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拼圖 - 第十二話、城堡

　　「妳真的要去？」

　　被葉佳恬拉到二樓陽台的楊靖銨隨口問道。

　　「沒錯，而且，你也要去。」美麗的女性淡淡地回應

　　「拒絕。」之前才被盜團抓過一次，好不容易逃出來了，還大剌剌地在他們面前出現，這種蠢事楊靖銨可辦不出來。

　　雖然葉佳恬不知道就是了。

　　「欸？可是我的表演缺伴奏喔？」葉佳恬用食指點了點臉側，露出困擾的模樣。「傷腦筋哪……上哪兒才能找到一個既懂駭客技術又會彈鋼琴的人啊？」

　　「老實說吧，妳的目的是甚麼？」楊靖銨懶懶地反問。

　　「找一下就知道了，用你的腦袋跟技術。」葉佳恬漾起漂亮的笑容。「然後你會發現，自己有不得不跟我來的理由。」

　　「……我受夠了。」

　　「嗯？」葉佳恬沒聽清楚他的低喃。

　　「還以為見到妳會讓我心情愉快點，看來是我想太多。」楊靖銨面無表情地將單邊眼鏡拆掉，並從手鐲裡拉出大串大串的程式。「也是，妳本來就不是那種令人討喜的角色。」

　　看著他的神情，葉佳恬也收起了自己的笑臉。「也只有跟我很像的你會這麼覺得呢。」

　　「由虛偽所構成的假面，我已經看膩了。」楊靖銨按了按鍵盤，將最後的防火牆破解。

　　「但就算膩到吐了，面具也絕對不可能拆下，曾經的你是這麼說的。」聞著海風帶來的鹹味，葉佳恬閉了閉眼。「靖銨……你失聯的這些年，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褐髮青年沉默了半晌，開口時卻沒回答她的問題。「海崖邊那棟很明顯蓋給網美觀光客拍照的城堡，是三方聚會的地點嗎？」

　　「是啊。」葉佳恬注意到友人控制的螢幕又多了好幾面。「你果然很厲害。」

　　「這個鎮的所有系統，無論大小，都經過了那個座標，而這些系統都擁有拼圖的程式碼。」楊靖銨按按手鐲，關閉所有投影在眼前的東西，只留下遠方的海景。「妳想說的是，『拼圖』在那間城堡裡。」

　　「沒錯。」既然謎題那麼快就被破解，葉佳恬也就爽快承認了。「怎麼樣，有去的價值了嗎？」

　　這次，楊靖銨明顯猶豫了。「如果不露面的話……」

　　見他如此反應，葉佳恬挑挑眉。「你和那些人有糾葛嗎？」

　　「算是有吧。」楊靖銨搖搖頭，轉身離開二樓陽台。「我還需要想想。」

　　葉佳恬望著他的背影，勾起唇。「你果然變得不少，靖銨。」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目的一直以來都沒變過，只是達成的手段變了。」

　　能確保自己的人，有瑞恩、原紛呈、葉佳恬，勉強還能算上瑞恩那邊的星瀨，加上盜團的人不可能預測到他會出現，據原家的說法戒備也相當森嚴，零零總總加起來，雖然不能百分百安全，但又被抓走的機率也不高，再從系統裡竄改自己身分的話……

　　說到底，他到底哪裡特別，才會被盜團看上？

　　盜團和密斯自治區有勾搭嗎？

　　如果是，那他早該在離開密斯前就……

　　「拼圖，我能徒手碰拼圖。」

　　楊靖銨開口，強硬地將思緒拉回原先的軌道。

　　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圓球狀的拼圖，他聽瑞恩這樣推測過，但沒實際測試，畢竟手上唯一的拼圖已經變形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找齊所有拼圖後會發生什麼事？

