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拼圖 - 第十八話、算計與被算計

　　「紛呈好像沒事了。」

　　透過傳聲，原允燭從瑞恩那邊獲得了第一手消息。「雖然還沒醒，但目前很穩定。」

　　「那就好。」楊靖銨本來聽說那邊狀況危急還有點擔心，瑞恩那附近沒有安排其他人手，如果出事的話可沒人能立即趕到救援。「不過一般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不可能會出人命吧？」

　　「是啊……如果只是單純的心病的話。」原允燭微瞇起眼，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聽過叫做『創傷』的異能嗎？」

　　瑞恩的聲音又一次地在兩人腦袋響起。

　　對異能研究沒有涉略的楊靖銨看向身旁的酒保，後者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來也是不清楚。

　　「是一種比冬風還罕見的精神系異能，能力簡單來說就是將力量痕跡直接刻進目標的精神中，加強原先就存在的心理陰影，施加當下不會有效果，發作時間也不一定，目前比較多的案例是需要透過特定的事物才會觸發。」

　　「異能版PTSD的意思？」原允燭下意識的歪頭問道。

　　「不算是，就像我剛剛說的，即使本來只是心中的一點芥蒂，經過『創傷』的加持也會變成真正的心理創傷，發作嚴重的話甚至會死。」

　　「簡直是慢性冬風。」楊靖銨想起那個住在六區的友人。言述被稱為「死神」不是沒有原因的，正是因為其異能又危險又強大。「妳認為原紛呈可能接觸過這個異能？」

　　「沒錯。但我感覺不到力量感，應該不是最近被施加的。原允燭呢？心感有發現什麼嗎？」

　　「有喔，雖然不是很確定……」原允燭躊躇了半晌，下一句話直接丟在腦子裡。「原紛呈的精神創傷應該是小時候被關在太平間的冰櫃裡造成的。」

　　「原來如此，有道理，這樣就說通了。」另一端的瑞恩好像不怎麼意外。

　　「哈？」楊靖銨總覺得自己跟不上這兩人跳躍的思考……他竟然會跟不上思考？

　　「這件事涉及的層面很廣，回去後再問大哥吧，也許他能查到些什麼。」原允燭朝他一笑，手撐著地板站起身子。「還有，靖銨……」

　　「……這樣啊。」

　　聽著只傳聲給自己的訊息，同時望著一架白色盒子在防護罩前墜落，楊靖銨走向前，抓起中毒的清潔工。「看來這次不能找藉口了。」

　　輸入機體型號，再灌入早就憑記憶弄好的程式，白色盒子一下子便恢復了功能，在兩人身旁盤旋。

　　「這是？」原允燭反射性的縮進罩子裡，卻發現那架清潔工一點也沒有要攻擊他們的跡象。

　　「我們的保鑣。」

　　收起很燒電力的防護罩，楊靖銨沒多做解釋，便朝著預定的方向前進。

　　其實他也沒有原紛呈想像中的那麼厲害，為了一次處理很多件事，他們犧牲了趕路的速度，一路上走走停停，把本來不長的路途都拉長了。

　　可以做為出口的側門已經遭到他的破解，只要暴力一點就能拆掉，葉佳恬帶著其他人應該已經到達那附近，是最沒問題的組別，但因為監視器沒照到門外的情況，以防萬一還是叫曙光過去會合。

