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break戰翼敘事曲 - Overture: Noir（45）✿

　　一縷縷燦爛奪目的金光穿過雲縫，從窗戶闖入了破舊木屋的睡床上，將潛藏於此的黑暗加以驅趕。為了躲避蜂擁而至的亮光，黑暗只好逃竄到蟄居在陰暗處怪物的心田，那個再也無法被照亮的死寂之地。

　　原本緊閉雙目，抱著被子蜷縮在床邊急速喘氣的康納．史釗域，在溫暖的不速之客打擾下，勉為其難地睜開眼睛，返回名為現實的可怕地獄。

　　汗水把他深色的髮絲，還有每一吋肌膚都沾濕；恐懼依舊支配著他，不願離開。縱使沐浴在陽光之中，他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暖意。看！灑落到身上的霞光是多麼的美麗耀眼；而他，則是既醜陋又噁心的排泄物。

　　好冷……

　　擺脫了由卡蘭製造的空間後，康納就像犯錯的小孩般死抱住被子，蹲坐在床邊角落瑟瑟發抖。他想了很多很多，亦弄清以往想不通的問題：既然要隱瞞他與卡蘭的關係，前宗主大可痛下殺手，又何必這樣迂迴對他和父親施加詛咒呢？

　　當再度跟卡蘭接觸後，康納終於知道箇中原因。

　　對目中無人的貴族而言，欺凌弱小從來是他們最愛的消遣。卡蘭凌虐康納時的嘴臉，是何等傲慢及不可一世！看著淪為玩物的人對自己唯命是從，搖尾乞憐，那種極致的快感根本無法言喻！想必前宗主也明白當中的樂趣，才會讓康納他們活下去。

　　俯視內心有數之不盡屈辱，但無力反抗的弱者，除了心情無比舒暢外，更是對自己能力的肯定——這也難怪卡蘭和他的爸爸，這麼鍾情於蹂躪他人的遊戲。就算弱如康納，亦對折磨螻蟻一事上癮，難以自拔。誰叫那是非常誘人的精神鴉片，使他能暫時遠離不堪回首的過去。

　　康納真的很累很累，可是他現在全無睡意，腦袋只懂想些有的沒的。然後，他再次聽到亡妻的嘲諷，她重覆又重覆地恥笑他、奚落他，把所有負面的字眼擠進他那顆已經破爛的心。

　　若是從前，康納或者會反駁一、兩句；但到了今時今日，他徹底接受了那些難聽的說話。

　　因為她是對的。

　　一直以來，他都用米雅的死作為犯罪的藉口，完全無視自己本身是怪物的事實。

　　本來就注定一無所有，為何要渴求呢？

　　為什麼他會愚蠢得以為自己能夠獲得幸福，能夠擁有容身之所？

　　好痛、好痛……這份痛楚是什麼？這份痛楚又屬於誰的？是康納的？但哪個才是真正的他？總是扮演著好丈夫好兒子的廢物角色，抑或是那個為了生存拋棄家人，以痛苦作媒介轉化成野獸的爛泥？

　　他不懂啊！

　　「康納，究竟什麼是愛？」

　　哈哈哈……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自己會想起混蛋海拿的？是因為他可以代替自己思考，讓自己沉溺於征服布衣的快意，並成為他的歸屬嗎？

　　可是他注定會失去一切，那份短暫的安穩最終會隨時間慢慢消失，彷彿不曾存過。總有一天，海拿會厭倦依靠他維生的自己，隨手將他拋棄，不屑一顧！

　　他不要這樣！

　　就算是虛假的安逸，康納仍想抓住它！海拿是他僅有的東西，他心靈最後的避難所；因此，要他像男妓似的用身體取悅海拿，還是成為遭他鞭撻奴役的賤民也好，康納亦會心懷感激，全盤接受！所以……所以……

　　海拿大人，請您別遺棄我！

　「記住，我可以賜給你無盡的快樂，也可以使你陷入極端的痛苦，清楚嗎？」

　　清楚明白。

　　反正我的意志無關重要。

　　只要能待在您身邊，就足夠了。

　　陽光變得越來越刺眼，康納瞇起眼睛，享受降落在皮膚上的灼熱。他討厭這個雪國的種種，唯獨貪戀海拿留在他身體的觸感——那雙漂亮的手所賜予的慰藉，還有烙印在頸項上帶著濕氣的熱吻，都令康納陶醉，呼吸紊亂。縱使擁抱他的暖陽比不上海拿的臂彎，但湊合使用還是可以：於是康納把攬著的被子丟開，躺在睡床上幻想海拿正壓著自己。

