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成這樣子連聽牌都做不到,也太慘了吧……」蕭機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咬牙的衝動,免得這微細的舉動為別人所察覺。
一巡,一巡,又一巡,進入晚巡仍然沒把搭子摸成面子,最多就只是來了其中一個兩面改良,但再多的改良只要沒成為面子就是無法聽牌,蕭機仍然處於地獄一向聽之中。
實際上根據蕭機打的牌,既然一直沒能完成手中的搭子,自然都是摸進其他牌,如此一來他要什麼真的顯而易見,而這一點不只是看在手下丁與憂國卿眼裡,本來理應支援他的上家阿木亦是如此,不過在阿木背叛的現在,這反倒成為致命傷。
「拜託,要聽牌啊!」蕭機向牌山伸手摸最後一張牌時禁不住在心裡祈求,等到看到那張牌是什麼時,他能做的只有怨恨地摸切。
在其他人都摸完最後一張牌並打出後,南三局正式流局,由親家開始宣告是否聽牌。
蕭機無奈地把手牌蓋上。
手下丁跟著蓋上,正身處於地獄深淵的蕭機貌似看到一點曙光,雙眼的視線轉移到憂國卿那一邊,然後看到他也把牌蓋上了。
這一瞬間,蕭機只覺得有一道聖光從天而降,浸沉在一股暖意之中,本來苦得發麻的四肢一下子變得舒暢。
畢竟,這是不幸中的大幸,蕭機完全沒想到真的會出現在自己沒聽牌的情況下,仍然能保持暫時一位的優勢進入終局。
蕭機當然不需要在意阿木,別說想也知道她不會宣告聽牌,就算她真的聽了,也不過是削減另外二人的點棒,牌局依然會因為親家沒聽牌的關係進入南四局。
南四局二本場,親家是手下丁,以20500點棒暫居三位;南家憂國卿,以32000點棒處於二位;西家是15000點棒的阿木;最後是目前以僅500點棒差距位居一位,擁有32500點棒的蕭機。
不論大小,只要蕭機胡牌的話就能取下這場對局的勝利,而這亦是近乎他唯一勝利的條件。
在組隊戰中其他條件近乎不可能存在,像是憂國卿不可能胡隊友的牌導致沒得點卻過掉親家,而阿木因為背叛的關係絕對不會胡牌,所以亦無法借助阿木胡他人的方式來結束這場對局。
要說少數狀況,就例如像剛才南三局那樣,各家都沒聽牌的話,那也是蕭機的勝利,但說實在完全無法想像那像泥沼一樣的地獄一向聽會接連發生,硬要說的話僅有手下丁沒辦法聽牌,而蕭機與憂國卿聽牌的話倒有點可能。
換言之蕭機的勝利條件其實很清晰,自己胡牌,就算胡不了也要聽牌,還真的是淺顯到連思考都不需要。
這一次幸運女神似乎站在蕭機這一邊,他的配牌有著白刻子,已滿足必須有役的胡牌要求,其他的牌也不像上一把那般分散,雖然還差一個搭子,但手上的都是些好搭子,他很有信心能夠以速度取勝。
就差在手下丁或者憂國卿會不會有更好的牌,就算不像之前那般極端的「兩立直」,只要來個配牌一向聽的話,那也會叫蕭機有夠頭痛。
蕭機結束配牌的整理與決定好這一局行進的路線後,彷彿是被上一把結尾的救贖觸動到了,以比較合理的說法是精神為之一振,但似乎在這個時候以虛幻一點的說法——有一道天啟打進蕭機的腦袋裡來形容比較貼切。
之前一直繚繞在蕭機心中的疑惑——憂國卿到底是如何當上長勝將軍,牌局中卻一直未見其有神猛舉動,關於這件事的真相有了一個粗略的想法。
回歸最基本吧,「鬥麻」真的有完封別人,保證勝利的戰術嗎?
儘管「鬥麻」加入了技能系統,其本意是「以技術支配運氣」,然而終究脫離不了麻將的本質,只能夠大大減低運氣成份,不過一旦機率存在,只要有機會出現的狀況始終就是有出現的可能。
更何況技能顯然都經過精細的期待值計算,不可能出現一方完全壓倒另一方的組合,最終還是講求人的運用,而這亦是外星人享受遊戲對戰樂趣的關鍵,因此不論從任何角度想,都不可能在「鬥麻」的範疇內出現絕對勝利。
蕭機心裡一直知道這一點,亦應該對這點抱持絕對的信任才對,假若他從一開始沒有半點懷疑,懷疑是不是有人真的能夠從中找到漏洞,特別是在他不熟悉的組隊戰中存在某種可能的話,他其實能更早看清楚本質,在這場對局中就不用畏首畏尾,打得縛手縛腳。
簡單來說,「鬥麻」這個遊戲本身經過時間洗禮,真有什麼漏洞很高機會都已經被發現並且得到修補,因此與其往遊戲中有什麼漏洞的方向去找,更應該往局外有什麼因素可能產生影響——蕭機的天啟便是來自於此。
從一開始思考憂國卿到底藏了什麼秘訣本身就是錯誤,當然憂國卿應該有確實的組合技能以及和同伴做過些準備,但那絕不是能拿下百分百勝率的關鍵,真正的關鍵是對局中的第三人。
真相恐怕就是這麼簡單,不知道憂國卿以什麼方式來做到這件事,但恐怕那些對局中,是在不至於觸發裁判不正打的程度下,讓對方隊伍中的其中一人倒戈,或許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設局,對方其中一人本身就是憂國卿的同伴。
又或者,憂國卿一直以來都以不同同伴參加組隊戰的理由,便是那名同伴反過來說不定是另一隊隊伍人員的關係者,像是要脅之類強迫對方合作也是有可能。
總而言之,假若在組隊戰中無形間能夠以三對一的方式對局,那麼三人那一方自然能夠獲得壓倒性的優勢,甚至可以說是穩操勝券吧。
其實蕭機並非不可能在更早的時間點察覺到這個真相,就只是思維上受到局限,他在昨天看那幾場憂國卿的牌譜時,自然而然地以個人戰附加一點點組隊戰的想像來思考,因此當只要看到些許隊友之間的互動便很容易認為那是正常的組隊戰,而某些理應為隊友設想的時機卻打得像個人戰只顧自己時,也會被本來的慣性思維誤以為正常。
在蕭機如今開拓了視野,有了這種三對一的對局經驗之後,總算能夠以切身的角度去理解了,憂國卿之所以能夠不敗,當中的竅妙就是這麼簡單。
換言之,這不是打牌的實力,更不是隱藏於牌桌上,某種蕭機想不到的技能或戰術。
如此一來,蕭機沒有什麼好懼怕的了,儘管三對一的局面沒有改變,但他不用再害怕憂國卿會不會在最後藏了一手,更何況對方的「眼」已經被他封印,他有信心,亦相信自己能夠攻克這個絕境。
三對一的劣勢?蕭機感覺現在的自己不會輸,相信自己並以一貫的打法,就能夠拿下這終局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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