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下廚
這是墨南第二次踏入吳解的住處,雙手拎著露營帶去的物品進屋,他口裡還不忘叨唸著:「妳答應要給我吃的特價品可別說話不算話呦~~」
在離開醫院時,墨南明顯察覺吳痕對自己態度上有些微轉變,情緒不像剛認識時外放直接,帶著柔性冷淡的收斂態度,這種疏離感讓他煩燥不安,雖然彼此即將回歸各自的生活圈,但至少現在還沒,他不想用這種方式收場。
「好。」
「東西擺那裡。」
「先放客廳。」
「……」墨南垂首望著她忙碌揹著背包提著大包小包,伸手想撈回剛放下的大小包包,她已經搶先一步用腳勾走,他就不信自己的動作會比她慢,管它大包還是小包全都包了,看妳理不理我,只見她輕描淡寫望了墨南一眼沒搭腔,繼續往原先放置物品的房間走去,墨南亦步亦趨跟隨在後。
終於物品全部擺好,吳痕洗好手走向開放式廚房的冰箱,取出三包特價品——水餃,還拿出蔬菜及義大利麵,這是要煮義大利麵湯餃嗎?有人這樣煮法嗎?不過對墨南來說,料理這種東西怎麼煮得好吃才是重點,沒有明文規定一定得如何搭配才是對的。
之前在吳痕家中,是他煮湯麵給她吃,露營時湯體是吳痕煮的蔬菜湯,麵是他下的,好像來來回回看到都是乾的或濕的白麵條,連現在也是煮義大利麵,為什麼沒看見一般人常吃的泡麵方便麵之類的東西,於是開口問:「為什麼不用泡麵之類比較快又好吃。」
「我哥不喜歡。」吳痕頭也不抬回答。
「所以妳是沒吃過?」墨南像看到外星人一樣新奇。
「我也不愛。」吳痕抬頭瞟他一眼,繼續忙著洗菜。
「喔~」墨南拿起砧板將洗好的菜接過來切,又打開冰箱找食材,什麼肉類、丸子、起司凡是看中意都納入他搜括範圍之內。
吳痕忍住胸口那股悶氣,這種自來熟是別人無法仿效的,就他獨一份。
這樣還能視若無睹不哇哇叫,看來是在生悶氣想用冷戰策略來殲滅他,我就不信不能讓妳主動開口跟我交談,但又想著都要把她交還給吳解,為什麼還要在意這女人的小情緒。
兩人把食材都處理好,準備開始料理,原本墨南想篡位當主廚,但看到吳痕拿著木匙敲鍋子,鼓著腮幫子怒目相對,慢慢看到想要的效果,摸摸鼻子禮讓她掌廚,自己退居二線當助手,可是他也沒閒著,在旁邊呱噪的下指導棋,廚房響起兩人不斷爭執吵鬧——先放這個,不是應該放那個才對,要放這個,沒有人這麼放……,這道義大利麵湯餃,也不知道加了多少兩人爭論的口水。不過終究還是在吵鬧聲中,完成這道色香味的料理。
「我說這樣煮會不錯吃,對吧,嗯,真好吃……配上泡菜更好吃,來我挾給妳吃……」墨南看著吳痕臉埋在麵碗裡吱溜溜地喝著湯,紅通通的小臉蛋如果配上辣泡菜一定更加好看。
「那來的泡菜?」吳痕疑惑問著,基本上哥哥很少買這類醃漬物。
「上回我走私夾帶讓妳一塊買回來的。」墨南趁她抬起頭問他話時,偷偷將泡菜潛藏在蕃茄紅湯裡。
等她低頭繼續喝湯時,在沒心理準備下大口一喝,馬上被辣到噴淚,臉的確更紅連眼睛也被染紅出汁了,墨南即刻在冰箱找來牛奶給她喝,看她不斷喝牛奶,像條離了水的魚張口吐舌頭,墨南連忙在旁用手掌幫忙搧涼,只見她淚眼汪汪說不出話來,接著兩管鼻涕也瞬間跟進滑下,墨南內疚抽出紙巾摀住,坐在旁邊低著頭等她處置。
餐桌上安靜擺放兩碗義式湯餃還熱騰騰飄散著香氣,遲遲等不到吳痕的反應,他抬頭與她凝視,對方沒有咬牙切齒生氣,但水靈靈的紅眼睛熠熠看向他,彷彿要把他看穿看透,更反常的是她抬起手來,開始用拇指輕輕撚他喉結,墨南心臟猛然加速狂跳。
「妳……不會為了這想點事,想把我宰了吧……」墨南結結巴巴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他真正的想法是吳痕想勾引他,可是怎麼會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呢。
「不至於,你還是趕緊離開,待會我哥就要回來了,我爸拜託你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現在吳痕表情冷淡,眼神卻透著一絲絲難解哀傷,看得墨南心也跟著糾結起來。
「我誠心向妳道歉,至少現在不要這樣不歡而散的走……妳不能吃辣……別吃……我再重新煮過……」墨南看吳痕又繼續吃麵,就急忙想把她的碗端走。
「誰說我不能吃辣,剛才是不小心被嗆到的。」吳痕十分堅持端緊湯碗,兩人繼續吃著麵,只是再沒有剛剛熱絡的氣氛,墨南真想把自己的手給剁了,怎麼又把事情的弄擰了,唉,不過吳痕的反應實在令人費疑猜,太反常太奇怪了。
麵湯中流入吳痕剛落下的淚珠,她終於看清父親可能真正的目的,在她發育完成後,父親就十分注意她的月經週期,原以為是因為他沒有養育女兒的經驗,關心她身體的狀況。
所以一直將自己的狀況傳給父親,應該也是從那時候起,父親開始物色房子讓她與吳解分開住,這還是在她能理解範圍之內,正值青春期的吳痕,確實不宜像從前一般跟吳解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
可就在她喝著紅通通的湯麵餃被辣到時,突然想到經期來時常會嘴饞食物,辣味是其中之一,算了算來月經的日期,竟然發現自己正在排卵期,她曾看過一則訊息說:《女性在排卵期時, 男性會(不自覺地)被排卵期女性的氣味吸引而靠近,並分泌睪固酮。更神奇的是,男性會隨著當時自己是否有對象,而對排卵期中的女性做出不同的反應。換言之,哪天若是突然覺得某位女性格外有吸引力,或許就是男性賀爾蒙在作祟。》
以前和哥同住時,在排卵期吳解幾乎不是值班就是另有要事,通常兩人不會共處一室,這是後來搬出去後才領悟到,父親的防患未然是有科學依據的,這次在她身邊突然安插保鏢,是有意還是無意令她浮想聯翩難以釋懷。
她也很想知道墨南對待自己的起因是不是男性賀爾蒙在作祟,於是為了證實這件事,不自覺做出曖昧挑逗舉止,要不他開口說那些話,現在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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