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度假中工作
吳痕帶著墨南來到吳解住宅,屋內明亮寬敝以暖色系有質感的居家裝潢,看來這位哥哥品位和眼光獨樹一格,「你哥這裡空間大多了,妳為何沒有跟他住在這裡。」
「不方便。」吳痕以簡約冷淡口吻回答,心底卻明白除了避嫌外,主要在吳清明這位領養人的態度問題,他當甩手掌櫃把她放養給吳解照顧,一位半大的小孩子帶著小娃兒,倆人一起生活成長,父親這個角色始終代表著稱呼而已,吳解才是真正實踐養育工作者,忙碌的吳清明負責經濟來源,等到倆人長大後,以男女有別倆人分開生活,吳解和吳痕各自在學業上奮鬥努力,尤其吳解在學習過程出類拔萃,又在吳清明指導扶持下,總比同年齡層的人邁開不只一大步,簡直是一騎絕塵。
他比吳痕早好幾年進入蔡氏總院當醫生,在院裡算是最年輕的主治醫師,累積一定的財富就住得起像樣的房子,其實這房子有一半是為吳痕設計,在尚未入住前,吳解就曾跟她詳細說明規劃藍圖,即使被父親提前要求她搬入小公寓,吳解依舊按照原先設計裝潢,其實吳痕心裡明白父親不希望倆人走的太近,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要把她丟給吳解,現在才想拆開不怕為時已晚了嗎?
如今她像回到自個兒家裡一般,在屋內把需要的東西找出來,並且指揮墨南把東西搬出去,「這個好像是帳篷。」墨南看了看手裡包包。
「不是好像,它就是。」吳痕又扔來幾個包包。
「不會吧,房子這麼大,又不給我床睡是嗎?」
吳痕看了他一眼說:「你是來當保鏢的還是來睡覺,就知道找床來睡,不好意思,這個不是給你用的,是我自己要用的。」走到他面前把大包小包全兜在懷裡準備走開,墨南立馬又將大包小包拿回來,「別氣呼呼,我睡,我睡,只是睡袋鍋碗瓢盆拉拉雜雜一大堆,難不成要在客廳露營不成。」
「你猜對一半,是你去找床睡,只是得小心我哥回來看到你,會直接把你給劈了,而我確實要去露營。」吳痕又想把大包小包給拿回來,墨南就是不給,她懶得跟他硬搶,既然愛拿就讓他拿唄,反正也搶不贏,不,是看在他是受傷的份上總得禮讓三分。
「我們去那裡露營?」
「是我。」
「現在的妳必須加上我才能行動,先衡量衡量自己有沒有辦法甩掉我。」
「算了,先跟我來。」吳痕聽完墨南的話沈思數秒,最終還是認清事實妥協,以免多惹事端,到時既花腦力又麻煩,帶著走省事方便,墨南垂眸在大包小包縫隙中偷瞄著她,看她一會兒蹙眉苦惱,一會兒搖頭抿唇,那張小臉在瞬間表情像萬花筒般千變萬化,看著不禁令他會心一笑,她還是得接受他的提議。
吳痕走到一大片木牆前停下,伸手推開一道隱藏門,映入眼簾是灑落斑駁陽光的大床,臥房裡布簾拉開,紗簾半映著陽光讓整個房間顯得明亮舒適。
「這是你想要的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墨南把大包小包全丟在地上,就想來個大鵬展翅撲在床上滾床單,吳痕立馬雙手張開阻止,沒想到依舊無法阻止他撲向大床的衝動,直接連帶將她一起撲倒在床。
「天啊……好奢華的享受……嗯……我喜歡……」墨南抱著她在床上翻了兩圈,才將雙手雙腳呈大字型仰躺著。
吳痕脫身後立馬先將臉上的碎髮撥開,坐在床沿將衣角從他身後拉出,「你就好好奢華享受一番。」準備拾起地上的大包小包離開,怎知尚未拿起大包,墨南已將它拎起,「我已經享受好了,咱們走吧。」
「不再躺會兒。」墨南勾唇搖頭連同她懷裡的小包也拿走。
「等一下……」吳痕轉身推開另一扇門對墨南說:「裡面是我哥的更衣室,你體形跟他差不多選幾件帶著,我會跟他說一聲,山區溫度比較低不妨多帶件外套。」說完留他在更衣室,還未走開就聽到墨南問:「內褲也可以嗎?」
「不行!」吳痕轉身大聲回答,並以狠厲的目光掃射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那就不能換洗更替,妳可別……」
「既然多一個人,待會自然去趟超市採買所需物品,墨先生可自行購買,你敢動我哥的貼身衣物……」吳痕手在脖子前比畫一刀,動作威脅性極強,但實際上卻對墨南毫無約束力,她比完後也察覺到這一點,於是又補上一句:「你選好讓我檢查。」
「放心,說說而已,我也不想和你哥同穿一條褲子。」墨南不屑撇了撇唇,吳痕這才放心離開。