　　星瀨和虞嵐峯的位置比較尷尬，幾乎是在最下層，要引導他們出來還需要費不少心神。

　　照這樣下去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原卓的辦公室？

　　「靖銨，把帶路這個工作直接交給我吧，然後把跟你的傳聲切斷，這樣我也比較輕鬆。」似乎是查覺到他快按耐不住的煩躁，原允燭好心的提議。

　　「你行嗎？」

　　「嗯，之前看你操作過，我想應該沒問題，而且我很擅長同時做很多事。」

　　於是楊靖銨把單邊眼鏡交給原允燭，自己則抬起手，浮空螢幕上顯示的圖案直接讓掃描到他們的清潔工功能停擺。

　　越接近中心區域，這些殺人凶器越多，如果對其他人來說是蠻棘手的，但對精通程式病毒的楊靖銨來說構不成問題，麻煩的永遠是人。

　　看著不知何時包圍住他們的大批盜團成員，楊靖銨無聲地嘆了口氣。

　　「哈哈，你們已經完蛋了！」

　　叫囂的男人舉起槍，正要扣上板機，雙手卻在下一秒被一道光束掃過，當場血流如注。「啊啊啊啊──」

　　「洋紅！」一旁的盜團同伴慌張地將手上的武器放下，拿出醫療包對男子做緊急處理。

　　其他的盜已經將槍舉好，卻遲遲沒有攻擊，原因無它，是因為有一架清潔工直直地對著他們。

　　「退開，讓我們過去。」掌握控制權的楊靖銨淡淡地說道。

　　盜們面面相覷，又一齊看向正在唉唉叫的男子，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再說一次，退開，不然把你們全殺了。」楊靖銨輕觸投映在手背上的遙控面板，白盒子很配合的壓低了盤旋高度。

　　「哼，誰怕你啊！」

　　一名少年從他夥伴們後面竄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徒手抓起了白盒子往下摔，然而在他摔之前，一手拍上了他的背，從那剎那起，他的動作全然靜止。

　　「抱歉了，我知道這樣很痛苦，但總比變成肉醬好。」

　　輕鬆的接過清潔工放回空中，將少年標記起來的原允燭輕輕的將其推回敵人們的行列。

　　少年仍保持著呆滯的神情，這讓盜團更加的警戒了。

　　「你們是誰？是盜吧，你們效忠的不是商人，而是你們的團長，有錯嗎？」原允燭眨了眨眼，那雙漂亮的酒紅色眼睛好似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配合著輕柔的話語，彷彿能魅惑人心。「就算原家家主不是你們的人馬，也不會做出損害你們的行為，反之，就算原家家主是你們的人馬，也有可能做出損害你們的行為。畢竟商人講求的是利益，不是情義。你們沒有必要為了金主送死，就算只有一點點死亡的可能也很不划算，不是嗎？」

　　「我們……嗚……」

　　楊靖銨從盜團的目光中看見了動搖。

　　原允燭瞥了他一眼，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

　　「請讓我們過去。」

　　於是，他們順利來到了原家集團的核心，也就是原卓的辦公室。

　　推開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身影顯然不是本來的總裁。

　　「真沒想到你肯走到這步，允燭。」梳著油頭、與原梧崎差不多歲數的男子雙手交疊在桌上，盯著他們的眼神就像是捕食者碰到獵物一般，令人不寒而慄。「以及……久仰大名，楊靖銨。」

　　「這是哪門子的大名。」注意到自己假身分被戳破，但楊靖銨還是面不改色的回嘴。「你就是原祭吧，為什麼要與盜團合作？」

　　「這麼快就直切主題？」男子──原祭打量著他面前的褐髮青年，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我還以為能從那種地方爭鬥出來的傢伙是什麼恐怖的傢伙呢，看來戾氣也沒很重。」

　　「可以不要一直把話題繞在我身上嗎。」楊靖銨翻了個白眼，有點想讓清潔工把這傢伙一擊暴斃，但卻發現他右手戴的手鐲也有與自己類似的程式，可以迴避攻擊。

　　「畢竟你很有趣啊，原家擁有的這座鎮內所有系統都經過『拼圖』的強化，一般程式通常無法攻破，但你卻能侵入我等的系統，還能在上面大作文章，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原祭隨意的從桌旁筆筒中抽出一支筆，筆直的指向與自己對立的青年。「你也有『拼圖』對不對？」

