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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今日恭臨大駕，不知有什麼……貴事……？」一個穿著簡單、身形魁梧的落腮鬍男人，從戰奴營裡最大的那間房裡跑了過來，神情略顯緊張，努力從腦子裡擠出適當的詞彙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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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黑衣黑披風，一身黑的男子彷彿沒聽見他的話，逕自走過他面前──他誠惶誠恐地不知發生什麼事，大人平時不曾出現在他們這小小地方，怎麼今天──難不成又有人女扮男裝了？他奶奶的，他真該去好好修理一頓那幾個戶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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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黑的高大男人突然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山腳邊某個低窪處的建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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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整齊的低矮房舍，五五成矩，四矩一排，赫維堤克戰奴營的通鋪睡房，共十排陳列在山腳邊，不遠處傍著小河，還有人工鑿出來的池子供人沐浴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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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大部分的人都擠到食堂裡用餐了，已經吃完的或輪值的人，或整理兵器、或清點物資，正在為下個月的駐紮做準備，營地裡並沒有太多操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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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戰奴營長不敢怠慢，又自動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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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身後跟著一位面容和善，穿著藍白色袍子的年輕男人，他認得他，他是城主大人城堡裡的管家──他求救地朝戈婓大人看去，期望能得到一點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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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婓溫煦地對他微笑，要他別緊張，接著指指羅伊看著的那一排排矮房子，營長馬上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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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那邊是大夥兒的通鋪……一間可睡20人，25間規劃成一區，四區一排，咱們赫維堤克目前最少有兩萬多個戰奴，這次的──」話還沒說完，他瞧見戈婓大人輕輕抬了手，趕緊住嘴不敢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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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羅伊貌似不感興趣的轉身走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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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人從容走在前頭，戰奴營長則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大氣不敢喘一下，深怕最前頭的那位一有什麼不高興，連動嘴都不必，使個眼神他就要被抓去餵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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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晃過了操練場、營區農地、馬房、兵器庫……終於，繞了一大圈，三人來到現在人最多的地方，營長的神經也緊繃到最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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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前頭就是大夥兒平常吃飯的地方，現在人多又臭，大人恐怕不喜──」他猛地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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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停下腳步朝他瞥了一眼，營長唰地白了臉，以為自己要小命不保──此時，食堂門口湧出一群剛吃飽飯的年輕人，三三兩兩，腳步晃悠，營長差點想破口大罵，卻被戈婓出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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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平時都吃些什麼？」戈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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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吃什麼……」不就是上頭供應下來的嗎？營長有些愣住，但看見戈婓眼裡閃過的寒光，瞬間凜了凜，趕緊如實回答：「大人，平時我們吃的食物裡，像那個穀類什麼的，大多從糧倉供應過來，再由夥房料理弄成麵包或燕麥，每個月也會有肉乾、果乾、醬菜等乾物，我們自己也有闢幾塊小農田，偶爾讓大夥兒吃些新鮮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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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肉類不是每天吃得到嗎？」戈婓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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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有。」營長老實地抓抓頭，「連我都沒這樣吃，糧倉那兒說是別讓大夥兒吃太肥，不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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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戈婓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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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耳邊聽著身後兩人的對話，一邊漫不經心地環視周遭──突然感覺到一股擾人的視線，他皺眉微側過頭，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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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身材高瘦，深膚濃眉的年輕小夥子，打著赤膊站在人群裡，毫不避諱地直視著他……不，更確切一點的說，是恨恨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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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挑眉，對區區人類的殺意並不在意，不過，這戰奴很眼熟……他瞇眼，認出那小子是那天在廣場上，跟女人走一起的人。他瞭然地看向他遍佈身體的大小傷疤，還很新，嘴邊眼角甚至還有未退的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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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洛斯提，你幹嘛？」小夥子的同伴往前走了好幾步，回頭才發現他人還站在原地，順著他的眼光看過來，「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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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年輕人瞬間像老鼠看見貓似的，頭低低地一動也不敢亂動，只有洛斯提仍昂首怒瞪著他，戰奴營長怎麼對他揮手勢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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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長有些緊張地舔舔唇，暗自想著回頭要好好教訓一頓不知死活的小鬼，一邊湊上來，想著該怎麼化解眼前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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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看的小子是洛斯提，是個槍兵；」他討好地說，「大人是對那小子感興趣嗎？要不要叫過來近一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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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戈婓低聲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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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營長似乎又嘮叨碎念了些什麼，羅伊沒怎麼聽，死寂沉靜地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和洛斯堤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後陡然轉過身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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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長還沒嘮叨完，驚見貴族大人說走就走，緊張地想追上去，卻聽見大人沒頭沒尾的丟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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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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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站在那兒，貧乏的腦袋瓜子想不出大人說什麼太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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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指訓練還不夠紮實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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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意思，」戈婓安撫道；「是今後會確保這邊的糧食供給無缺，要讓大家吃得飽，餐餐有肉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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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麼好的事嗎？