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或許沒有想過,彷徨淨土外的污穢意識,早已悄然來到孕育眾生的淨土邊界,對他們稍縱即逝的生命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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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佔據終界地表的穢禍都由以式格瑪為首的主神們所清理。然而,如今式格瑪與麾下兩名同伴同困地下魔境、而心音亦為妄念囚禁於因果之中,熟知怨靈討伐的他們此刻都沒法抽身赴難,如此重任便落到自稱始界主神的代彌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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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移術式消散之後,再度踏足穢土的代彌坦稍皺眉頭,背向琉璃色屏障的人煙之地,漫步往無垠荒原前進。走沒幾步,果不其然便見數頭巨物迎面而至,一雙雙殷紅怒目猶如覬覦淨土裡無從抵抗的生靈,渴望要以利爪撕破他們的皮肉,為吸取命之輝芒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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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挺糟糕的……」察覺到自身同被穢物們看上,代彌坦便舉臂呼喚隨行的三道人形虛影現出身姿,擋在面前架起攻擊態勢。「不過這樣,我相信能一戰的終界主神不會只有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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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代彌坦又快手拉起神力,畫出另外三道浮靈形態的虛影,讓它們應願飄至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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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打探一下,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主神能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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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代彌坦一聲命令之下,偵察特化的虛影們隨即消失在空氣之中,追蹤由主神們無意間釋出的微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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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接下來嘛,唯有先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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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魂魄形姿的虛影化作輕煙消失後,闇光雙映的異色瞳轉而投向眼前逼近的大片黑霧,指揮虛影們從兩臂變出銳刃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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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其他握有神力之存在,這高調自稱「始界主神」的女生並沒有實在的武器,只能操控不帶意識的虛影代征沙場。柔弱的臂膀甚至沒有那個能耐,舉起鐵劍自如揮舞,面對怪物們來勢洶洶,她亦只好瑟縮在後,靜看黯色傀儡們伸展劍刃,高速拉出軌跡俐落切開黑霧巨獸們結構緊密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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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察覺異變而來到終界大地之前,數千年以來,代彌坦都一直待在虛幻無名之境,孤獨一人與由神力創造而成的虛影們度日。漫長得猶同靜止的時日裡,偶爾她甚至顯得迷失,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何而生、為何要存在,就像四周撲朔迷離的幻境般,疑幻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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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界」──那是只屬於她的天地,至少在剛過去的數千年裡,境界之中就只有她一位帶自我意識的存在,從未出現面前那些獰猛的穢獸、也沒有溢滿命力的眾生,更不見跟她同樣稱神的存在,只能透過幻想術式與始終兩界連接,窺探這兩個瀰漫不穩的世界,同時察知當中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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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境況,一來便持續了數個千紀。數千年光陰,對沒有壽命概念的主神來說,既能終於須臾之間,亦能好比寸陰若歲。而這些日子對代彌坦來說,便是漫長且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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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他──審判神伊歐鎝的離去,令本來虛幻而美滿的日子迎來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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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諷刺的是,如今離開虛境、親臨終界盛世,她首要面對的,隨即便是由他所引起的厄災,就像要與他為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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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歐鎝,怎麼我會在這裡感覺到你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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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知道是他不穩定的神力污染了這片殷紅大地,她卻從沒有想過會在此般場合,確實感受到從前他那親切的氣息。哪怕如今那極為微弱的氣息幾乎變得面目全非,仍無阻她聯想起過去理性穩重的身影,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獨特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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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辦?我不想相信這些怪物都是你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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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間,本來代彌坦所操控的傀儡們稍佔上風、能驅使兩臂刀刃巧妙刺中怨靈們的要害,然而好景不長,忽然一個人影從黑霧間現出,揮動戰斧凶器拉出黯黑色焰光,劃向迎面三道虛影。瞬間,火光貫穿虛影們出奇實在的軀殼,殺它們一個措手不及,被灼火斬擊兩斷成無數碎片,熔化在熾熱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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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眼睜睜看著虛影們被黑火燒至灰燼不剩,不禁令代彌坦大失預算。直到她稍為冷靜下來,目光往前聚焦,才察覺到人影那深黑臉龐上,隱約刻有複雜紋樣的印記,包圍泛起血光的「眼睛」,更是讓她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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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印記嗎?為什麼它會有我們主神的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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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物們潛在的實力,暗地裡足以模倣成握有神力的高尚存在,光是這點便早已超乎她想像。面對持斧怨靈步步進迫,危急下她亦只好快手撥弄神力,再度塑造出三道虛影,分別幻化成始界獨有的野生魔獸型態,打算以體型強行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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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儘管體型上佔優的虛影同時湧上,合力直撲黑霧裡模仿成主神的怨靈個體,隔沒幾秒鐘,它們泛著淡黃線條的深紫軀殼同樣開始被黑火燒出裂紋,後仰同時逐漸瓦解成碎片,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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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再無良策的代彌坦,唯有喘著氣節節敗退,又強施神力一再喚出作為武器的虛影拖延時間,盼望能撐到這終界的主神們前來相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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