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break戰翼敘事曲 - Overture: Noir（20）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海拿銳利的紅眸催促下，眨眼間就包裹著他修長結實的右臂，與之融為一體。下一秒，環抱著海拿手臂的水珠們已經化成堅硬又凹凸不平的鋒利冰塊，使紅眸男子的手頓成了散發出可怕寒氣的冰刃。透亮似玉的利器很清楚它誕生的理由，於是迅即轉化成一頭兇暴的惡獸，朝露絲白嫩纖細的脖子飛撲過去，企圖證明它的價值。

　　可惜失敗了。

　　縱使露絲反應不及，但霜月早就洞悉海拿的把戲。原先消失了的猩紅緞帶，在冰刃觸碰到露絲肌膚的前一刻，看準時機從她的後背和影子內飛奔而出，以迅雷之勢抵擋了致命的突襲。海拿揚揚眉，馬上往後跳開，並以冰刃護著胸口，保持著戒備的狀態。

　　呵呵！真有趣！海拿的臉上勾起了愉快的弧度。沒想到平日畏首畏尾的妹妹，竟然敢一而再反抗身為王的我ㄧㄧ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海拿的紅眸緊盯著露絲。

　　他在渴求下一個回合。

　　奈何海拿深知遊戲很快會迎來結局，但這又如何？他只想好好享受過程。

　　緞帶成功壓制冰刃的攻勢後乘勝追擊，它們「霍」的一聲衝往海拿，試圖奪取男人的性命。但這未免太天真了吧？對方可不是省油的燈，而是統領尼夫塔利亞的王者！只見海拿像參加舞會一樣，以靈巧優美的俐落動作，一次又一次回避了如刀片般銳利的猩紅色觸手。刑求室已經成為了海拿展現身手的舞臺，的確，那些紅色觸手有很高的攻擊力ㄧㄧ海拿瞥了佈滿血水的石地板一眼，上面多了不少觸目驚心的裂縫和坑洞ㄧㄧ所以呢？他需要害怕嗎？當然不。任攻擊再猛烈，打不中也是毫無意義。更何況，海拿每閃躲緞帶的攻擊一次，露絲的呼吸亦會跟著變得沈重……當中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露絲臉上的血色逐漸消失不見，反而海拿仍舊處之泰然。

　　呵，快撐不住嗎？

　　海拿見露絲差不多要倒下，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紅眼女人沈重的呼吸聲，以至蒼白得缺乏生機的臉蛋，都在闡述勝利女神一直站在海拿身邊。至於露絲，則是一個註定會失敗的可憐蟲。

　　妄想戰勝當權者？門都沒有！

　　縱使露絲的魔力天生比海拿強大，但沒有受過正統訓練的她，根本不懂得如何準確地釋放魔力，導致體力隨魔力消耗一下子大量流失。海拿看著腳步不穩的露絲，曾經大發慈悲地想：讓她直接昏倒就算了。但他終究不喜歡這種做法，難得妹妹能做到這個程度ㄧㄧ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保持著扭曲怪異的姿勢，以及惶恐不安的表情，訴說著他們生前曾經面對的恐懼有多大ㄧㄧ要是太簡單地終結遊戲，就未免太掃興了。

　　他想看更多露絲痛苦難堪的模樣。

　　玩具存在的目的，就是取悅主人。不然，誰會讓她這個賤貨活那麼久？

　　海拿扭扭脖子，決定轉守為攻：他面帶笑容，朝露絲直衝過去！觸手們見狀馬上擋在露絲前方，不容狂妄的敵人傷害她一根毛髮。然而王就是王，阻礙他前行的事物最終難逃消逝的命運ㄧㄧ海拿舉起右臂，輕輕揮動數下，妨礙者就直接被打得粉碎，成為了不值一哂的卑賤之物，永遠沈睡於黑暗之中。微塵終究是微塵，但這麼努力想擺脫命運的制肘，還是值得嘉許的。

　　「妹妹。」海拿已經來到了伸手可及露絲之處，「妳為哥哥準備了這麼盛大的歡迎儀式，我很滿意。所以ㄧㄧ」海拿瞇起眼，對露絲柔聲地耳語：「我帶『月見』過來果然是正確的。」

　　月見？他在說什麼？

　　原本將身體主導權暫時交給霜月的露絲，受到海拿的刺激，意識再一次與身體融合。嗚……頭很痛！而且這種暈眩感是……但很快，露絲就不再在意身體的狀況，因為「月見」出現了。

　　「康納，打開盒子，將我給妹妹的『禮物』拿過來。」康納一聽，慌慌忙忙揭開紅色禮盒，將藏於裡頭的東西拿出來，急步來到了海拿他們面前。

　　那是一條質地柔順，充滿光澤的亮橘色皮草披肩。

　　露絲剎那間楞住了。

　　她與月見之間的回憶如泉水般湧現出來。

　　「妳是不是有哪兒痛？別嚇我啊！」

　　「妳……有努力爭取過嗎？」

　　「不准……你們欺負大小姐！」

　　即使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月見的溫柔強悍，卻無時無刻陪伴著露絲，撫慰她破碎的心靈。若果兩人沒有相遇，也許露絲早就會遺忘她是有血有肉的生靈，而非玩偶。