吳痕在客廳打包整理所需的東西,心裡實在拿不定主意,該如何啟口對吳解說明,直覺實話告訴他雖然表面不說什麼,但肯定心存芥蒂,這難纏的傢伙真是礙眼,只怪自己本事不足,左思右想最後決定當個縮頭烏龜,不打電話只傳訊息給吳解。
墨南跟在吳痕身旁採買食材,只見他看到喜歡都往推車放,大半挑中都被吳痕給放回去,倆人一拿一放墨南樂此不疲,遇到試吃也吃的不亦樂乎,「先生,我們現在有特價活動,買二包送一包很划算。」墨南嘴角叼著牙籤以祈求目光凝望著吳痕,不料卻聽到她說:「我跟你不熟。」扭頭就走,促銷人員打趣笑著說:「買回去給她吃就會熟了。」
「是這個道理吔。」爽快拿了三包往推車裡放,一抬頭就看站在前方不遠處吳痕身後,身穿休閒服男子低頭看手機,原本只是匆匆一瞥卻在視線停留在對方腳上時頓住,醫院爆炸跟他交手那名蒙面黑衣人,好像腳上也是穿同款靴子,他蹙眉將推車往旁推走,招呼吳痕跟過來。
「你拿的東西……」
「噓,等等再說,現在妳往三點鐘方向看去,是不是有個男子身穿黑色休閒服腳穿靴子一直看手機張望,喏……妳瞧見沒?」
「看到了,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卻對他手裡的東西感興趣……」
「你……」
「待會我繞到他後面將他手機撞向妳所在方向不讓他發現,妳趁機撿走馬上到結帳門口等我。」
「哼,你這行為叫明搶暗偷,我才不做幫凶。」
「我懷疑他是跟我們來的,手上是追蹤器……妳看他又朝我們這邊過來了……不然換妳推車去撞他手上手機,我去撿手機,我們在結帳門口會合。」墨南趕緊把推車交給吳痕不讓她有反駁的餘地,自己閃身隱入人堆中。
吳痕被迫接過推車,經他這樣一說,越看越覺得男子行蹤可疑,於是將推車推往對方面前走,在兩人錯身之際將車子微傾向男子,並以拿東西的手肘撞向他的手,萬般碰巧只為他掉機。
「抱歉撞到你。」吳痕彎下腰拾起掉落的物品,周遭有人也幫她將散落在地的物品撿起來。
「手機……我的手機掉在那裡,有沒有人看到了嗎?」
「沒有……」
「好像沒看到吔。」周遭的人低頭幫忙尋找,但就是沒有人看到。
「你趕緊去服務台廣播看有沒有人拾獲你的手機。」熱心人們建議男子,他眉頭緊皺匆忙轉身離去。
吳痕從容推車往結帳口排隊等候結帳,目光有意無意朝服務台處男子看去,再往出口處搜尋墨南身影。
以他修長身影如果站立在人群會有種鶴立雞群突兀感,所以十分好找,可惜他選擇坐在椅子上,吳痕不容易才捕捉到他,要不是他穿著吳解和她一起買的那件白T,她未必能如此迅速找到他。
視線被墨南捕捉到,他蹺起腿一手扶著椅背一手舔著雪糕悠閒朝她招手,「還真的是來度假的。」吳痕自言自語說著。
看他穿著那件白T,想起那段跟哥穿著同款衣服生活的日子,如今穿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雖說兩人身高體型相仿,但就讓人感受到不同樣貌,不知墨南還借走吳解那些衣服,吳痕心一直往下沉,自己擅自決定可能會觸犯哥的隱私,就像她不喜墨南拿她的東西一樣。
天啊,回想從與他相識開始,處處受制於他,被他帶起的節奏隨之起舞失控,這是不是刻在DNA裡天敵出現,怎樣才能避開這亂糟糟心緒,不會被人掐得死死。
「東西到手了嗎?」吳痕拋開雜思,打起精神應付眼前這位大魔王。
「妳不覺得咱們倆人默契十足,很適合做些有的沒有的事。」墨南遞過來剛買來的巧克力雪糕,順手將吳痕手裡的提袋拿過來。
吳痕猶豫三秒才接過雪糕,「不清楚妳喜歡的口味,就選我喜歡給妳吃。」她一聽這是他喜歡的,頓住想吃的舉動,墨南看出她的遲疑,立即側身低頭就要咬過去,吳痕反射動作移開雪糕不讓他得逞。
「妳就是喜歡看我吃癟,才肯吃嗎?」墨南歪頭凝視著被移走的雪糕在她耳畔低語,突然又多加了幾句說:「別回頭,那男的追出來了,我們往旁邊右轉走……」
回到吳解住處,墨南依吳痕的指示,把東西擺放在開放式廚房的餐桌上,她忙碌身影在整理打包,將不適合的東西放入冰箱中,其中就有那三包特價的食品,墨南眼巴巴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沒被帶走,就開口問:「能不能帶一包去,就一包……」
「多你一個人要帶的東西太多,總要有所取捨。」
