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腦袋比較清醒時,看到是茶几桌腳,翻個身面對的是沙發椅皮革,他卡在兩者之間,他直覺反應是「從沙發上跌落地面嗎?」
緩緩坐起手搭在沙發椅面上,陌生的屋子飄著淡淡薰衣草的香氣,不是自家房間,那香氣是茶几上擺放的噴露器所散發出來的,他常在大小姐房間看過這玩意,眼前這東西較之簡約短小,找到插頭直接拔掉。
看著半敞衣服裡的傷口,已經換好包紮,模糊記憶中有這麼一回事,沒有香氛噴霧的作用下,他開始嗅到身上散發的酸臭味,連自己都能聞到何況是那個女人,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才在茶几上放香氛噴露器,它的作用是來熏他的嗎,那感情好自個會在地板上睡,不是掉下來而是因為太臭不配睡沙發。
「這女人未免太過份了,我可是發著燒的傷患病人……咦,燒好像退了,傷口也沒那麼痛了,不過還是得罵罵她,竟然直接把我丟在地下,要不是我體格夠強……至少也給條被蓋呀……」他嘴巴自言自語叨唸著,手腳也忙著扒衣脫褲,光溜溜身子在屋子裡走動,他拿著手機開始整個地毯式搜索,來到浴室看了看了裡面盥洗用具齊全,香噴噴的洗髮沐浴就是她身上散發的味道相似。
從頭到尾全用她的東西,看她還會嫌棄嗎?他得意桀桀地怪笑。
內褲用香皂抹得厚厚一層,然後開心一面哼著歌搓出綿密泡泡倒也療癒的很。
逐一將衣物清洗丟入洗衣機裡洗,然後就轉身沖澡去了。
避開傷口洗個香香的澡後,光著身子在屋內將脫乾的衣物掠好,打量赤裸裸的身體找不到適合遮蔽的東西,想來該買個洗脫烘的洗衣機才對,怎麼還用如此老舊的機型。
走入臥室看到床上的薄被,雙手捧起在鼻尖上又嗅又聞,是她的氣息「喜歡,就是你囉!」,順手蓋在身上倒頭就往床裡躺平,單人床有點逼庂讓他微捲身子枕入充滿她味道的私人領域,氛圍出奇安心自在,身體不知不覺受其感染放鬆,雙目自然而然隨之闔上,終於可以睡在床上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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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痕如平常一般開鎖入屋,迎面撲鼻而來的是含有水氣味道,像極自己沐浴後飄散在屋內蒸騰的香氣,只不過似乎比較稀薄,不對呀,應該是薰衣草香氣才對。
她快速將剛買回的東西放在桌上,鼻腔似有若無又鑽入一絲陌生的氣息,她貓步緩行找尋出處。
家裡有入侵者,她輕聲拉開抽屜拿起螺絲起子握在掌心,貓腰邁入臥房,警惕左右張望,赫然發現床上躺個人,微捲身軀只見赤裸胸膛下半身覆蓋著自己的薄被。
吳痕立即想到剛剛聞到有點陌生的氣味就是來自這個所謂的保鏢,放下螺絲起子立馬衝上前掀起屬於自己的被子「太過份了!」掀到一半立即又甩回去,轉身又拿回櫃上螺絲起子,雙手立即被人抓住按在書櫃前。
「別衝動!」男人溫熱的的體溫緊貼在吳痕背後,結實胸膛貼近她汗濕短上衣,吳痕心跳加速狂跳,腦子也在加快運轉「你到底想做什麼!?」她說出腦裡組織出來的話,內心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
「我做了什麼不重要,重要是妳現在想對我做什麼。」
「誰讓你躺在床上。」
「當然是我自己,難不成我不配上床睡覺,是誰把我丟在地上的?」
「是你自己要在地上躺著睡。」吳痕有點心虛卻依舊用理直氣壯的口吻回答。
「我怎麼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記憶。」
「你發高燒吃了藥,自個兒又醉醺醺當然記不得嘞。」
「那至少也能賞條被子給我蓋呀。」
「私人物品不方便外人使用。」
「只可惜現在已經成了共用品。」
「剛才你問我現在想幹什麼,告訴你我要滅了你,一身髒兮兮臭哄哄還敢躺在我床上。」