　　所以、所以……

　　海拿你這個混帳幹了什麼！

　　月見已經被你剖腹和斬首，為何還要這樣對待他？

　　亮橘色的皮草披肩縱使在昏暗的環境下，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美麗和耀眼。

　　就像它原先的形態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月見……月見……

　　淚水不爭氣地由露絲的眼眶裡湧出，苦澀和難過順著她的脖子滑落，漸漸融入她的心頭，形成了無盡的悲哀螺旋。

　　不能饒恕、不能饒恕、不能饒恕……

　　絕對不能饒恕！

　　海拿拿起披肩，然後化身成體貼的紳士，微笑著將它披在未着寸縷的露絲身上。

　　柔軟的毛皮觸碰到露絲的瞬間，再度提醒她月見已經不在的事實。

　　而罪魁禍首正正是這個掛著溫柔笑容的「哥哥」！

　　「露絲。」海拿的聲線非常柔和，聽起來就像能夠洗滌心靈的典雅旋律般動聽。「妳跟月見的關係看來滿不錯，所以我才精心安排了今次的『重逢』，妳喜歡嗎？」

　　露絲沒有作聲，現在她清醒得很。

　　海拿是怎樣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這個人一定會用盡方法去毀壞：她心愛的絨毛狐狸布偶、曾經飼養的小貓和小鳥、以及悉心打理的盆栽……一抓到機會，海拿就會毫不留情地破壞它們，僅僅是為看到妹妹悲痛欲絕的表情。

　　這種人，不能再讓他統率尼夫塔利亞，否則就會有無數的「月見」犧牲！

　　「怎麼了？妳到底怎樣想？告訴哥哥，好嗎？」海拿從後抱著露絲，以誘人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聲催促。紅眸惡魔渴求妹妹徹底崩潰，像失去牽線的人偶般倒地不起，永遠臣服於他的腳下。

　　這種想法是對的。

　　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屈膝於強者面前是絕對的真理。

　　但是……

　　並不包括現在的露絲。

　　她將會是尼夫塔利亞的女王，誰要屈服於這個垃圾暴君之下？

　　天旋地轉的感覺突然對露絲猛攻，害她雙腳一軟，整個人無力地向前傾倒。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由於海拿從後方抱著她，因此她的臉才沒有直接撞擊刑求室的石地板上。她的意識逐漸遠離，飄往能逃離一切惡意的夢境中。但夢終究會消失，可是這已經不重要，因為在昏倒之前，露絲笑了。

　　她終於向尼夫塔利亞的王座踏前了一大步。

　　在只有昏黃燈光，牆壁沾滿了乾涸血跡的刑求室內，一絲不掛，手腳被十字扣反鎖的露絲，正被關在一個狹窄得只能讓她蹲坐的鐵牢內，發出了如小貓般微弱的呼吸聲。

　　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驚魂未定。

　　真的驚魂未定嗎？

　　認知出錯是會誤了性命的。

　　露絲不再是當初那個軟弱的小姑娘，而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女王。

　　太大意了。以羞恥的姿勢蹲坐在鐵牢內的露絲暗忖：沒想到霜月的力量會對身體做成那麼大的負擔，有必要好好學習如何釋放魔力才行，但在這之前ㄧㄧ

　　露絲把視線轉移到籠子外的世界。

　　就算殘肢和屍骸被清理掉，但牆壁上的血污，還有四周的破洞和在空氣中瀰漫著的鐵鏽味，都在控訴露絲曾經在此大開殺界。她不願殘害他人，可惜偏偏又享受剝奪生命時，那種彷彿高高在上的快感。以往的她才不會產生這種扭曲的情感，露絲知道，她改變了，她逐步蛻變成一個連自己也不認識的陌生人。又或者說隱藏於她血液內的殘酷因子，總算找到了缺口去肆虐，發洩長久以來遭到壓抑的瘋狂。

　　科洛特家族的人果然都不正常。

　　露絲在昏黃之中展示出自嘲的笑容，海拿確實是瘋子，那麼她呢？她又是什麼？

　　「我真的不是什麼好女孩，阿祖安先生。」

　　露絲閉上雙眸，默默地回憶跟阿祖安的一切。那頭銀白色的長髮，以及看似冷漠但充滿柔情的眼睛，露絲真的很喜歡，喜歡得無法自拔。好想現在就見到他，即使被他唾棄，承受無情的摧殘，露絲仍想留在他的身邊，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若果可以成為他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咯吱！

　　刑求室的大門打開，硬生生將露絲驅逐出美麗的幻想鄉。她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立即跑到她的紅眸內耀武揚威，害她不得不半瞇起眼來。

　　來者正是海拿和康納。

　　他們又想對自己幹什麼了？

　　「妹妹，醒了嗎？」海拿一副不安好心的笑臉，教露絲寒毛直豎，警戒起來。「哥哥有些事情想問問妳，但天氣太冷了，我先替妳暖和一下身體好嗎？」

　　露絲瞥見康納拿著一枝頭部是三角形的烙鐵。

　　那是在奴隸身上施下烙印的刑具。

　　「露絲。」海拿在鐵牢前俯視無法動彈的露絲，笑容可掬。「我們是兄妹，所以月見在我背上留下的痛楚和傷痕，妳也應該好好感受一下才像樣，妳說對不對？」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露絲已經猜到了。

【~To be continued ~】

作者的話：

　　對……對不起！因為精神狀況和身體問題，所以遲了很多才更文，請各位原諒我！😭

　　現在總算返回第十四回的劇情。說起來，露絲愈來愈像海拿了，他們始終是兄妹，所以就……不過她不會像海拿那麼變態，畢竟她是比較溫和的人，而且她才不想變成像海拿那樣呢！

　　今次的圖片是阿祖安的弟弟謝拉，儘管他不會再出場（？），不過我也製作了一幅他的插圖出來，各位如有興趣製作，可以到這裡的。最後，希望下次能早一點更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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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ture: Noi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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