　　「誰知道呢。」楊靖銨故作淡定的回應。

　　「你知道為什麼盜團想抓你嗎？因為你是特別的，世上絕無僅有、可以徒手碰觸拼圖的人類。」擺了擺手，原祭不怎麼理會青年越來越難看的表情，逕自繼續說著。「很有趣吧？如果你一輩子都當個普通百姓，盜團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你的存在，可惜你不安分，總是那麼的耀眼。」

　　「我很普通，活的也很普通。」對於他的話中有話，楊靖銨只是冷冷地回道。「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原卓大笑，像是聽到了荒謬的笑話一般。「你還想假裝自己是好人多久？別傻了，明明背負著了一大堆罪。」

　　──這個傢伙……

　　「靖銨？」感受到一瞬間的冷冽，原允燭反射性的轉過頭。

　　「我也許犯錯了，卻一定沒有罪，與你不同，要我把法律搬出來嗎？與青色盜團聯手的你絕對是現行犯，不論立場，都可以現場逮捕。」楊靖銨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的死緊，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

　　「這裡可是原家管轄的灰色地帶，法律是不管用的。」原祭的笑聲剛止，又勾起狂傲的笑容。「你以為只要自己離開密斯，一切就會消失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你過去的那些豐功偉業早就已經在你看不見的角落傳開了！」

　　「祭哥，夠了！你從剛剛就一直針對靖銨！」即使不明白兩人的對話，但還是聽不下去的原允燭走上前，將楊靖銨擋在身後。

　　「那我們換個話題吧，允燭。」

　　原祭的聲音倏地一轉，變成哄小孩似的輕盈。「原梧崎這麼有才，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被拉拔到本家來，而甘願窩一家小酒館裡賣情報？」

　　原允燭愣了一下，陷入沉默。

　　「那是因為，他放不下那個可能隨時會變回廢人的手足，想要照顧他，所以才甘願將幹部的位子讓給我啊。」看著熟識多年的友人弟弟一點也沒有驚訝、反倒露出罕見的慍色，原祭更加愉悅的接下去說。「明明連邀請信都有了，他竟然沒把你直接送去六、七區旁邊的密斯自治區。」

　　感受到楊靖銨的異常隨著某個關鍵詞出現暴漲，原允燭伸手阻止他的舉動，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先把怒氣嚥下。「密斯的邀請是我父母推掉的，跟我的意願無關，更跟大哥無關。」

　　「不要說得像你很想去的樣子！」

　　楊靖銨突然低吼道。「你的父母是對的，那個地方就是一群垃圾看我們笑話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從那邊出來，你不要說的好像你很想去的一樣！」

　　在這個瞬間，原允燭甚至不需要透過心感，就能明白青年從剛才開始就散發的冰冷代表什麼。

　　而他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擁有高超駭客技術的大學生，竟是從舊世代保留區出來的。

　　「過來人很有感呢。」原祭向後一躺，以舒服的姿勢背靠椅背，微微抬起頭，俯視的眼神充滿貶低的意味。「還記得自己為了自由付出的代價嗎？雖然我也只是聽聞就是了。」

　　「不管靖銨以前做了什麼，都比你現在好！」深怕後頭的友人突然發難，原允燭大聲嗆了回去。「卓先生信任你，你卻背叛他！明明你們都傾向同一個的立場……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互相算計？」

　　與他們對峙的男人挑了挑眉。「真意外，你在乎的是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想問肅清的事。」

　　「那是交易，我管不著。」

　　「哈哈哈……不愧是曾經被期待過的小天才，在廢人模式下，還是有原家人的操守，了不起喔。」原祭意思意思的拍了拍手，顯得更加嘲諷了。「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原卓當的太爛了，我能把原家弄得更富強，但二哥一點也不想退位，那我只好篡位了。」

　　於是他與盜團交換條件，把「拼圖」的所有權交給盜團，讓他們在原訂的肅清行動中多加一項暗殺計畫，偽裝成原卓是在混亂中被誤殺的。

　　「……就只是因為當的不好？」

　　原允燭吐出的話語在無意識間顫抖著。

　　「就只是因為當的不好。還需要別的理由嗎？」原祭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有什麼好意外的，原家一百多年來換了多少任家主，真當他們是自己乖乖下台嗎？弱肉強食，這可是在灰色地帶生存的基本法則。」

