcWAgX
太像那個人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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