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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緊緊抱著母親，趕在最後一刻駕馬衝出緩緩關上的城門，拿出指北針確認方向後，衝進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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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沒有月光，滿天的繁星雖亮卻照不亮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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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停下亦不敢放慢速度，馬兒彷彿也感染了她的心緒，叩叩作響的蹄不曾停下，就這樣跑了一整夜，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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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懷中的人在顫抖，她藉著天光低頭查看懷中的母親──拉開披風與毯子，她差點再度崩潰──母親瘦得不成人樣，臉頰眼窩凹陷、顴骨突起，頭髮也整個灰了，原本總是服貼整齊的髮凌亂不堪，眉頭緊蹙，乾裂的唇緊抿發紫，像是極力忍耐著痛苦，卻虛弱得發不出聲音……她得趕快找地方停下來，好確認母親的身體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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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的海岸線沒太多遮蔽，她在清晨時分讓馬兒慢下速度，於一片高起的山丘下找到一個隱密的凹洞處，確認附近沒有怪物出沒的跡象後，將馬和母親安置在裡頭，接著到山丘後的樹林裡探路、撿樹枝……幸運的也找到一些漿果和藥草、可以食用的菌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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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浪費太多時間，蒐集到足夠的量後馬上折返回到洞窟，生火煮食，檢查行囊裡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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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婓給她準備的食物大部分是乾糧，她拿出一塊硬麵包──母親虛弱得連嘴都張不開，她只好將麵包撕成碎片丟進湯鍋裡加水煮成糊狀，然後吹涼了，一口一口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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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到的漿果有許多營養，她將那些漿果壓碎也餵盡母親嘴裡，確認母親都嚥下去後，才又讓她喝些熱水，暖她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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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母親緊皺的眉頭終於緩解開來，她趁機檢查了母親的手腳──很幸運的，身上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傷口，只是膝蓋關節處有許多擦傷，手臂、額角也有微微泛青的瘀痕，看得出來已經一陣子了……她默默幫母親重新穿上衣服，解下羅伊的披風將母親包得更密實，把鍋子洗了收回包包，將放在火堆裡烘烤的石頭挑出來，用一層層布抱緊，確認不會燙傷，便塞進母親懷中，接著重新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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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天氣晴朗，她考慮了一會兒，選擇在正中午的時候休息，讓母親取暖進食，並利用夜晚與凌晨的時間趕路──晚上是怪物們活躍的時段，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反而更危險；中午生火，她也不需要太顧慮火光是否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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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在趕路的時候先後遇到不同群的怪物，但因為馬兒跑得快，那些怪物追著她們一陣子，見追不過就放棄了。依照戈婓的說法，從這裡到貧瘠之地，最快也要十多天路程，第二天、第三天過去了，戈婓說的安全時限已經過去，母親卻依然昏昏沉沉的，醒來的時間比昏睡的時間多，她很有耐心的顧著母親，一邊更謹慎的選擇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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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下午，母親開始發燒，也不斷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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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逼不得已只好停下，重新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但那附近全都是空曠的沙灘，放眼望去毫無死角──她們還在蕾吉娜夫人的領地中，大意不得──伊蓮只好往東北方向進入山林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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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運氣該死的好，那附近沒有怪物，只有一堆飛禽和中小型動物的活動痕跡，她很快找到一個巨大中空的老樹，那樹洞大概可以勉強塞進兩三個人，地面不濕，但有許多菇類──母親懷中的石頭已經退溫，她將石頭拿出來，先給母親喝些水，接著離開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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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森林的東西比前幾天的都多，她沒花太多時間，就挖到許多根莖類的食物、找到一棵果樹、還獵到一隻兔子──沒有絲毫猶豫，她把那隻母兔的崽子們也全抓了，料理乾淨，然後在一片草地上採到大把大把的洋甘菊、也撿了葉子和枯樹枝，將它們全搬回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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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樹洞並不高，前後兩個出口，最頂端已經被雷劈過斷掉，比周圍的樹還要矮上整整一大截──這代表她的炊煙不至於太快被發現位置──她姑且生火煮水，將洋甘菊洗了丟進水裡讓它們滾成茶，一口一口讓母親慢慢喝下，接著將兔子肉絲成碎片，和著根莖類的食物丟進鍋子裡煮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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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鹽巴，那肉吃起來還有一股詭異的騷味──但這些是她在戰奴營中早已習慣的味道，現在覺得詭異，不過是住在城堡裡的那段時間，被戈婓照顧得太好所致。想起洛斯提，伊蓮眼神一暗，嘴中的食物瞬間變得更難吞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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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哄著半睡半醒的母親將糊爛爛的食物也吃了，這才放她沉沉睡去，她清點包袱中的食物，除了雜糧麵包外，還有燕麥、豆子──還有她前些天都捨不得吃的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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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獵到的就先吃吧。她盤算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把肉乾留到後頭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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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後，她用石頭將火光蓋起來，丟驅蟲的香草進去烤，並讓馬兒在其中一個出口旁休息，讓已經退燒了的母親傍著馬身取暖，用羅伊的黑色披風把剩下的樹洞口虛掩上，自己抱著劍在門邊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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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石爐裡的火漸漸熄了，萬籟俱寂，偶爾聽得見森林裡走獸輕巧移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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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醒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了好一陣子，連不小心躺倒在地上都沒警覺。她趕緊爬起身查看，發現母親已經睜開眼，正安靜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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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她啞聲輕叫，挪到母親身邊，檢查她的狀況，「妳渴嗎？要喝水嗎？餓嗎？