　　楊靖銨無聲的嘆了口氣。

　　「老師，我果然還是不明白。」

　　距離聚會還有一個禮拜。

　　這幾天，楊靖銨除了反反覆覆把手中的拼圖拿出來看，就是抓緊時間取得整個網路系統的授權，以及偽造假身分。

　　而原紛呈除了寫自己學校報告外，還時常與不知道是誰聯繫。

　　葉佳恬則是跟以往一樣在進行編曲作業，她的房間時不時就傳來清亮的歌聲。

　　喝著檸檬紅茶，楊靖銨想著自己或許要開始練琴了。

　　突然，門鈴聲響起。

　　放下手中的飲料，就在一樓客廳的他慢悠悠的走到門前，打開門，兩男一女的組合映入眼中。

　　……不，是兩女一男，只是有一個女扮男裝。

　　「呦。」瑞恩隨意地舉手打招呼。

　　「原紛呈叫你們來的？」瑞恩的上司和那個白癡笑臉他都不認識，葉佳恬也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喔，你是那位看起來很矮的小哥！」長髮青年眼神一亮，舉起手似乎在比對什麼。「真的很矮耶！你跟紛呈同年級嗎？」

　　「恕我直言，您也很矮。」楊靖銨冷冷地反嗆，雖然站在星瀨和瑞恩旁邊顯得這傢伙比較高，但就他目測也不過170公分出頭。

　　「我很高！我是心靈上的巨人！」原允燭自顧自地又開始哈哈大笑，成功獲得同行兩人的白眼。

　　「瑞恩，你們來啦！」

　　從客房走出來倒水，才發現門口有人的原紛呈將杯子隨便往旁邊一放，走到楊靖銨身旁。「欸？允燭哥你怎麼也來了？」

　　「我這個禮拜休假喔！好不容易才從老哥那邊凹到的！」原允燭維持著高昂的情緒，伸出兩指，比了個YA。「聚會我也會參加，來湊熱鬧不過分吧？」

　　聽見這句話，星瀨愣了一下，很明顯之前沒聽說此事。「你？也要參加？」

　　瑞恩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心中也很驚訝，但訝異的點比起「他會參加」，更多的是「別人准他參加」，畢竟心感者所在的地方，相當於沒有隱私，對於這種表面袒露實則互相猜忌的場合來說，是個極大的BUG，原家放任這種異能者出現等同是自毀信譽。

　　除非，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能藏好心感者。

　　但是這個心感者卻是會將信賴毫無保留交託給陌生人的類型。

　　據原紛呈提供的情報，原梧崎在原家有相當的話語權，是可以管控參加者的人之一，他也不可能不曉得手足的個性與異能，卻還是將他踹進這淌渾水之中，故意的？

　　「……這樣可以嗎？」葉佳恬的聲音把瑞恩不知道飄到哪去的思緒拉回現實。

　　「什麼？」瑞恩沒跟到之前的討論。

　　「就是說我跟你睡一間這樣。」原紛呈幫她解釋。

　　「喔，可以。」知道了話題內容，瑞恩對著葉佳恬回答。

　　「那我去準備一些吃的，你們去放行李吧。」拍了一下手，葉佳恬說道。

　　瑞恩又觀察了一下，發現抽到原允燭這根下下籤的是楊靖銨，他這幾天晚上大概會被煩死，星瀨身為「唯一的」女性則是自己睡一間客房。

　　「嘿嘿，好久沒跟瑞恩你一起睡了。」帶著身後的同學走到借宿的房間，原紛呈露出一種懷念的神情。「還記得嗎，高中的時候總是拉著你出去玩，太晚了回不了家就去找青年旅舍睡覺。」

　　「我一點都不想回憶。」對此，瑞恩面無表情的回應。

　　要知道，這傢伙大學時期算是收斂了不少，高中時期可是熱衷於聯誼、夜遊、鬼屋探險之類的社交活動，像是嫌朋友不夠多似的，還會大氣凜然的以她要多交點人脈為由拖她出去，有時候就是拿來湊數的，瑞恩也從來沒有跟聯誼認識的人有聯繫。

　　不過仔細想想，在大學認識楊靖銨前，她平時講話的對象似乎就只有原紛呈，勉強再加個星瀨，但這兩個人都不是能完全摸清的類型，對他們而言自己亦然。所以在醉翁那邊聽到原紛呈對自己的評價，她是真的感到意外。

　　「原梧崎說的『時候到了』是什麼意思？」確認外面聽不見裡頭的對話後，瑞恩關上房間的門，開口問道，有沒有試探的意圖自己也搞不懂了。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他似乎想要推翻現在原家的掌權者，仗著我是他教出來的，就跟我說時候到了要幫他忙。」說到後來，原紛呈自己也遲疑了。「不……別說奪權了，在三方聚會時捅出簍子會直接毀了原家吧？」