營長面露喜色，但又不敢太張揚，脹紅著一張臉僵在那兒，原以為脖子旁被架著一把刀，現在才發現不是刀，而是掛了一大塊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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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婓大人又交待了幾句，並問了關於糧倉負責人的事，便道謝離去，從頭到尾掛著那張招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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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赫維堤克城的糧倉管理長舉家被拉到中央廣場上，城裡的侍衛長問了幾句話，讓他把中飽私囊的勾當都招了，也沒拖延，當眾直接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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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民們看著展示在眼前的五顆頭顱，惶惶不安的議論著；他們赫維堤克的城主什麼時候管過事了？幾十年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老人家那一輩也沒聽過大人對城民的瑣碎事兒有什麼關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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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倉管一家子各個吃得肥碩，他們家那個胖小子剛滿周歲就吃得像隻肥牛蛙似的，宰了也好，把該給大家的糧食都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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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管家大人帶著侍衛長離開後，一些膽子大的城民靠上前去，仔細端詳那些被砍下來的頭顱……慢慢凝固的紅血滴滴答答，上翻的眼球死灰著，舌頭還吐得好長好長，口水也糊了一地……是真的啊！不是假的，是活生生的人頭被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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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見過大場面的城民們又是一陣喧騰，緩緩鎮定下來後，不少人家開始露出欣喜的表情，互相竊竊私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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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這是要替大家討公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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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在警告了，不要讓大夥兒餓肚子，誰敢貪得無厭，就得跟自己的腦袋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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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還有那家子誰誰誰，最好他們也皮繃緊了，說不定明天就換他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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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別忘了還有那誰誰誰的，唉唷，仗著自己是小隊長，我家兒子每次都被打得好慘，哪還能上場殺敵？根本沒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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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真希望城主大人把那些壞傢伙都揪起來，全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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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等很久了啊！城主大人果然是好的貴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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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遠的戈婓，耳邊聽著那些人的喧嘩，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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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為了防止遺體變成怪物的美餐，城主一聲令下，叫人把那五具屍體在廣場上一把火燒了。又有不少人嘆息道，他們的城主真是個好城主，真有慈悲心，連罪人死後都替他們顧著，不讓他們失去最後一絲尊嚴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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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沉浸在那晚的斬首秀上，沒什麼人注意到，戰奴營的營長，隔兩天被悄悄調職到糧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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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天，在戰奴營裡，為了自己失去的夥伴而怒瞪城主大人的年輕人，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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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蔬菜肉湯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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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蓋掀起來，蒸騰的熱氣滾滾往上翻騰，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香得讓人雙眼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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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餐餐有肉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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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呆愣地瞪著眼前塞了滿鍋的菜肉，一時之間被香道腦子停擺，雖說是肉湯，但這哪裡還看得到湯？！根本已經變成菜肉粥啊！而且是會吃得很撐的那種菜肉粥！她之前在城堡裡都沒吃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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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不是在旅行嗎？他們不是在執行任務嗎？這麼奢侈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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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沒注意到自己小嘴開開，嘴角還可恥的泛著水光，這十幾天下來，她每天都在懷疑這趟任務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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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快吃快吃！吃飽了才有動力期待明天的晚餐啊！」比爾興奮地拿湯杓將鍋裡的食物分裝，「來，昨天吃剩的骨頭今天正好派上用場，趁熱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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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反射性地接過塞進她手裡熱騰騰的湯碗，在比爾熱切的眼神中，下意識舀起一口熱湯送進嘴裡──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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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挖到的甜菜根和雉雞的骨頭熬出湯底，加入早上剛摘到的野蘋果增加一點酸甜風味，把從一處廢棄的農地裡挖到恣意亂長的高麗菜切了丟進鍋裡，然後還有不知名的塊莖，吃起來就像馬鈴薯一樣，接著是下午獵到的火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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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她想不出別的詞彙形容這種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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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比爾笑瞇了眼，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坐回自己那塊大石頭上，抓著小碗唏哩呼嚕地吃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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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細細品嘗那碗肉湯──除了鹽以外，他還撒了迷迭香進去──原本他們說好了吃食輪流料理，沒想到第一天晚上，比爾就興致盎然地從背包裡拿出五顏六色的小瓶子，裡面裝了各式各樣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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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之後，兩人就決定，狩獵和採集的工作由伊蓮和虎克張羅，比爾則負責將每日的收穫，變成當晚螢火堆上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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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客氣啊！妳吃太少啦！」對面，比爾已經吃完一碗肉湯，湊上來舀了第二碗，還把一根大雞腿插進她碗裡，「來，我今天鹽加得比較少，要是覺得不夠就自己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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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地一聲，那罐裝著海鹽的透明罐子被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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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想過，執行任務可以有這種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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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是個很棒的夥伴，他人風趣又可靠，知道許多事情，更樂於分享；除非必要，他那張嘴可從來沒停過──從母親過世後，伊蓮從沒感覺這麼自在過──他們都來自赫維堤克的戰奴營，有許多共同話題，認識還認識營區裡的幾個老大哥，伊蓮甚至在他開戰場玩笑的時候咧嘴傻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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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戰奴分別躲在芒草堆裡互相牽制，一個是哲曼人、一個是赫維堤克人、一個是哥維納人，為什麼先被幹掉的是哥維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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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肚子餓的赫維堤克戰奴，把服裝顏色鮮艷又招搖的哥維納人看成了肥雉雞……而為什麼哲曼人一動也不動？