有沒有哪裡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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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搖搖頭，幾不可見的勾唇微笑──那在她面容枯槁的臉上看起來看起來像哭──她看了心好痛，卻只能展臂將母親攬進懷裡，搓暖她冰冷乾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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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擁著母親好一陣子，聽見她舒服的輕輕喟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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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母親細聲開口，「妳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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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這麼問？她感覺心窩處被狠狠砸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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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媽媽。」伊蓮搖頭說，「我從沒那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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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大眼緩緩眨呀眨，半闔著，輕喘了幾口氣，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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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妳父親……也是那樣被石頭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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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沒料到母親會突然說這個。她只記得小時候問起時，母親總說，父親去了戰奴營便沒再回來，她始終認為父親是戰死的，沒想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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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個很好的朋友，」母親說，「那人有了喜歡的姑娘，那姑娘是農奴，他每次回來，總要去耕地那兒陪那姑娘，直到有天，那姑娘到晚上了還沒回家，大夥兒去找，找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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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心一沉，大概猜到接下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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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朋友急了，想到更遠的地方找人，但要打仗了，戰奴營不放人的，該怎麼辦呢？只有逃了吧？」母親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父親蠢笨，居然就幫著他朋友逃了，連夜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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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奴營的逃奴，一旦抓到，不只要處刑，還施連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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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懷著妳，手裡牽著妳姊姊……當時她才兩歲，才剛學會走路，說話還不流利，我們被抓著，帶到戰奴營的廣場上，看著他們拿鞭子抽妳父親，還有其他男人……逃一天，一百下；他朋友逃了就沒再回來，他們被綁在木樁上，鞭了整整三天，很多人就那樣死在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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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沒死？」她艱澀的問，想起自己在營裡，也見過操場上那幾根高高低低的木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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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被抽死……但他回來時，被死了丈夫兒子的人拖下床，拖到廣場上……用石頭把他活活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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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幾個字，輕得像棉絮一般，飄散在空氣中，聽進伊蓮耳裡，卻像可怕的雷聲，狠狠轟在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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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姊呢？」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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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那些人對爸爸丟石頭，拿棍棒打得狠，便掙脫我的手想去抱住她爸爸，叫他們別打了、別砸了……」母親閉上眼，「那些石頭，足足有男人的拳頭那麼大，砸在她一個小小孩的頭上……血流了一會兒，就沒聲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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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語，緊緊抱著瘦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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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妳不恨媽……」母親聲音細微的說，「可媽恨我自己……我保護不了女兒，保護不了妳姊姊，連妳也保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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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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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粗糙的手輕輕碰到伊蓮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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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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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母親的狀況越來越好，不再發燒，說話越來越有力氣，甚至能趁她去打獵的時候，自己在休息的營地附近採集一些食物或樹枝；母親的體力養足了，她們重新回到白天休息、晚上趕路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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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頭幾天，母親看見追趕她們的殭屍會害怕緊張，夜裡作惡夢，後來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開始放大膽子，偶爾還會露出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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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也許不錯。伊蓮看著在河邊搗衣服的母親，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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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移動、看不一樣的景色，找到什麼便吃什麼……日子過得雖然不舒適，倒也是平順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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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只把東西交給貧瘠之地的那些人，不跟他們走，而是跟母親繼續往東……那不就是，她一直要的自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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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在外頭了，她已經離開赫維堤克好遠好遠，而且母親也跟在身邊；一個多禮拜過去了，完全沒有被貴族發現的跡象，母親的健康在慢慢恢復，將來要是有機會，她或許還能弄到一匹野馬，讓母親也學著自己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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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可以去到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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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教會她許多東西，她學到比戰場上更有用的求生技巧和知識，戈婓也讓她學到很多其他東西，她已經不怕怪物了，她知道它們的弱點，她可以保護自己和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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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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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也許還可以找個地方，最滿意的地方，在那兒安頓下來，好好的在那裡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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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幫著母親把衣服擰乾，掛到樹枝上，用火烘乾，一邊吃昨天剩下的火雞肉──凌晨她們準備離開海邊時，母親撈了一碗鹹水，倒一點進鍋子裡煮，食物就有了味道。