　　「你到底跟你家族是什麼關係？」聽起來他的立場很奇怪，瑞恩轉過身，從原先的背對變成正面直視友人。

　　「嗯，說起來很複雜呢，依血緣來看應該是偏本家一點，爺爺是上代當家，掛了之後由叔叔接任。我爸活著的時候與本家交流良好，那邊給了我們許多資源，像是金錢之類的，但是在八年前爸媽車禍過世後，和那邊就斷了往來，他們不再關心我的存在，直到原梧崎找上我。」嘴邊彎著一如往常地弧度，原紛呈的眼神中卻毫無笑意。「我想我並不屬於本家，也不屬於旁系，而是更旁枝末節的存在，但都這麼久了，也習慣了，以後雖然想走商業，但也不打算以原家人自居，瑞恩要投資的話可以安心找我喔！」

　　「後面的廢話是多餘的。」見原紛呈從正經轉為不正經，瑞恩毫不留情地潑他冷水。

　　「嘛反正就是這樣，有允燭哥在的話，應該不會出現糟糕的局面。」知道她問這麼多就是覺得原梧崎有詐，原紛呈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別看他平常很蠢很吵，認真起來也是超可怕的，會把所有心機都拆掉的那種。」

　　嗯……畢竟是心感者，別人有什麼心機一看就知道了。

　　雖然還是有所疑慮，但瑞恩眼下也沒再多問。

　　一週，很快就到了。

＊

　　就是今晚了。

　　聚會是禮拜五晚上入場，禮拜天中午結束，期間不能離開那座城堡。

　　也就是說，前置作業現在應該都該準備好了，就等著到時候看那些人玩什麼花樣。

　　「欸…….？不會吧？你要穿這麼普通的衣服參加喔？不是要表演嗎？」

　　即使其他人這幾天心中各有所思，原允燭還是很吵。

　　「有差嗎？」楊靖銨重新將藍綠色的背心穿回身上。「說起來不普通的定義是什麼？」

　　如果這時身為美術系學生的瑞恩在場，也許會說，他每天的衣服都是一樣的款式或配色，稍微改一下就會「不普通」了。

　　可惜她不在，這裡只有講話很大聲的酒保。

　　「那！當！然！是！」原允燭拍桌，鏗鏘有力的強調著自己說出的每個字。「西！裝！啊！」

　　「『啊』是冗字。」正好經過男生房間的星瀨隨口丟了句吐槽，但沒讓原允燭洩氣。

　　「……就算你這麼說，我行李也沒帶西裝。」這幾天被煩下來，楊靖銨也差不多摸清了這傢伙個性，總之順著他的話題再試著句點就對了。

　　「沒關係！我有帶多的！」原允燭興奮的從一邊的行李裡拉出一件黑西裝外套，但隨即遲疑了。「啊，抱歉，我忘了你比我矮。」

　　「拿來！」莫名其妙被戳痛處，不等他反應，楊靖銨直接抽走他手中的外套、穿上。

　　「喔，意外的好像還可以……欸該不會我帶錯了？」原允燭把自己帶的另一套西裝也翻出來看，尺寸果然不符。「真的耶！不過幸好這附近還有服飾店。」

　　「恕不奉陪。」楊靖銨沒興趣把錢花在這種沒用的地方。

　　「那這套就給你穿吧！」原允燭彎起那雙酒紅的眼睛。「另一套就給瑞恩，我再幫自己跟紛呈買一套，完美！」

　　楊靖銨無言了。

　　當他把整套男版西裝遞給瑞恩時，她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不然妳要女裝嗎？』」他將原允燭的原話轉述一遍。

　　「麻煩。」瑞恩嘖了聲，倒是沒拒絕。

　　在一旁聽件整段對話的原紛呈不禁大笑。「瑞恩女裝不錯啊，還有小楊你怎麼這麼聽允燭哥的話啊？」

　　楊靖銨完全不想理他。「不然換你要女裝嗎？」

　　原紛呈閉嘴了，顯然一點也不想要。

　　瑞恩聳聳肩，右手按上自己頭上的頭巾，頓了頓，決定將它拉掉，灰色的頭髮順著脖頸披散在腦後，再被重新束成低馬尾。

　　總覺得那種場合還綁著她平常的頭巾有點不太正式，而且又不想被俠或盜認出來，她自認單憑自己的臉不是很好被記住。

　　「我們走吧。」

　　去踏上那條賊船。

＊

　　一到那座華麗建築物的門口，就有幾個穿著同一套制服的人湊上前來，年紀看起來不比瑞恩等人大多少，但不論男女，都有著一頭淺金色頭髮，如同原紛呈、原允燭跟原梧崎…….這家族基因在遺傳髮色的部分還真是挺強悍的。