　　「我……想要信任……」

　　「醒醒吧，我們是商人，講利益，不講情義。」

　　沒想到自己說服盜團的話會從對手嘴裡講出來，原允燭啞然了。

　　「你果然令人火大。」

　　這次換楊靖銨將原允燭護到身後，他的語氣幾乎降到了冰點以下，正準備要做出下一步時，卻看到原祭朝自己招了招手。

　　「過來吧，楊靖銨。我看得出來，你跟我們是同類。」男子突然收起了笑意，眼中閃著嚴肅，字字是深入人心的質問。「總有一天，你的自私會凌駕於這世上的所有規範，你心中那隻醜陋的野獸會吞噬在你身旁聚集的白羊，那為什麼還要掙扎？為什麼不遵從慾望，隨心所欲的活？你很特別，原家和盜團不會虧待你的。」

　　「嗯……你說得沒錯。」

　　兩人僵持了一陣子，楊靖銨最後像宣告投降一樣，恐怖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消失，回到平時的平靜。「那就照你所願吧。」

　　「靖銨！」

　　先瞪了原允燭一眼，無聲遏止後者想阻止的動作，他才慢慢地走向前。

　　原祭滿意地看著青年來到自己的身旁，伸出右手。「歡迎你。」

　　楊靖銨同樣的伸出右手，卻在即將握上去時，倏地抽回。

　　原祭一驚，頓時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卻來不及反應，手腕就被對方的左手扣住。

　　啪的一聲，腕上的手鐲直接因為近距離病毒傳導故障。

　　楊靖銨的神色依舊，彷彿只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身後卻竄出了白色盒子。

　　「跟著你的愚蠢一起下地獄吧。」

　　下一秒，光束掃過，男人的頭顱隨之落下

　　「祭哥！」

　　原允燭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血腥的畫面，楊靖銨控制清潔工直接切斷了原祭的脖子，是真正意義上的斬首。

　　楊靖銨還是一慣的淡然自若，要不是鮮血濺紅了他的上半身，甚至會以為下手的不是他。

　　「靖銨……」

　　原允燭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卻在即將脫口而出時咽在喉頭。「你──」

　　那真的是他認識的楊靖銨嗎？如此地冷酷無情，殺起人來沒有絲毫猶豫，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淡定。

　　他真的，沒有多了解這名青年，甚至不曉得為何他會在自己提到密斯時氣憤。

　　「殺人只是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恐懼，楊靖銨並沒有靠近他，只是逕自開口。「他知道的太多了，該死。而且就算我不殺，他的兄長也會殺。」

　　「但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原允燭下意識地反問，那股毛骨悚然在他心裡揮之不去。

　　「意外嗎？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楊靖銨低下頭，拍了拍染有血漬的衣服，嘖了一聲。「我只是一個很自私、想讓自己活下去的普通人，不知不覺就變這樣了。」

　　「……真心話呢？」

　　「嗄？」

　　原允燭的雙眼炯炯有神，不是平常朝氣活力的模樣，也不是口頭制服盜團時的詭譎，就算有點恐懼，也只是直率的凝視他。「我想聽你的真心話，不是你嘴上說說的客套話，也不是我用心感聽到的內心話。」

　　心感者的臉與記憶中的某個人物重疊了。

　　楊靖銨愣了一下，按著額頭，試圖喚回那一閃而過的記憶，卻一無所獲。「我……」

　　該說，還是不該說？

　　要是把一切真實傾吐出口，他的朋友還會像以前一樣友善看待自己嗎？

　　他還能留在「外面」嗎？

　　「沒想到是J結局啊，我敗給你了，梧崎。」

　　「謝謝您的稱讚，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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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外來的交談打斷楊靖銨的苦惱。