她們還試著用火烘乾浸了海水的布料，把布上頭的鹽粒刮下來抹下來保存著備用；蒐集蒲公英、洋甘菊、鼠尾草等東西，用袋子裝著放在火推旁燻乾，當香料或泡茶用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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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們可以找到更多讓食物美味的方法，這樣的生活似乎也充滿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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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啊，」母親嚥下一口火雞肉湯，「媽現在才想到要問妳……妳怎麼會被城主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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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這才想到，自己什麼也還沒對母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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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領糧那天，蕾吉娜夫人在廣場上，城主他好像是那時候注意到我，後來，我去戰奴營的時候，城主就……嗯……」她後面說得支支吾吾，不知為何，想起那晚上，竟沒有太多害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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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抓妳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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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他希望我呃……當、孕母。」伊蓮擰眉，「戈婓救了我──但跟我談條件，他幫助我不被城主強迫，但我得幫他送東西，到貧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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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認真聽著，又舀了一碗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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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我把東西送過去後，他們會放我們自由嗎？」伊蓮忍不住問母親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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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那個戈婓不是普通的侍從。」母親反問她：「妳有看過蕾吉娜夫人的僕人阻止她傷害奴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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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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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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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戈婓雖然救了妳一命，可是我敢說，他也沒安什麼好心。」母親搖頭嘆氣，「他可以那樣明目張膽地跟妳談條件，在他主子底下訓練妳，告訴妳奴隸不一定要依靠貴族也可以自己對抗怪物……他不是城主的僕人，他跟城主是對等關係的，搞不好，城主還要聽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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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等關係？伊蓮思考了起來，她是有想過戈婓不是一般的貴族侍從，但她沒想過戈婓的位置甚至可能凌駕於羅伊之上？不，這不太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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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浮現的不是那張濃眉挺鼻的溫和笑臉，而是一雙黑如深潭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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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這件事搞得沒睡好，夢境亂七八糟的，卻沒夢見曉雯。醒來時，太陽已經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上，母親收拾好東西，把她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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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上馬，離開那片森林──今晚要入山了，翻過山，就到貧瘠之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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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母親好奇的指著掛在馬鞍旁的那個大罐子，黑色的罐身讓人看不到裡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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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戈婓說不要碰，他說不能摔到。」伊蓮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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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母親點點頭，她們騎著馬緩緩踱入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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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星星一顆顆冒出來，今夜雖然有雲，但月亮照在地上，竟也亮到照得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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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前頭的山林內，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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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呃──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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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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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時間＋＋＋7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ZD9yhy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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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哩嘎嘎。7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Vpgu9Kle
禮拜五重頭戲，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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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