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break戰翼敘事曲 - Overture: Noir（41）✿

　　當臉紅耳赤，滿眼醉意的他凝視著那雙高雅又嬌柔的紫眸時，腦袋旋即沉沒在無邊無際的薰衣草花海之中。

　　曾幾何時，他很喜歡這種能安定心神的植物。

　　如今這撲鼻的芬芳，卻令他痛苦不已。

　　誰叫那是她的花兒？

　　「吶，康納，不如我們一同去威氏蘭的薰衣草花田。」陽光穿過了翠綠的樹葉，灑落在女人的臉上，使他看不清她的容顏。「我想讓孩子到我們定情的地方，你說好不好？」女人撫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向身旁的他詢問道。

　　他——那個看起來有點憨厚正直的青年，聽見同坐在樹蔭下的妻子如此說，就輕輕捏她的臉頰，柔聲地教訓道：「不可以。妳剛有了孩子，怎麼能舟車勞頓？」語畢，他鬆開手，於妻子臉上印下一吻，「但我答應妳，之後絕對會跟妳和孩子，到那兒好好欣賞盛放的薰衣草。」

　　「你說的，別食言啊！」女人把臉揍近溫馴又年輕的康納，只是她的輪廓繼續模糊不清，為什麼呢？「康納，你還記得薰衣草的花語是什麼嗎？」

　　臉上洋溢掛著幸福的康納，溫柔地撫弄妻子棕色的秀髮，回道：「哈，妳又想考我？聽清楚，就是『等待愛情』和『幸福到來』。對不對？米雅。」

　　「這次你總算記得了。」米雅親了親康納的臉，當作獎勵。「以前我不敢奢望自己會得到幸福，但成為你的妻子後，我就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所以——」

　　——妳有後悔說過這種話嗎？米雅。

　　康納跪坐在米雅和自己父親的墳前，淚乾腸斷。剛才卡蘭羞辱他時，他連一根指頭也不敢動！現在又憶起了對妻子的承諾，他更確切感受到自己已經一無所有。

　　米雅，要是我沒記錯，薰衣草還有「寬恕的愛」及「思念」的意思……只是我這種廢物，有什麼資格得到妳的原諒，有什麼資格擁抱與妳的回憶？

　　這簡直是痴心妄想！

　　康納以滿佈血絲的眼睛，望著那把躺在泥地上代表恥辱的劍。倒映在細長劍身上的男子身影，是多麼的窩囊不堪——這就是我，這就是康納．史釗域！一直保持溫柔善良，總是忍讓的他最後得到了什麼？沒有，什麼都沒有！他連最微小的幸福也守護不了！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他才不會——

　　沙沙……沙沙……

　　一隻野狗從前方的灌木叢內走了出來。

　　康納彷彿受到迷惑，直直地望著牠。

　　同時間，某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看清楚何謂天地之道。

　　野犬銳利的牙齒，正狠咬著一隻麻雀。

　　拍拍……拍拍……拍拍拍……

　　小小的身軀拼命拍動翅膀，試圖擺脫套在身上的死亡枷鎖。

　　愚不可及！

　　野狗只是稍稍施力，牠就靜止不動，並瞬間掉進黑暗之中，化為強者的養份。

　「『哥哥』，你甘不甘心我不在乎。反正……我根本沒把你當作一回事。」

　　明白了嗎？

　　弱肉強食就是世界的法則。

　　拋棄所有良善，順應天命，才是正道啊！

　　「呵呵，早說嘛。」雙眼黯淡無光的康納拾起卡蘭遺下的劍，開始自言自語：「我不裝了。好人什麼的，好累喲！我本身是惡魔，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康納舉起了劍，向那隻剛吞下麻雀的野狗，砍下去！

　　世界變成一片鮮紅。

　　過往的他亦隨著這抹血色，永遠消失了。

　　康納的心情相當暢快，現在沒有比捨棄所有偽裝，重獲新生更美好的事！

　　「誰叫你擋路啊？臭狗。」康納臉露笑容，以手背拭去沾到臉上的鮮血。他總算頓悟了：要在這個殘酷不仁的世界生存，就只好遵從「強者為尊，實力至上」的規條。既然他無法成為像卡蘭一樣的王者，至少要變成更弱者的夢魘！