　　「康納，只能當我的玩物，不甘心嗎？」

　　身體緊貼著康納的俊美男子，把光滑的手背輕輕貼在他的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單是這些小舉動，就足以勾住在下者的魂魄，使其動彈不得。

　　康納喜歡這樣。

　　明知眼前的一切並非真實，他依然樂在其中。

　　所以，甘不甘心？這重要嗎？

　　他只需要能麻醉自己的快樂，僅僅如此。

　　康納朝他的「海拿」微微一笑，代替了回答。

　　「海拿」向康納報以相同的笑容，就緩緩挪動身體，用優雅的動作跪坐在他結實的小腹上。接著，「海拿」捉住康納青筋暴起的大手，帶領它們前往主人寬闊的胸膛。手掌輕輕摩挲沉睡著的乳首，把它們從靜謐的夢鄉引領到熾熱的慾火之中，使康納發出了低沈的呻吟聲。

　　「啊……啊啊……」

　　「海拿」感受到康納的喜悅，於是朝他臉頰落下一吻，繼續挑逗沉溺在甜蜜快感中的他。即使那個吻是虛幻之物，但康納的性慾卻再度攀升，臉上亦洋溢出愉悅暢快。他的呼吸漸趨急速，「海拿」見狀再次捉住他的手，只是這次目的地是康納彰顯肌肉線條的腹部。

　　康納只要稍稍提起手，就可以觸碰到「海拿」挺立粗大的陰莖；那頭巨獸的前端正滲出透明黏稠的液體，催促康納趕快滿足它。然而，康納沒有動，他想令對方焦急嗎？非也，因為他知道這場遊戲的幕後玩家，從來都是上方的紅眼惡魔。

　　那雙美麗的赤紅色眸子，既張狂又迷人。

　　不管他是否真實存在，康納亦只有「順從」這個選項。

　　「海拿」雙手抓住康納緊實的胸部，同時慢慢地讓對方變得堅硬的性器陷入他的體內，與他融為一體。

　　「康……康納，嗄嗄……你的……你的……全部都進來了……」紅眼惡魔一邊擺動著腰肢，一邊吐出煽情的話語，「你……別……別妄想擺脫我……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

　　康納的右手穿過「海拿」身體，來到自己兩腿之間握住在深色草叢上昂首的慾望，開始慢慢地套弄。

　　「啊啊啊……啊啊……」

　　康納喘著粗氣，右手的動作也加快了不少。

　　同時間，他憶起海拿曾經說過的話：

　　「性是個好東西。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它可以滿足支配慾。」

　　只有在性交時，康納才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忘卻糾纏他的絕望感。

　　「啊啊……啊啊啊……啊……」

　　康納的喘氣聲愈來愈急速。

　　海拿大人由「傀儡師」那兒回來後，絕對……絕對……要好好操翻他！

　　唯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擁有支配別人的資格，不是卡蘭和米雅眼中的懦夫！

　　即使是假象也好——

　　一柱濃稠的白液從血脈賁張的陽具內激射而出，將康納的大腿、手指以至於指縫都弄濕了。

　　他舉起右手，呆呆地望著向下流動的濁液。

　　殘留在手上溫度，使他非常安心。

　　他還活著。

　　慘遭唾棄的怪物還活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康納放聲大笑，房間只迴盪著他狀似抽泣的狂笑。

　　「康納，你還想體驗極致的快感嗎？」

　　不一會，躺在康納身旁的「海拿」，以狂傲的紅眸跟那個擁有黯淡灰瞳的瘋子對視。康納與赤紅觸碰的剎那，就明白這是個無底深淵，可是偏偏是如今的他所渴求，僅存於世的歸屬。因此，他毫不猶豫選擇墮進這個能麻醉心智的幽暗當中，成為「祂」的俘虜。

　　「海拿大人，我想喔。」

　　獲得明確的答案後，猶如彼岸花般鮮豔的赤紅馬上把他吞噬，讓污穢的灰與美麗的它融為一體。璀燦的金光則保持沈默，安靜地看著發生在床上的事情；直到好一段時間後，它才向眼瞼輕輕扣門，讓紅眸的主人意識到時光流逝。於是乎，漂亮的紅推開了遮擋光線的眼皮，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嗯……原來天亮了嗎？」

　　睡眼惺忪的露絲揉揉她明亮的紅眸，隨即就抓起放在枕頭旁邊的狐狸布偶，打算給它一個早安吻。

　　就在露絲的唇快要碰到布偶的臉時，她的睏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皆因在最後一秒她發現自己抱起的不是狐狸布偶，而是一隻灰色的「小狗」。