「這屋子裡也只有這張床,不讓我睡床豈是待客之道,妳看妳說溜了嘴吧,不就是嫌棄我又臭又髒,所以把我丟在地上自生自滅,還拿香氛噴霧器來熏我,這歹毒的心思簡直是天誅地滅人神共憤,還好意思說我是自己躺在地上的,我已經洗過澡了,妳可以聞聞看香不香呀。」說完他更是低頭湊到吳痕側臉處磨蹭幾下。
「你在浴室用了什麼東西。」
「妳怎麼問這種傻問題,當然是從頭到腳所需要的盥洗用品都用一輪了,什麼毛巾、牙膏、牙刷啦……」他專挑她在意的物品說。
「你連毛巾、牙刷都用上了……」吳痕一句一句緩緩從牙縫蹦出來。
「還有一點重要訊息忘了告訴妳,浴室那塊香噴噴胖嘟嘟的香皂,我可是拿來塗滿全身上下……還……包括私密處也用上了,最後我貼身內褲也貢獻它該有的作用。」
被這突來的訊息衝擊下,她有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噁心感,吳痕閉目在心底嘆口氣,反正身外之物全換掉,何必計較這些三瓜兩棗的小東西,現在有個更噁心的東西貼在身後才是該儘快解決的事。
「你氣也出完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吳痕轉眼間就以平淡語氣回應,身體卻一動也不敢動,因為這變態的人不知下一步還朝那個方向報復自己,不必要的動作還是別做,以防引起對方的生理反應才是真正噁心的事。
他聽著原本咬牙切齒的聲音,怎麼說的愈多對方反而能恢得平靜的口吻對答,這時才發覺她僵直的身子正試圖一點一滴緩慢拉開彼此的距離,細微的肢體語言代表她現在最在意的是什麼,他是不是有點太唐突佳人,先將她手裡的螺絲起子拿走,扳正她的身子正向對視,想瞧瞧這女人下一步會是什麼反應。
「你需要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有必要直視自己暴露狂的變態心理。」女人仰起頭義正詞嚴批判著他。
出乎意料之外暴露狂變態說詞,令他將原本想放開的手又反扣住她身體拉進自己的懷裡,「那是誰掀開我被子啊……妳才是饞我身子的偷窺狂,要看醫生我們可以結伴同行。」他斜偏著頭俯視伶牙俐齒女人。
「被子是我的,你私自取用還怪我掀你被子!」女人情緒又激動起來,她急速的呼吸令她胸口忽上忽下與對方赤裸的肌膚輕觸,像電流般竄入他全身。
視線開始從被他扣住抵在櫃子泛紅的手腕到握拳的小手,約略只有他掌心大小,然後桃腮粉面鬢毛泛著微細汗珠,清澈透亮的眼眸正睜大瞪圓,緊抿紅潤光澤的唇,在在表明惱火與警告,但圓嘟嘟面頰削弱她的惱火程度反倒像是對他嬌嗔。
視線不禁往下來到鎖骨領口處,他不禁以視線描繪起衣服團裹波動圓球,加上倆人在激烈拉扯中幾乎是零距離的肌膚相親,心猿意馬之際自然而然反應在下半身,突然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傷口處被女人狠狠咬住「嘶……嘶……」他沒推開吳痕卻反手扣住她下頜「好利的牙口!妳咬就咬別專挑痛處咬啊。」
「……」吳痕怒目瞪視他,翕動雙唇不發一言,他掌心指尖下細瓷嫩滑膚觸,忍不住又分神想搓揉……只是垂眸瞄了瞄對方被放開另隻手,控制她的利牙,卻忽略她己鬆開的手放置的位置正是他的傷口處,要有非分之想就得考量考量對方心狠手辣到何種程度。
他連忙揚唇說道:「洗好澡不再嫌棄我一身臭哄哄,現在還敢用嘴咬我嘞。」
「洗澡的事我忍了,沒事跑到我臥房去幹嘛!」
「當然身心鬆弛後瞌睡蟲就跑出來了囉,然後就是被妳捉睡在床。」
「想睡到處都可以睡,用不著跑到我床上睡。」
「你講講道理,我是不會委屈自己再躺回地上,看看我這身長妳想把我丟在何處去?」
「沙……發……」吳痕回頭看了看客廳那圓胖沙發立即轉調說「你可以坐在沙發睡。」
「沒看我腿這麼長……身子這麼壯……又受傷……身為醫生的妳,怎能讓病患在小沙發窩著……」他放開吳痕,一面對著她說話抬一面抬頭挺胸雙手叉腰,甚至還將修長右腿伸出給吳痕看。
豈知吳痕一恢復自由後理都不想理他,扭頭以姆指和食指拎起地上那條薄被,盤算是要水洗還是讓它壯烈犠牲,算了首要目標是把暴露狂下半身遮掩住,以後只能委屈「它」去侍寢,反正過了今夜她就能擺脫他。
「圍上,別污了我的眼!」吳痕將被子放床上,直接頭也不回走出臥房。