「我就不相信妳不曾跟妳哥去露營,他要是想吃的東西妳會不讓他帶……」墨南碎碎唸。
「他才不會像你那麼愛吃,如果你想吃等回來再吃。」墨南一聽到回來再吃,立馬笑顏逐開跟在她後頭繼續忙進忙出。
墨南和吳痕揹著背包來到車庫,吳痕掀起防塵罩,一台重型機車亮眼登場,看來這位吳先生不論在穿住品味一流,連車子也是獨具慧眼,在旁還有輛套著防塵罩的車子,看罩子的形狀八成是輛吉普車,這豪人口袋真夠深,空出來的位置該是平日駕駛用的車子。
「你這位哥哥完全是個貴公子的派頭,妳卻像住在民間的平頭老百姓。」
「你話裡有很深的貶損含意存在,他有錢是他個人能力問題,而我現在住的房子對一般人來講,算是十分寬裕的環境下才能夠擁有的,難不成你也住在豪宅別墅。」
「不,我窮得很沒房沒車甚至還在租屋中,只有工作地方才是豪宅別墅。」
「我才到醫院實習,房子是我爸找給我住的,我哥現在是主治醫師兩人差距是一定有的,反倒是你怎麼可能還在租屋中?」
「住豪宅宿舍也不錯,反正可以睡就行。」
「這可不是像你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為了睡張床你什麼小動作沒使出來,看到我哥那張床可是眼饞的很。」
「對吔,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看到你們吳家的床特別有勁想睡的慾望大增。」其實墨南有很深的戀家情結,父母離異後,家早已不是家,反倒是他害怕的所在,空蕩的屋子沒有煙火氣息,連呼吸都怕有窒息的危險,他想找回家的感覺,往人群、往軍隊,往隊員,直到現在他……看著她。
「聽你在鬼扯蛋。」吳痕對他睨視冷笑。
「那妳會騎這車子?」墨南微揚嘴角噙著笑換個話說題。
「別小看我好嗎?」吳痕將東西一一歸納在車兩旁。
「可是我卻怕小命不保。」
「所以叫你別跟來呀。」
「這車子我駕馭的了,讓我來比較合適。」墨南直接握住機車把手,察看整台車結構開關,完全變成主導者。
「別亂動,你連自行車都騎不穩,還想騎重機,想都別想。」吳痕硬是不肯將鑰匙交給他。
「不是我自誇,我連坦克都開過,自行車事件是因為想嚇唬妳,不然我們換旁邊這一輛如何。」墨南說完就朝車子走過去,伸手想掀開防塵罩,吳痕急忙忙拉住他的衣角說:「你連是什麼車都不知道,就想要開,那來的自信。」
「如果我猜對,妳就讓我選是騎車還是開車。」
「管你猜對還是猜錯,我都不准你動。」
「也好,那我們就在你哥家裡耗著也行。」墨南十分隨和贊同,轉身動起手來想把機車旁的東西卸下,吳痕一看苗頭不對立即阻止對方的動作,想著讓這尊大魔頭留在這,只會把哥家裡搞得一團糟。
「豁出去了,我把命交給妳,妳來騎。」墨南摸了摸鼻子,不忍看她為難的模樣,原先想繼續逗逗她為樂,但也怕太過只能適可而止,他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跨坐在後。
「你不能先上去,東西多車子重量再加上你,我很難牽……」墨南下車看了看將駐車架推開,吳痕插好鑰匙準備發動機車,墨南等她上機車才跨上去,兩手自然環抱吳痕腰身。
「你幹嘛。」吳痕聳肩身體往前縮。
「小命交待給妳,當然是要貼緊點才比較安全。」說完胸膛也跟著向前靠攏過來,將她團團包圍住,吳痕終於明白他為何不再堅持原因。
「你能看出那台車是什麼車嗎?」
「可能是吉普車,問這個做什麼?」
「你還真能猜。」吳痕扁嘴不甘嘀咕著。
「我說對嘞,該不會是妳想換車,還是我剛剛說過猜對就可以自由選擇車種。」
「你選吧。」吳痕垂頭喪氣認栽。
「這是妳說的唷……我們還是騎機車比較方便。」
「你……你……」
「別你你你了,咱們走吧。」墨南準備將安全帽戴上,卻見吳痕走下車來說:「你來騎……」
「你的意思要我載妳。」
「對啦。」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上來吧!」
吳痕跨上機車兩手輕拉他的衣角,墨南二話不說兩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前交握說:「為了妳的安全也讓我安心,抱好。」這回墨南以平穩的車速前進,沒有耍任何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