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三人行
跟在後頭的三人可不是簡單用尷尬兩個字就足以形容,開始時吳痕是走在吳解身旁,走著走著吳解和墨南之間出現一道堪稱馬里亞納海溝的距離,她遙望向對岸的墨南,筆直的身軀卻踩踏出散漫步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對著前方兩位長者十分專注的凝視。
吳痕想打破這種僵局,但又恐吳解會因為墨南拉傷自己心生怨念,要是把他拉近墨南,只怕還靠近後暗中較勁起來,但要讓自己站在中間當調和劑,心裡又百般不願意。
自從聽過吳解分析後,她憶及墨南在營地裡對她說過試探的話,其實也就道明他已經懷疑起她來,在賴家宅邸追逐捕捉她,只是為了想親眼目睹事實的真相,當初第六感就告訴自己,他是個極其危險的人,卻仍被他無賴慵懶表象給矇蔽住,現在親身經歷他那超乎常人所擁有的動物原始本能,說直白點就是尚未進化完成的物種,如今的吳痕只想能離他多遠就多遠,那會傻呼呼自投羅網向他靠近。
「你們三個小輩,怎麼走路慢吞吞的,是不是吃太飽走不動。」墨世居回頭一看,自己兒子離吳家那兩位兄妹遠遠的,好像陌生人一般,要不是早先知道兒子貼身保護過吳痕,還真以為他們是今天才相識,這種陌生人才會有的距離,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咦……兒子你不是跟吳家小妹很熟嗎?怎麼看你們都不交談?」
「是呀,我和她熟到你無法想像的熟,可能是在長輩面前不好意思,所以得裝作不熟。」墨南以慣有的自嘲口吻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吳清明看著吳解和吳痕兩人並肩而立,而墨南孤零零站在另一旁,就看出問題癥結所在,「吳解,你過幾天要去北州一趙,去正式邀請他們來參加交流研討會,我和你墨伯伯想跟你商討有關事宜,你先跟我們到研究室去,小墨就麻煩再幫我個忙,把小痕送回家好嗎?」
墨南看了一眼吳解,他仍是緘默不語,但緊繃的唇線看得出他的不悅,再看向吳痕雙手插在外衣口袋淡淡抿唇靜立一旁,「吳叔,好的。」
吳解拍了拍吳痕的手臂然後點點頭離開,正眼也不看墨南,吳痕一直看著三人背影消失才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怎麼不說話。」墨南尾隨在後,吳痕卻一語不發保持沈默。
「妳受傷了。」墨南走近她身旁,從中庭明亮之處,看到吳痕脖子上的紅色痕跡,伸手想去觸碰,她立即側身閃向一旁。
「明知故問。」吳痕不爽離墨南三步之遠,墨南側眸看著她微慍的小表情,翹起唇角學起她雙手插口袋說:「我應該知道什麼,又應該不知道什麼?」
吳痕停下腳步,看著眼前低垂著頭微彎身軀倒退走的人,雙手還插口袋也不怕撞到,「先讓我看看妳的傷。」墨南關心地問。
吳痕立馬將手抽出口袋遮住脖子,連哥哥都看得出來,眼前這位那會看不出來,墨南側彎下腰頭往吳痕下頜處湊近,被突如其來這麼大顆腦袋闖入瞳仁,吳痕倏地節節後退,撞到樹池圍石,兩手自然反應往下撐,還沒碰到圍石,胸腰處已被墨南托抱住。
「沒事想學我倒退走,哥我可是有練過的。」墨南順勢讓吳痕坐在樹池圍石上,自己蹲在她面前托住下顎往上輕推,是向上勒痕,「還痛嗎?」
吳痕暗自感嘆今天是什麼日子,一道傷痕接連被兩個男的看來看去的,「你怎麼不問怎麼來的?」
墨南一語不發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久久才回答:「下次我會注意點。」
輕輕的幾個字卻震得吳痕心臟砰砰亂跳,他果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如果有下次我會注意電力足夠把你電昏。」
「妳看,我這裡也紅紅的……」墨南伸出手在吳痕眼前晃。
「看不出來。」吳痕瞟一眼敷衍地說。
「那會看不出來……喔~~也許是我皮厚肉粗的關係,真的很痛……」
這人到底是那來的奇葩,不是應該問去賴家的目的是什麼之類的話,怎麼說著說著……那樣子好像賣乖撒……嬌。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是我?」吳痕還是忍不住問他。
「妳指的是在那裡?」墨南回答得更令她費疑猜,「都有。」
「在營地看到妳的濕髮是我第一次試探,教妳防身術是第二次試探,在賴家更是確定,現在連妳都主動說出來捅破這扇窗。」
「你……」
「妳想說我為何如此聰明,如此善解人意對嗎?」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還故意裝瘋賣傻。」
「冤枉啊~~我只知道被吳叔下套來在妳身邊,然後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們在主演,而我只是配合演出的配角,說到底你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還是需要我幫忙你們什麼?」
「沒有。」吳痕說完立即偏過頭去。
「可是我深切的感覺到吳叔是那垂釣者,拿妳當餌,想釣起我這條魚。」
「鬼扯!」吳痕坐不住了,倏地起身離去。
「你回去告訴吳叔,我願意吞下妳這條魚餌,任他差遣。」墨南跟在她身邊。
「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引誘過你,即便是魚餌,也該問一下他的感受及意願。」吳痕耳畔的碎髮飄散在她氣呼呼臉頰上。
「好像都是我在色誘妳的時候比較多,這樣說也才能說服我自己,當我沒說好嗎?」墨南伸手將她碎髮勾回耳後,吳痕轉身繼續向前疾走,墨南側目而視,然後勾唇垂眼,沒有再多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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