他撇撇唇角喃喃自語「到底看過多少男人身子,我自認身體平日練不賴,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如此男色當前竟能面不改色談笑自如……」他搭起薄被開始上下比對最終還是圍住下半身。
「論男色你還稱不上邊,別把自己抬得太高,管你胸肌還是腹肌不過是個人類身體。」吳痕一副不陰不陽說著潑冷水的話。
「我就不信妳剛才沒有心跳加快,不過妳話中有話,說我稱不上男色……難不成你常見比我身材還好的身子……」他走出臥房又走來吳痕身旁打轉,她一面將剛買來的食物往冰箱上放,墨南順手將桌上袋子裡東西拿出來。
吳痕抬頭看了看他,「別圍著被子到水槽處會弄濕,你原本的衣服放哪裡?」墨南指了指後陽台,吳痕走到掠衣處整個人呆愣住了,這位變態男衣物晾的位置正是將她的內衣內褲包夾住。
「怎麼,沒看到啊。」他走過來倚在門旁雙手交錯抱胸,看著那氣急敗壞的吳痕正扯下自己貼身衣物。
她保持緘默,對屢屢侵犯自己隱私領地的男人,真恨不得一腳將他踼出她的視線。
「那不是我的衣服……」他喜歡看她鼓著腮幫子微慍模樣,手揉搓不到,看她生動活潑自動變形也是另種樂趣,勾唇淺笑完全無視眼前女人怒火。
吳痕抱著自己的衣服閃身走過他身後時,側身抬起右腳正想往對方小腿處踢,豈知他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前進一步後躲開她的攻擊,然後轉身對她露齒大笑,身形如行雲流水般絲滑流暢,交握在胸口的雙手甚至維持不變。
「動不動就又打又踢,完全不像個當醫生該有的模樣,雖說我只是暫代的貼身保鏢,既然貼身就得從小細節方面著手,這是不是貼心貼到心嵌裡嘞。」
「閉嘴!把自己的衣服放在袋子裡。」吳痕緊抿著唇,頭也不抬的將個袋子丟給他,現在才明白這男人整人手法如此鉅細靡遺滴水不露。
他挑了挑眉這回不再說些有的沒的話,乖乖將自個的半濕衣服放入袋中。
「我去自助洗衣店烘衣服,水槽上的東西先擺著我回來再處理。」
「我跟你去。」他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吳痕終於抬起頭蹙眉乜斜看了看他下半身一眼。
沒回答他的話,挎著包拿起手機和鑰匙出門去。
「她帶著手機應該比較好辦,……規矩真多,怕我弄濕妳的被子,看來還是光著屁股就好了,反正我在家也是這樣子。」他走向前陽台看盯著吳痕走進街角自助洗衣店,依稀看見她的身影在店裡走動,他轉身回客廳隨手扯下腰部薄被搭在小沙發上,拿起手機啟動監控視窗。
剛剛他醒來時將吳痕家裡上上下下探查一遍,門外也裝上微型監控器,吳痕去後陽台收衣服時,他快速在她包包、手機、鑰匙上安裝各個機關,在他拿袋子給她時,也順利將身體探查器貼在她手背上,即使不能在旁照看,也能將狀況控制在可以保護的狀態中。
吳痕進門後才剛把東西放好,就看到他光著屁股繫著圍裙的背影,她被這一背影給氣笑了,卻又不能笑出聲憋得她五官快錯位了,這個貼身保鏢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爸找來的人專業能力到底行不行啊。
「妳回來了,我再煮個麵條就可以了!」他頭也不回與吳痕對話。
他的武力值尚未檢驗過,倒是精實修長的身材有本錢靠此賺錢,雖然不是主流派的顏值,但那張臉應該……應該還是頗受女人青睞,這點她有些不太確定,因為本身看到這人就感到十分煩燥不安,是不是本能在懼怕什麼,她咬著指甲揉了揉眉心,剛剛連繫不到父親,該用什麼理由把這尊大神請走。
「先把衣服穿上,我不習慣家裡有人這樣光著身子亂晃。」
「妳不覺得少了衣服的束縛,顯得格外輕鬆自在。」他一手叉腰,一手拿著筷子咔咔比畫著。
「通常我看到這樣光溜溜的身子,不是在手術台上就是在解剖台上,你希望上那座台。」
「反正那兩座台我躺上去的機率很高,所以不用選了。」他拿著衣服就想當場將圍裙解下,吳痕連忙轉身到臥房,「別進去嘞,我動作很快,麵都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