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從之前的神眼中就知道蕭機意志堅決,在做完這業務上的確認便立即開始申請程序,說白了不過就是輸入資料由系統安排,隨即得出結果:「有了,你是最後一個對局參加者,在下個例行時間,也就是正午對局就會舉行,詳細資料在螢幕上確認。」
「正午,一個多小時後嗎?」
「這種對局排定後沒辦法更改喔,畢竟遊戲永遠是最優先的。」莉莉聽到蕭機的嘀咕也只能無奈攤了攤手,「反正你也沒積分,做不了什麼準備吧?所以真的佩服你一來就越級挑戰,這制度出來時那些遊戲幾乎都是原本的樣子,現在都改到……也不是說亂七八糟,只是更強調事前準備——包括個人資產在內。」
「謝謝提醒,這點在預料之內,但我有急著要升階的理由。」蕭機重新戴上項鍊,雖然時間尚早,但他也沒事可做,決定直接前往目的地等待牌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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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時五十八分,距離限定挑戰對局開始還有兩分鐘。
一般的「鬥麻」例行賽一旦成立,便會對外公佈比賽時間與參加者,這麼做並非是要設立場外賭局,作為娛樂至上的外星人追求的是身在局中的決鬥樂趣,他們認為下注賭勝負所比的不過是調查、觀察與運氣,這樣的「遊戲」實在無法叫他們滿足,因此公佈賽局的目的是為了讓對局者能夠調查對手並思考戰術。
「鬥麻」並非單純的日本麻將,它是在不改變最基本規則的前提下,加入了讓對局者擁有各種特殊能力的全新遊戲,在保留運氣成份的同時,更強調事前準備與對局技巧,因此才是「能夠支配運氣才是真正的強大」。
蕭機個人十分認同這個說法,這並非流於宣傳噱頭的口號,只要深入研究「鬥麻」就能理解新增的複雜機制如何增加技術控制以降低運氣影響的部份,不過這個事實亦叫他感到困苦。
儘管能以實力減低運氣成份,但身為「畜」——也就是身無分文的他,無法取得能夠在對局中產生決定性優勢的技能,那些技能唯一的入手方法是以積分向官方購買。
「這是意料中的事,反過來說,只要有辦法識破對方的技能,就能把這劣勢扳回來,變回單純日麻技術的比拚。」蕭機輕聲安慰,又或者說催眠自己,總之就是做好迎戰的最後心理準備。
倒數一分鐘。
蕭機目前待在同一座大樓的三樓,本來在走廊上透過窗戶看著蕭條街道的他,此刻轉過身來隨意地走到其中一間房前,利用項鍊通過驗證,打開眼前鎖上的門,進入只有兩坪左右的細小空間,房內僅擺放了一張能夠調整躺、坐角度的椅子,如果四周再擺上一些儀器的話會叫人聯想到診療椅,椅上放著一個酷似頭盔的裝置。
既然對局即將開始,蕭機當然不是去錯了地方,因為如今進化成「鬥麻」的遊戲不再是在現實中舉辦,而是在外星人所建立的虛擬空間中進行,不然在現實根本不可能存在技能系統。
不過追溯「鬥麻」演化史的話,虛擬空間並非因為外星人想要加入技能系統而誕生,實情是源於人類的智慧——提到賭博就不能不說作弊,曾經鍛鍊這些技巧達到出神入化境界的賭徒,可謂狠狠地教訓了外星人一把,那麼是外星人為了封印人類的智慧才製造出無法作弊的環境?事實卻又並非如此。
突破遊戲規則的作弊曾被外星人視為意外有趣的驚喜,同意了這種手段並展開了另類的激鬥,只是既然誕生出了現在這種對局方式,不需多想也知道學會作弊的外星人最終反過來輾壓人類,讓他們失去了遊戲的趣味,這才是發展成在虛擬空間中比賽的真正原因。
蕭機坐上椅子後,那椅子便立即自動調整角度,讓他得以舒適地躺著,緊接著他便再次以項鍊通過裝置的驗證並將其套到頭上,伴隨細微的嗡嗡機器運轉聲響起,他的意識便跟著中斷。
意識由中斷到恢復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蕭機知道自己已經進入虛擬世界,並非是剛才還躺著的自己如今站在地上,而是在他面前的景象實在熟悉不過。
左、右和背後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就連蕭機自己所站的位置亦是一片漆黑,看著的感覺像是漂浮在空中,只不過腳底卻傳來踩在地上的踏實感,如此的矛盾難免叫人的感覺產生混亂,饒是這樣的異樣仍然不足以叫他把注意力移離正前方的舞台。
經由三層白色台階昇起的小平台,上面簡單地擺放了一張麻將桌與四張椅子,平凡得就像住家會有的用品,甚至會讓人產生和親朋戚友大戰四方城的溫馨幻覺,可是在那看不見光源的鎂光燈聚焦底下,即將上演的只有相互賭上人生的廝殺。
蕭機是第一次參加「鬥麻」,自然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卻會有種來過很多次的熟悉感,自然是因為他一直透過比賽轉播研究「鬥麻」,多到甚至會讓他覺得底下的白色台階正是以白骨堆砌而成。
這個忽然在腦海中浮現的形象叫蕭機正要邁開的腳僵住,在他冷靜下來之前,耳邊冷不防地響起了一道尖銳的聲音:「我以為你是個瘋子,原來還是會怕的呀?」
蕭機嚇得退開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沒有跌倒,造成這個狀況的元兇卻是若無其事地前進,以優美的步伐登上台階,坐到安排好的位置上。
