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卡帕分別之後,烏普西朗與妲羽一同被送進另一個展覽廳,並分派至兩個相連的格子裡。納悶下烏普西朗滑起橙色魔匣,對卡帕留下的訊息寫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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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事,妲羽與我只相隔了一塊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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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烏普西朗並不喜歡這個地方。兩眼移離屏幕,隨便望向走廊對面格子開口,遂見垂死的老人平躺竹蓆上,全身黑血把白被氈染成黑色,奄奄一息;不遠處又聽見劇烈咳嗽、嗚呼喘息聲不絕,不禁使這入世未深的小小心靈漸露懼色。他唯有瑟縮在木板內側折角,合上兩眼,幻想伊歐鎝就傍在身邊,不發一語地安慰他快將被所見事物壓垮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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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夜幕早已降臨於陷入這片恐慌的淨土上。收容所內中央照明準時關上,只餘下幾顆小射燈充當緊急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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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趁場內守備鬆懈下來,卡帕便悄然走出板格,輕步踏過木板間的走廊來到展覽廳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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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頭往外一看,一再確認黯淡長廊上空無一人後,腳步才偷偷抬出門外。長廊裡,隔壁左右幾個展覽廳門統統被緊緊鎖上,唯獨自己所在展覽廳則只有鎖鍊沒有鎖頭,讓他得以從中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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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一個忠告:女神明天就會來視察,你要是害怕她的話,大可趁現在像老鼠般竄出這個地方,我會盡量為你保守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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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帶侮辱的低沉聲線從後響起,卡帕屏住呼吸,不假思索便從冒現光子中喚出戰斧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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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來往身後一看,赫見一位外觀年齡大概與自己相若的男子猶如無聲無息地待在身後。對方身穿暗色長袍,外露兩臂有如沾血的異形銳爪,紫色髮鬢下殷紅兩眼放出殺氣,盯緊正握起戰斧咬牙的卡帕,咧嘴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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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還以為只有我們魔族會對初次結識的同伴亮武器呢,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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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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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我在你身上嗅到與我相似的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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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卡帕眉頭緊繃,節節後退,魔族男子隨即報以壞笑,染血的胸口中央逐漸現出一抹紫黑色怪光,向卡帕展示其交錯形成複雜的模樣。然而理所當然地,當下卡帕絲毫不理解對方此舉用意為何,只管握好斧柄直指向對方,提防潛藏背後一切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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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魔族,別把我跟你們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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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聲愈發響亮的卡帕,終於惹起駐守場內的零星防疫人員注意。瞧見身後正逐漸跑來兩個穿上保護衣的肥大身影,魔族男子只消一下輕笑,整個身子便瞬間消失於虛幻黑光中。而卡帕亦趕緊收起武器,嘗試在肥大身影趕抵前撲向唯一沒有上鎖的那扇大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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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幹嗎?快給我滾回去展覽廳裡!」好景不常,卡帕剛好拉開門柄,幾個肥大身影便從後而上,起腳往卡帕屁股一伸,令他失去平衡趴跌在門後地面,其後又順手把門重新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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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如此待遇,使得卡帕怒氣中燒,幾乎要無視周遭靜寂,握拳打到木門上發洩。厚重保護衣雖隔去了他們討人厭的面目,卻隔不去那副多加唾棄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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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波亂的一夜過去。來到翌日,再次睜大兩眼的卡帕,很快便察覺到竹蓆上多了一張沒有寫上署名的字條,以血漬寫下小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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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逃走的大好機會就這樣沒有了,還真替你們感到可惜呢!要是你還想帶著那兩個小子逃離這裡的話,今晚十一點,到展覽廳長廊的男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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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懷著半信半疑收起字條,大概猜到這情報十八不離九是出自昨晚那神出鬼沒的魔族男子。愈想愈覺得奇怪,打開魔匣,果不其然看到烏普西朗剛傳來段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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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我和妲羽都收到這張紅色字條,叫我們今晚十一點到男廁去。是不是堇叔叔要來救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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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框下方附有一張寫影,當中映出兩張染血字條裡相同的隻字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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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離開浮光淨土的話,明晚十一點到展覽廳長廊的男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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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卡帕再猜不透那魔族男子到底有何動機要集合他們三人,也許單純為了協助他們逃脫集中營,但他總是覺得事不簡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人似乎知道卡帕自身與妲羽和烏普西朗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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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間,門口方向突如傳出一陣騷動,穿上保護衣的胖子衝進展覽廳,拿起擴音器對場向眾人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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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心音小姐即將造訪,請各位儘快回到各自床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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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大門再次被打開,從中現出一位身穿白銀色低胸裙鎧、腰後綁上醒目紅蝶結的黑髮女子,擺動髮長及膝的雙馬尾,在穿上保護衣的笨重軀體護送下走進展覽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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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之民啊,儘管把你們的禱告傳至命運神耳邊吧。祂將大顯神威,免你們於苦難。光臨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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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樞密院各首長中之元首、統治全終界的女神,在人心惶惶之中朗聲放話。在場眾人甫聽見她外柔內剛、滿懷慈悲的聲線,都紛紛強撐病軀伏地跪拜,哪怕心音對解除封鎖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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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踏地的聲音清脆俐落,巡視四周每個木板內垂死或是恐慌的生靈。眾生因苦痛與絕望而扭曲的面容相繼映進一藍一紅異色瞳裡,然而心音對此仍不為所動,只略抬起臉龐,冷眼俯望木板裡敬畏她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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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要是命運神會眷顧你們,這個怪病就不會蔓延全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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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對這位崇信命運神的統治者懷恨在心,為求保全卡帕仍不得不裝模作樣,把謾罵的話藏在心底,在鞋跟聲愈發顯著之際假裝抱恙,抱頭背對木板開口坐著,以迴避與對方一切眼神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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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充滿壓迫感的腳步聲遠去之後,卡帕才敢緩緩抬起頭,為自己沒有被這女人讀心而暗自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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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危機並沒有因此而告一段落。巡視完卡帕所在的展覽廳後,早就感應到烏普西朗氣息的心音瞬即移步踏入隔壁木門裡,繼續漫步巡視當中千篇一律的木板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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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突然的到訪,不禁使烏普西朗和妲羽不約而同地打起哆嗦。整個人蜷縮在各自的薄薄被窩裡,試圖要避開心音視線,以免被當場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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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心音早就知道收養於樞密院的孤兒烏普西朗的存在,拜封閉監控所賜滯留此地。只是她無意跟隨下屬們一貫衝動的作風,強行把烏普西朗押回薄暮城。在移步離開展覽廳前,高跟鞋刻意止在被窩前,留下如此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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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外面的世界,你要是害怕了,就該乖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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