　　比他弱小的「狗」，憑什麼獲得自己失去的幸福？是時候讓他們這群垃圾，好好品嚐一下世界的真理！這才公平、這才公平啊！

　　明明這樣才對的……

　　偏偏妳要讓我想起米雅，想起那段支離破碎的幸福時光，想起我再也記不起她模樣的事實——都怪這雙紫色的眼睛！都怪妳！都怪妳！只要看不見的話，就不會有東西能擾亂我！

　　「艾娜，我們來點好玩的。」滿身酒氣的康納朝被他壓在身下的美人微笑，只是那個彷彿由刀片刻劃在臉上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儘管如此，艾娜還是鎮定自若，繼續與眼前的醉漢聊天，希望能套取出有用的情報。「康納大人，你想玩什麼？」艾娜對康納綻放出迷人的笑顏，為她本來好看的五官增添嫵媚。「不管是什麼，我也很期待喲。」

　　「期待？哈哈——」康納挑眉，並乾笑了幾聲，「如果沒有了這雙漂亮的眼睛，妳會怎樣？」居於上位的男人以粗大的手掌覆蓋著艾娜雙目，且發出了猶如鬼魅般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詢問道：「告訴我好嗎？甜心。」

　　艾娜朱唇微啟，平靜地說出她的答案。

　　康納早就知道會得出什麼答案。

　　只是她為何會覺得自己能逃出他的掌心呢？

　　全身赤裸的男人閉上雙目，靜靜感受著飄蕩在房間內的濃郁血腥味。在揮劍的一刻，他感到自己無所不能，儼如這裡的王者。

　　當他把弱小的螻蟻抹殺的瞬間，完全忘卻了曾經的屈辱和絕望，單純地享受著由殺戮帶來的強烈快感。那不正常，又如此的正常。在這個充斥腐朽和不義的世界內，唯有成為內心冷酷扭曲的怪物，才能擁有一處容身之所。

　　卑微的他只配這種生存方式，不是嗎？

　　此時，女人脫離身軀的頭顱，不偏不依撞向康納的左腳。

　　康納張開眼睛，俯視女人的斷頭。

　　那對滿佈血絲的紫眸正瞪視著毀掉她人生的男人，奈何那是如此的無力，最終只換來他的冷笑。

　　康納瞄了瞄倒在房門前的女性殘骸，再瞥了躺在血泊中的佩劍一眼後，就把女人的頭顱粗暴地抽起，放在還保持雪白的大床上。

　　「妳喔……很不甘心嗎？」康納把臉挨近女人的斷頭，嘴角上揚，「誰叫妳不識抬舉？活該！」

　　康納說完，就從床頭櫃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他握著匕首時，刀身恰恰倒照出他的樣子——像一溝死水的灰色眼眸如同無底的深淵，默默地凝視著如同野獸般的男人。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是在責備他，抑或是讚美他？沒關係，都不重要了。

　　透過匕首上的倒影，康納才察覺臉上多了幾道淺淺的血痕，應該是女人「贈予」他的。切！臭婊子！康納下意識伸出左手去檢查傷勢，卻被依附在無名指上的某個東西制止了。

　　掛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依舊璀璨奪目，把惡魔的目光牢牢勾住。

　　「……我就是喜歡你敦厚老實，不像別的男人那樣橫蠻粗暴。所以你不准隨便改變啊，康納。」

　　對不起，「我」已經不在了。

　　米雅曾經說過的情話，以及在匕首上出現的身影，都在告訴康納逝去的時光無法再挽回。他苦笑了一下，再把戒指輕輕摘下，將它埋藏於床頭櫃的深處——既然這不再是我的東西，這樣就好。

　　那麼，是時候完成只屬於他的作業。

　　康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女人的頭上，他捧起曾經美麗的她，在她的前額施下一個溫柔的吻。「妳真的很美，可惜不夠聰明。」言畢，發出寒光的匕首便朝女人的右眼眶推進。

　　康納將利刃插入皮肉之中，開始以不急不燥，非常輕柔的動作剜出藏於眼窩內的紫眸。他臉帶笑容，專心一致的模樣，完全把自己塑造成正在製作工藝品的藝術家。

　　當紫眸遭到摘除，部份屬於眼球的透明黏稠物滴落到康納的指縫間。匕首隨即跌落到地上，而男人則像中了邪一樣，只懂邊抓住沒有生氣的眼睛，邊望著手指上流動的黏液吞了吞口水，然後——