高佻得與男性相比也達到平均以上的身材,開叉旗袍在走動時所露出的雪白大腿,擁有堪稱完美的長腿比例,再加上傲人的雙峰,那番自信或許是從中而來。
「真是充滿餘裕的樣子……」蕭機在心內感慨,他當然知道超過美人等級的外貌並非對方如此自信的唯一原因,更多的是能與其外貌所媲美的智慧。
蕭機認識她,雖然那是非常俗濫的形容,但不得不承認「玫瑰」這個代稱確實是貼切的形容,一不小心肯定會在「鬥麻」中被她刺得體無完膚。
蕭機所行使的特權是預借等同於「人」與「男」階級的積分差距,即一千積分,換言之這就是一千積分的賭局,想也知道「人」階的人拿不出這賭注,因此這個賭局從一開始就是他非得以一無所有的「畜」面對三名「男」。
在這裡除了蕭機之外,全部都是在殘酷對戰下倖存下來的高手,而且還是繼續以高額賭注想要往上爬的英勇戰士。
「雖然在看到這次對局是限定挑戰時就預想過,真的是你啊……『小雞』。」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背後輕柔地響起,蕭機也對對方的話深有同感,他不是沒預想過這個可能,但當真的發生時,叫他產生一種難以接受的抗拒,即使如此也只能擠出懦弱的聲音:「阿木。」
擁有似是男性稱呼的人實際上是一名嬌小的少女,即使前陣子過了生日,在以往文明世界的法律上已是成年人,也剪了略顯成熟的栗色鮑伯頭,但圓圓的大眼加上稚氣未脫的小圓臉,自然而然會叫人錯判她的實際年齡。
「牌桌如戰場,不論場外有什麼恩怨,在這裡都只能全力以赴。」阿木站在蕭機旁邊,頓了一頓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微張的嘴唇終究沒有吐出其他話語。
「能不能換人……不可能吧,規則就是如此。」蕭機沒有提出這個愚蠢的問題,僅是目送嬌小卻深藏力量的背影遠去,「違背母親的叮囑是不孝,得用這雙手傷害恩人,則是不義……之後肯定會遭天罰吧?但在那之前還是要取得勝利。」
蕭機握緊拳頭,讓決意化成燃料,點火的同時正要重新踏出腳步進入戰場,走在前面的阿木卻突然回頭了:「阿姨的事我很抱歉,以我的權限幫不上忙。」
「妳……」蕭機從那憂鬱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些什麼,但對方緩緩搖了搖頭阻止他說下去,然後就直接走到桌前坐下。
蕭機很難不作那個聯想,畢竟阿木可是這兩年來為他母子提供最多援助的人。
「這麼一想,一直以來都沒有認真問過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是為了報答我那個糟糕老爸?」
雖然蕭機知道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但每當看到長成美人的少女依然自稱「阿木」,難免會想到她以弟子身分追隨著父親四處「征戰」的日子,那個「木」便是源自練就出來的木無表情,即所謂的撲克臉,不過據說那是入門水平,如今的阿木早就跨越那個階段,不再需要藏起情感以免露出會被人識破的馬腳。
「看來今天有『魚』吃啊,還好我挺常下去玩小賭注的桌,那兩個傢伙不知道有新手會對賽局帶來什麼影響吧。」
再一次有聲音在背後傳來,這次蕭機已經不會再被嚇倒,更何況對方那番話雖然聽似自言自語,說的時候也是徑直走過不屑一顧,但這不論怎聽都是嘲笑或者威嚇。
蕭機選擇默不作聲,完全沒有生氣的必要,倒不如說對方越是看輕自己將會越有利,當然他不會就此輕敵,因為對方也是有名的人。
「常常出現在五十或者一百積分級賽局的『鱷魚』,收集足夠的積分就會去參加大額賭注的賽局,確保輸了也不會發生降階狀況,這反映出他個性小心,況且稱霸低階賽局本身也是一種有實力的證明。」蕭機讓思緒到此打住,緩步走向台階。
只要蕭機坐到牌桌前,那麼對局隨時都會開始,這短暫的時間對蕭機而言十分珍貴,不能拿來回憶每名對手的事前調查結果,而是得確認那三人的當前角色狀況。
「三人都是『男』階,也就是說擁有十點技能點數,一般來說會有兩到四招技能,視乎每招技能佔用多少技能點數……」隨著蕭機的目光逐一掃過眾人,伴隨思考指示啟動顯示功能,各人頭上隨即跳出只有他看到的虛擬界面。
位處蕭機下家的是成熟美女玫瑰,挑選了兩招技能;對家是可愛少女阿木,挑選了三招技能,上家則是體型龐大的鱷魚,挑選了四招技能。
「還真是剛好各一,雖然目前不知道是什麼技能,但每招技能所佔用的點數與其效益相符,在有限技能點數的狀況下,越多招技能多半意味著能應付較多狀況但各自威脅較低,相反則是有著高威力高限制的技能……這三人的戰術很大機會不一樣……」
就在蕭機爭取時間作戰前分析之際,一道像是宣告戰爭開始的悠揚號角聲響起,麻將牌眨眼間已經分配好出現在桌上,這場「麻鬥」正式開始了。
「是要穩守觀察,盡快看穿技能的真貌,利用『道破』封印他們的技能,還是期待他們互相廝殺……只能隨機應變了。」蕭機想到這裡收拾思緒,隨著翻起麻將牌,他的精神已經全盤投入到對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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