　　「行李請交給我們。」其中一名女性走向前，在見到原紛呈跟原允燭的時候微蹙起眉。「電子產品無法隨身攜帶，請放進行李中。」

　　楊靖銨嘖了聲，將單邊眼鏡拆了丟到背包裡，再交給女性。

　　兩名面容幾乎相同的青年一左一右的守在大門前，早先一步抵達的星瀨及葉佳恬遞出了昨天才收到的實體邀請函。

　　瑞恩開啟虛實，注意到那兩人的異能都是「透視」帶輔助的「熱感」，檢查攜帶物時非常好用的異能。

　　但她沒將發現說出口，畢竟她的主輔異能某方面來說跟心感一樣方便，不被人防備的話便能隨心所欲私自探查，是比較理想的狀況。

　　「請將行李交給我們。」

　　先前接收了他們行李的那批人已經退下，但領頭的那名女性倒是留著接待下一名客人。

　　熟悉的力量感沿著方才經過的那條道路逐漸靠近，並在女性的位置停下。

　　瑞恩連忙轉身察看。

　　醒目的灰白色長捲髮映入眼簾。

　　瑞恩突然想起來了。

　　這裡是八區，本來就是「那個人」的地盤。

　　那個讓盜團聞風喪膽的俠──

　　「曙光！妳來了啊！我就知道妳會來！」

　　原允燭的聲音完美打斷了瑞恩原本要準備收尾的思考。

　　穿著樸素的褲裝、擁有一頭灰白色長捲髮的女性沒因為那道叫喚就回頭，而是慢條斯理的處理好自己背包的去向才踱步到原允燭的面前。「好久不見。」

　　那句話不只是對酒保說的，更多的是針對瑞恩及察覺熟人而靠近的楊靖銨。

　　原紛呈也走了過來。「曙光嗎？受邀來的？」

　　「嗯。」一雙湖水藍的美麗雙眼沒什麼情緒的眨了眨。「你們認識……？」

　　「嗄？啥？」

　　原允燭不明白，但瑞恩看得出她只是隨口詢問他們和原家的關係，於是也只簡單回答。「對，我們認識，這兩位可以信任。」

　　待會兒得問問原紛呈是什麼時候和曙光搭上線的了。

　　曙光微微的頷首，越過幾人，逕直的走進城堡的入口，遞出邀請函給守衛表示身分後，就這麼遠離了他們的視線。

　　「他們說必須整團一起進出，你們該過來了。」星瀨在守衛雙胞胎的旁邊喊道，音量不大，卻足以達成催促的目的。

　　「我們在晚宴開始後才會出場，晚點見。」楊靖銨對剩餘的人招招手，便去到葉佳恬旁邊，被另一位較年長的原家人帶開，並沒有走正門。

　　瑞恩一行則是被雙子確認過才被放進場。

　　大門後是一道長廊，燈未開，僅排在兩側的蠟燭點亮，氣氛有些類似「醉翁」的祕密通道，但燭光閃爍著照映出的牆面裝飾卻一點都不馬虎，連燭台都選擇了做工精細的昂貴品牌。

　　光線這麼暗真的太可惜。瑞恩心想，於是打開異能，加強的夜視能力使她能注意到更多細節。

　　例如浮雕壁畫中的微型攝影機、例如畫與畫之間的暗門，然而這些其他人都是看不到、聽不見的。

　　「感覺……不太對勁……」

　　廊道走了一段時間了，卻不見盡頭，原紛呈終於喃喃出自己的感受。

　　「快到了。」瑞恩聽著遠處上方飄來悠揚的音樂回應。雖然應該是做過良好的隔音處理，但這點程度還無法騙過她的耳朵。

　　「不，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覺得有點冷嗎？」原紛呈說著，還搓了搓雙臂，證明自己沒在開玩笑。「像是往地下走……」