因為哲曼人只有肌肉沒有腦袋，古斯塔夫大人沒有下令，他不敢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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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咳、咳咳、咳咳咳……」回想想起那個笑話，伊蓮不小心又笑出來，忘了自己還在喝湯，直接嗆到鼻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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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比爾也哼哼笑著，並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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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還知道許多奇怪的把戲，他會從葉子和天上的雲看接下來的天氣、他翻開朽木就知道水源在哪、他甚至用火把和棍子，敲了半顆蜂窩回來做蜂蜜，塗在那天的火雞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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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辨識得出一堆野生可食的植物，常常走到一半就彎下腰，朝土裡猛挖，然後總是一挖就拔出一大串看起來很好吃的東西。雖然張羅食材的工作是伊蓮負責，但有時候沒獵到東西，比爾照樣可以變出讓兩人一鼬吃到發撐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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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變換花樣吃，伊蓮甚至開始期待吃晚餐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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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過比爾，吃那麼飽，就不怕敵人來了，來不及反應嗎？結果比爾反問她，沒吃飽，妳有力氣跟人打架嗎？有力氣跑給人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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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以前在戰奴營常常餓個半死還要上戰場的日子，伊蓮咬牙忿忿地大吃了三碗，好像多吃幾口就可以回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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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飽啦！吃飽好睡覺！！」比爾拍拍撐得硬梆梆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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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小虎克也肚子朝天，舒服的雙眼瞇成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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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滿懷感恩地收拾著鍋碗，煮新的熱水準備第二天使用，沒注意到比爾一直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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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不好奇，我們要去接的人是誰嗎？」良久，他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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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一楞，接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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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們不說，代表我沒必要知道，」她啞著嗓子回答，「所以我就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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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裡的木柴發出劈啪聲響，比爾的五官在火光中變換著陰影，突然看起來像是笑，又像是哭……他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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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想問的就要問，不要這樣被人蒙著。」他低聲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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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伊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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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話題突然就轉到她身上了？伊蓮不懂，但她也沒費神思考那個，反正比爾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腦子裡剛好閃過問題，她不假思索的就開口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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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的西瑞爾，是比哥維納還要早淪陷的吧？」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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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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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奇比說，因為城主不在了，西瑞爾現在滿城的都是怪物，」她歪頭想著，「哥維納現在也沒有城主了，怪物們有多久的時間會發現那邊沒有貴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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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嘿嘿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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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趕在那些性慾旺盛的傢伙侵門踏戶之前，把保家衛國的護身符接到手裡，安進哥維納城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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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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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陡然中斷，原本笑瞇著的比爾突然眼裡閃過一到寒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起來，閃電般地抄起火堆上裝了滾水的鍋子，大手一揮就朝伊蓮的方向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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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察覺異樣的伊蓮反應機靈地提早閃開，朝旁滾了幾圈──起身時，聽見了久違的難聽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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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呃──！！』被滾水燙個正著的怪物淒厲慘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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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飯後活動筋骨也不是這種玩法吧。」比爾笑道，邊拉起圍巾摀住口鼻，手已經握緊了出鞘的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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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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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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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明後天來貼個極北伊的地圖？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qYhjYxlu
我知道一定會有人看了以後吐槽我，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gApwR3jz
為什麼伊蓮他們要折返跑（眼神死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todCKacB
不然就是開始推算真的花十幾天就到得了嗎？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ehmgLLm3
之類的（眼神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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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那附近的地域我是真的很難推算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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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殭屍滿滿在澳洲大陸的時候，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oBMzpwJv
我可是小心的算過移動時間的唷！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30ZzKR8l
（妳地圖都沒放上來沒人看得懂妳在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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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在手上的地圖充滿了劇情筆記，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DmqQaKKO
避免劇透我得重畫一個哈哈哈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PuZoGKRv
敬請期待～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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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Quali6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QOK1cTfj
20171009
ns 15.158.61.12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