　　他勃起了。

　　康納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把女人的右眼球貼在嘴唇前，以舌頭品嚐它的濕潤滑溜。每一次的觸碰，他亦感受到一股灼熱在體內升溫；但這還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多更多的慾火，多得讓他不再眷戀過往的幸福！

　　不一會，康納就厭倦與紫眸持續地「舌吻」，所以隨手把它丟到地板上，讓它與沐浴在血泊中的殘缺身軀成為鄰居。接著他半蹲在床上，對著餘下左眼的頭顱微笑；那個微笑陰冷而瘋狂，流露出純粹的惡意，分明是在奚落死者。

　　這就是惡魔的德性。

　　康納動手套弄變得堅挺的陰莖，將惡意昇華到另一個層次。

　　隨著時間流逝，康納的呼吸愈趨急速，他知道自己快要射出來，然而他仍不滿足。為什麼呢？到底還差什麼呢？在這個念頭形成的同時，他的眼睛不經意與被眼瞼封印的眼窩碰上，剎那間康納得出了答案——他停止了搓揉，並引領前端滲出透明液體的肉棒，來到右眼原先定居的地方。

　　那兒已經什麼也不剩，只有虛無。

　　如同康納的內心一樣。

　　熱棒撬開了試圖保護女人尊嚴的眼皮，肆意闖進那個曾經紀錄無數美好事物的房間。康納毫不憐憫對方，用盡全力摧毀眼眶內每個角落！這很瘋狂，但那又如何？反正一切都是天命啊！

　　濃稠的精液噴灑到眼穴內的每一處，當康納把陰莖拔出時，白液急不及待湧出，滑落到女人的臉上，再緩緩地與床鋪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看著自己製造出來的傑作，康納禁不住想起了海拿。他明明覺得那傢伙對自己母親的屍體做出褻瀆行為有夠噁心，但現在呢？到底康納．史釗域跟海拿．科洛特有何區別？

　　嗯……最少康納沒有對自己媽媽動手吧？

　　呵，這是值得自豪的事嗎？其實根本沒需要細分，他與海拿在世人眼中都是不正常，走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康納從海拿身上得到容身之所，那麼海拿呢？他又獲得了什麼？

　　大概是一頭忠於他的瘋犬？

　　不，或許還有別的東西。

　　「爸爸……別走……」

　　康納回想起海拿曾經抱著他說起的夢話。爸爸嗎？康納暗忖：我連保護自己孩子的能力也沒有，所以爸爸什麼的……不過陪你玩玩家家酒又未嘗不可，始終取悅你是我的工作喔。

　　米雅，這應該可以吧？

　　累壞的康納決定不再多想，他闔上眼睛，癱倒在床上昏睡過去。現在他再也看不見紫色的薰衣草花海，再也聽不見亡妻的聲音，他的世界終於回復平靜。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對不對？米雅。

　　「康納大人，米雅是誰？」

　　咦？

　　「你真討厭啊！我明明在這兒，你卻想著別的女人。」

　　這聲音是……

　　「遊戲才剛開始，我還可以繼續，康納大人。」

　　艾娜？

　　這究竟是……

【~To be continued ~】

作者的話：

　　哈囉！很久沒見。失蹤了這麼久還真抱歉！

　　這一集……Well，總覺得有人會想寄刀片給我😅 艾娜到底是生是死，我其實已經暗示了，大家應該知道答案吧（不知道的話，可以在我平日談及艾娜的回覆中獲得答案啊）？

　　至於今集為何又以康納當主角，絕對與本人遊記小說內的「康納弟」無關。我只是在想海拿這麼變態，他的「老公」應該要跟他相同級數才行，出於這個心態我才寫了這一章出來。

　　但是……

　　眼球Play和眼孔姦這些東西，希望不會有機會再寫，因為真的很噁心啊！🤮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好好表達出康納由正常人轉化成瘋子的心態，希望有啦！他的老婆米雅，絕對會在正章出現，而且她更是其中一個擁有前世記憶的人。總之，希望她下輩子能幸福（？）吧！

　　OK！今天到此為止！下一章會說清楚艾娜的狀況。這次AI封面圖是艾娜，至於另一張插圖是年輕時剛「覺醒」的康納（嗚哇！別打我！別打我！）。我們下集再見！See you l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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