　　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是誰在說話，原允燭連忙回過身，果然在辦公室未關的門後看見熟悉的身影。

　　來者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兄長，以及本應已死去的中年男子──當然原允燭透過心感的標記，可以知道當時被殺的並不是原卓本人，而是他的替身，這點楊靖銨也知情。

　　「但是為什麼大哥也在這裡？」

　　照理來說，在原家城堡封鎖後，應該不會有除了盜團成員以外的人進出城堡才對，他的兄長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

　　「我昨天就來了。」原梧崎抬手，爽快地承認。「來幫忙把卓先生藏起來。」

　　見狀，從血淋淋地現場走出來的楊靖銨對酒保問道。「標記者在一定範圍內的出現，你不是能察覺嗎？怎麼會沒發現原梧崎？」

　　「因為大哥一直在範圍內啊，我不能感覺到他去哪裡，只能知道他有沒有在。」聳聳肩原允燭無辜的回答，先前的警戒因為不速之客的闖入，頓時消失無蹤。

　　「範圍內？你哥不是一直在機場那邊的城市，這裡距離機場明明超……」

　　突然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楊靖銨自動閉上了嘴。

　　「你們在說什麼？」原卓一臉狐疑的發問，同時踏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楊靖銨善於演戲，面不改色地將話題推了回去。「這是我們的台詞。J結局是什麼？」

　　「我們把原祭可能的死法全部列出來，總共有12種，順帶一提，F以後的死法是在你出現後才加上的。」原梧崎沒有避也沒有閃，非常的誠實有問必答。「你自動改假身分參賽真是幫大忙了，卓先生本來覺得會再多死幾個人。和你為敵實在太不划算了，有沒有興趣與原家保持商業往來？」

　　「……」

　　楊靖銨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話，索性保持沉默。

　　一旁，沒有加入話題的原卓走到辦公桌前，長嘆了一口氣。「原祭終究是不成氣候。」

　　「您早就知道祭哥要篡位？」對於他的冷靜，原允燭十分驚訝。「大哥也是，什麼時候串好的計畫？」

　　「大概上個月吧。」原梧崎斜了家主一眼，後者示意他可以往下講。「卓先生告訴我，如果祭能察覺他設的陷阱，那就把位子讓給他，反之，就以叛亂之名處刑他。」

　　「也就是說，我們被利用了吧。」雖然隱隱約約有這種感覺，但楊靖銨總覺得，把話講開來反而讓自己更不爽了。「真是高明的手段，把會鬧事的人聚集起來，自己只要作壁上觀就行，你們是這麼想的？」

　　「嚴格來說，是梧崎想的。」原卓的語氣中透露出對後輩的讚許。

　　「畢竟我也為了奪權做過多年的構想，卓先生。」

　　「是啊，看來以後能放心交給你了。」

　　「……您不做了？」原允燭更加訝異了。「大哥要當家主嗎？」

　　「嗯。」原梧崎點了點頭，沒多做解釋，反倒叫住另一人。「楊靖銨。」

　　「幹嘛？」楊靖銨現在對於這個人沒有一丁點好感，語調有點嗆。

　　「我聽說了你的事。你在收集『拼圖』？」

　　「……沒有。」

　　「我想將這裡的拼圖交給你。」

　　本來以為又是一個想要從自己這邊推敲密斯自治區的傢伙，但原梧崎的發言出乎了楊靖銨的意料。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才是真的能使拼圖發揮效用的人。」原卓朝他伸出手，沒有原祭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只是單純的想認識他。「當然不是立即拿走，但必要時刻，你隨時都可以來這邊拿取。以此為交換，你現在必須幫這片拼圖解碼更完全。」

　　「……」

　　想了一下，一方面也是好奇兩個拼圖併在一起會變什麼樣，楊靖銨回握了那隻手。

　　「聽起來蠻划算的，我答應你。」

　　原家家主笑了一下，竟與原紛呈有幾分相似。

　　「那就，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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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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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算計與被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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