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莽莽撞撞地跑進病房,雙眼中滿是悔恨的淚水。安如山警惕地問:「停!你是誰?」
那小孩顯得侷促不安,手足無措地絞著衣角,聲音帶著哭腔,「哥哥,對不起!是我害哥哥變成這樣的!」
哦,原來是那個在最後時刻被救出的孩子。安如山了然,心中複雜的情緒難以言喻。他有氣無力地說:「來,弟弟呀,你先過來……」
小孩依舊自顧自地說著:「我可能會死……哥哥,你為什麼要救我?比起我,哥哥更重要啊!樓塌得那麼快,要是沒救到我,還把自己賠進去了怎麼辦?為什麼要救我?」
安如山:……藍瘦香菇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BKSi29EUr
安如山感到無比的心酸,自己辛辛苦苦從死神刀下截回來的孩子,居然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但他也明白,這並不是孩子的錯,孩子並非有意輕賤生命,只是被恐懼支配下無助失言。他不過是想表達對救命之恩的關心罷了。畢竟,誰能預知災難的降臨?又有誰能在災難中預測自己的結局?
「別擔心,我腿都傷成這樣了……」安如山試圖擠出一個微笑,緩解壓抑的氣氛,但那笑容中卻難掩無盡的苦澀。他曾經苦練田徑,懷抱著用速度和力量為國爭光的夢想,然而現在,這一切都因失去了雙腿而變得遙不可及。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還是能和死神搶一條小生命的。」安如山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你知道嗎?哥哥曾經想過要改變世界……」他看著稍微平靜下來的孩子,從他墨黑的眼珠中看見自己模糊的倒影。那道身影在淚水蕩漾中晃動著,彷彿隨時都會破碎。
如果我不一直講下去,恐怕也會和這孩子一樣吧!我們都承受不住神的任何一個玩笑。
安如山回過神來,努力用最溫柔的語調哄著孩子,「哥哥發現啊,只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價,就可以改變世界喔!」然而,看著孩子眼中閃耀的希望之光,他內心的苦澀卻愈加濃烈。
「所以,相信自己,也相信哥哥好嗎?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安如山試圖裝作豁達,卻止不住滾燙的淚水。他原本應該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卻在生命的最美好年華遭受了最沉重的打擊。曾經無限接近的夢想,如今卻遙不可及,就只差那麼一步!
這次的經歷將永遠改變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無所畏懼地去救人。英雄的代價,往往是無法承受的沉重。他的心在痛苦中翻騰,幾乎要崩潰,「哥哥也怕死啊!可是你知道嗎?哥哥是練田徑的!現在這雙腿再也不能帶我飛奔了……哈哈哈哈!」他的笑聲中交織著深深的自嘲與悲哀,刺耳得令人心碎。
「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不準輕易說死不死的,聽到沒有!哥哥可是再也不能跑了……再也不能……」他的聲音逐漸低沉,淚水無聲地滴落在枕頭上。
安如山實在無法若無其事地直視眼前這個對自己來說如同死神的孩子。他掩面而泣,指向門外,故作兇狠地說:「探病時間結束了,滾吧!」
那小孩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問:「那個……哥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我想要報答你!」
安如山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堅決,「我不是為了讓你記住我才救你的。我們還會再見的,我可是一城之主,你看這個是城主信物哦!跟傳國玉璽一樣哦!」他舉起手中的玉石,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其上,光芒閃爍。
那孩子這才注意到那石頭閃耀著奇異的綠光,還有幾個猶如血滴潑灑的紅點,彷彿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這石頭在安如山的手中,似乎蘊藏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令人難以忘懷。
安如山見那孩子依然站在那裡,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忽然佯裝成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瞪著他說:「快滾,否則我會後悔救你!」
那孩子被嚇了一跳,但他看得出對方的眼神中藏著柔情與不忍。明明心裡很在乎,卻嘴硬不肯承認。他知道,在那冷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溫暖而柔軟的心。
小孩退場後,一個少年悄然走進病房,喚了一聲安如山的名字,後者放下捂臉的手,抬眼望向來人。空氣凝滯了兩秒,兩人就這麼無聲地對視著。因為兩人的臉實在是太像了!
安如山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少年,緊張地問:「有何貴幹?」
少年開口,聲音清朗:「因賽家族給庇護嗎?」
「給,」安如山回答得很干脆,「不過想要來依附我們家族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你應該知道我們家族是以魔族為主吧。」
「知道,多謝。」少年說完這句,便要退出門口。
安如山感到莫名其妙,這個陌生人竟然就為了問這個問題而來。他叫住少年,「喂!那個,你有名字嗎?」
少年回頭,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沒有。」他似乎一直是這麼寡言少語的,也許只是對陌生人如此。
安如山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暗綠色的石頭,其表面上緊密交織著如血般的紅色斑點。他拋給少年,「我怕你自己起的名字遭人看不起,這塊血石是城主信物,你拿著,不會有人刁難你!」
少年咧嘴一笑,接過石頭,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將石頭遞回去。「血玉髓呀,好東西!不過我很會取名字的,你盡管放心吧!」他看著安如山的眼神,從容自信地說:「從今天起,我就叫因賽·安髓玉。」
隨遇而安嗎?安如山心中不禁感慨,這個年輕人感覺大有可為。他欣賞地笑了笑,「收著吧,很襯你。」他指了指血石,「我很欣賞你,你可以來從心城找我。」
安髓玉揮了揮手,瀟灑離去,背影如同一隻輕盈的燕子,無聲地滑出病房,帶走了初秋的寒意。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R9JcUIa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