　　「地下？沒有耶，這條路是通到二樓大廳的，等一下會有樓梯往上。」顯然就是來過很多次的原允燭明確的反駁他的猜測。「我們踩著的腳下也不是斜坡呀。」

　　「的確。」原紛呈鬆了口氣……不對，他幹嘛鬆口氣？

　　他的動作過大，以至於連星瀨都察覺。「你以前在『地下』發生過什麼事嗎？」

　　「從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上摔下去之類的嗎？怎麼可能，這種事就算發生過我也不會有印象。」原紛呈聳了聳肩。「可能是冷氣傳過來了吧。」

　　瑞恩斜了他一眼，但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放在眼前出現的階梯上。「到了。」

　　沿著旋轉樓梯向上，並沒有多長的距離，眼前便豁然開朗。

　　大廳依舊有著美輪美奐的室內設計，而令瑞恩感到稀奇的是，小則散布的雕塑、桌巾，大則橫鋪整面地板的地毯看似款式不同，卻保持著神奇的協調，巴洛克式的柱子，讓人有置身奇幻世界的錯覺。

　　左右手邊都有通往不知何處的道路，穿插進大片玻璃落地窗，傍晚的晚霞藉著一片透明映入廳中；中央的深處，是繼續向上的階梯，鑲金邊的紅色地毯增添了高貴的氣息，上頭是平台，一台鋼琴就擺在那兒，瑞恩猜測那裡是表演者到時候站的地方。

　　「所以這裡是宴會廳？」也在四處觀望的星瀨最後將困惑的視線移到原允燭身上。

　　「正確答案！到時候桌子會從地上升上來！」原允燭舉起雙手，指尖相碰，朝她比了個大圈。

　　「通道是通去哪裡？」原紛呈好奇的朝著某條路探頭，發現是很有一般五星級大飯店氣氛的走廊，燈開得好好的，光線卻很昏黃，左右都有整排的燭台，但與剛進來的那段不同，上面沒有蠟燭。「房間嗎？」

　　「答對！寢室就往那邊走！附帶一提，往左的通道全部都是通到寢室！」原允燭轉了兩圈，從原紛呈的位置兜到另一條路上。「往右則是別的地方……你們可以自己去，一些設施都可以玩喔！哈哈！」

　　瑞恩當然有發現到那些自一開始就存在的微型監視延伸到了各個角落，幾乎無孔不入，不禁摸了摸脖子上造假的喉結。

　　感覺實在不是很好……

　　「不用在意那些攝影機，這座城堡都是原家的範圍，我們就算監視到什麼也不會跟任何一方說。」彷彿能看出她內心的想法，原允燭再度呵呵兩聲。「什麼都隱瞞！這就是原家的作風！」

　　「就這方面來說，我好像違規了不少次……」原紛呈依舊保持著抱胸取暖的姿勢。「當然比不過允燭哥就是了。」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冷氣很涼？」看他持續那個狀態很久了，瑞恩沒好氣地把隨身背包裡的外套甩到友人手上。

　　但原紛呈在披上外套後的瞬間，表情轉而納悶，甚至又把外套脫了還給瑞恩。「啊……其實好像還好，不冷了。」

　　「別還我了，再說那本來就是你的，之前丟錯到我背包去了。」瑞恩抬手表示這鍋她不接。

　　解決了他冷暖的問題，瑞恩繼續打量著整個空間，主副異能全開。不知道這建築構造被動過什麼手腳，竟然能混淆她的異能，像是先前的音樂，上來後才發現大廳裡根本靜悄悄。

　　微弱的波動從身旁撫過。

　　這幾天，第一次。

　　瑞恩愣了下，倏地轉身，驚覺波動的來源是酒保的「心感」，正靜靜的透進他表弟的腦內，再反彈回他自身。

　　原紛呈絲毫沒有發現這件事，也不可能會發現。

　　「別擔心，他跟我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原允燭偏過頭，一手食指抵著嘴唇，如泡沫般的波動隨其舉動隱沒於空氣之中。

　　瑞恩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允燭透過傳聲與自己對話了。「你覺得原紛呈有問題？」

　　「你不也覺得？」那雙天生邪魅的酒紅色眼睛露出了笑意。

　　「但連當事人都摸不清頭緒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來者自然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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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話、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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