　　「小狗」的嘴角正流出口水。

　　「肉乾……我要吃很多很多肉乾……」

　　噢，「小狗」還說出夢話呢！

　　臉色鐵青的露絲把「小狗」平放在床上，然後開始在房間內搜索她的狐狸布偶。

　　當露絲看到阿祖安送她的布偶，正可憐兮兮地躺在地板上等待她救援時，她立即怒火中燒，一腳將還在睡夢中的「小狗」踢下床！

　　由於沒有控制好力度，灰色「小狗」先撞向前方的牆壁，接著再像皮球般反彈到地板之上。

　　「噢嗚嗚……噢嗚嗚……發生什麼事？敵襲嗎？」身體撞擊地板的一刻，「小狗」驚醒且嚇得呱呱大叫！不知所措的她緊張地胡亂奔跑，之後更不小心撞向床邊櫃，痛得她用前肢按著額頭來回翻滾。

　　「布萊茵小姐，怎麼妳還在？」露絲輕拍躺在懷內的狐狸布偶，並以銳利的目光瞪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小狗」。「昨晚我應該沒邀請妳過夜吧？」

　　「嘻，我不是阿祖安所以妳很失望嗎？」布萊茵停止滾動，托著腮仰望著露絲，並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哎唷！既然這麼想念他就主動出擊嘛！需要本小姐教教您如何迷惑男人的方法嗎？其實不該矜持時繼續矜持，吃虧的會是……呀，妳想怎樣？」

　　露絲把狐狸布偶安置在床上後，就捉住滔滔不絕的布萊茵來到窗台前。

　　現在風很大，外面也很冷。

　　布萊茵的灰色毛髮被吹到打結。

　　露絲雙手繼續伸向前。

　　「等……等等！」布萊茵感覺到不對勁，四肢不停地揮動起來。「我不是夜靈族，不懂飛的！雖……雖然狼人族的體格很好……但、但這種高度掉下去還是會受重傷！放開我！放開我！」

　　露絲彷彿聽不見，執意把手伸出窗台。

　　布萊茵眼泛淚光。

　　突然間，露絲神色變異，然後鬆手了。

　　「哇哇哇哇哇——」

　　布萊茵沒料到露絲居然這麼快放手，幸好她身手敏捷及時用前肢的小爪抓住窗台邊緣，再快速扭動圓滾滾的屁股助自己向上爬，幾經辛苦後總算安全返回露絲的睡房內。

　　「惡魔！妳這惡魔！」布萊茵激動得大聲咆哮：「妳……妳竟然真的放手！妳是不是冷血？難道妳不知道不該殘酷虐待小動物嗎？」

　　露絲沒理會布萊茵的大呼小叫，只是說了一句：「哥哥他回來了。」

　　「什麼？」布萊茵聽罷，立刻壓低聲音，「大魔頭歸家了？妳看見他？」

　　「嗯。」露絲點點頭，海拿比她想像中更快回到寒冰殿，而且他手上的黑色盒子……不知為何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裡面到底藏了什麼？

　　他先前離開堡壘，是為了尋找傀儡師。

　　傀儡師……傀儡師……

　　呀！該不會是……

　　露絲想起海拿飼養在下水道內的那些凱美拉。

　　「嘿，布萊茵。」露絲對著灰色「小狗」說：「也許這兒魔獸的數量又會增加了。另外，我本來是惡魔，所以妳罵我是惡魔完全沒傷害效果，知道嗎？」

　　布萊茵本想反駁，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她不想再當一次空中飛「狗」呢！

　　「露絲，魔獸數目增加是什麼意思？」布萊茵跳到睡床上，「妳發現了什麼嗎？」

　　露絲坐在布萊茵的身旁，思索了一陣子後才答道：「寒冰殿下水道內的凱美拉，是某個傀儡師的傑作。而牠們真正的身份，其實……其實是尼夫塔利亞的人民……」

　　「嗄？」布萊茵驚訝得無法再說下去。

【~To be continued ~】

作者的話：

　　又一個月了！而我今個月也是患病月，簡單來說就是感冒仍然未痊癒。希望下個月不要再生病就是了！

　　我總算脫離了康納的魔爪，可以返回正題寫有關露絲的故事。話說回來，如果海拿知道康納拿他來當幻想對象，總覺到他會很開心，應該吧？

　　康納基本上徹底瘋了，除非他能再次見到那個會溫柔對待他的妻子，否則他應該完全沒救了。至於他跟海拿之間的羈絆，希望這一回有好好表達出來啦！

　　由於先前寫有關康納的東西實在太沈重，於是布萊茵又登場了！果然毛茸茸的小動物很治愈！至於布萊茵的「飼主」雨果應該很快會再出現，到時間故事的氣氛會稍微輕鬆一點。

　　好！下次再見！在此祝大家2025年新年進步啊！

P.S.這次的AI圖是露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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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ture: Noir（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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