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北境因為敵軍來襲而陷入沉重且肅穆的氣氛之中，所有人都忙著做城牆加固，準備守城時要用的器械工具，有些人協助疏散百姓，操練時的殺聲震天，每個人都將手裡的兵器舞得呼嘯作響，軍營內部有條不紊的運作，他們用吆喝聲提振士氣，用叫囂聲壓下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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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敵軍來襲不到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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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三哥，我怕......」任兆平趁著四下無人時，偷偷和衛宣說，從進軍營開始就是衛宣帶著他，對任兆平而言她是他的師傅，也是最交心的朋友，這種窩囊的喪氣話，他也只敢對衛宣說，冀希著這個一直拉著自己前進的人可以再給他一些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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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看著任兆平，她沒辦法說「不用害怕」或是「沒事的」這種不著邊際的話語，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回覆這句話，話到了衛宣嘴邊又被嚥回去，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被任兆平全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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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活下來嗎？」任兆平說這話時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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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娘。」衛宣說，她知道任兆平家裡只剩下他一個孩子，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們母子二人是富人家養的外室，他自己亦是見不得光的孩子，可能連親生父親都忘記有他們的存在，因此他們母子二人的關係非常親密，母親是他能夠繼續努力堅持的原因，「如果今天燕國打進來，她連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了，為了我們身後的家人，我們不能退縮，小任，拚死奮戰，然後一起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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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兆平淚眼汪汪，卻還是死憋著沒有讓眼淚淌出來，他用袖子擦了眼淚，然後深吸一口氣說：「好！我們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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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伸臂大力摟住他的肩頭，拍兩下聊表鼓勵之意，她的手不大，卻充滿著力量，任兆平也逐漸緩和了情緒，兩人一路往住宿的地方走，就遇到了在門口等她的衛雅，任兆平知道這兄弟二人必有內心話要說，就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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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要去守箭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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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作為第十六屯屯長，不是跟著十六屯的兄弟一起守城，而是在北翼城的箭塔，然而北翼城不是最外側的城，也不是最靠近山海關核心的東羅城和關城，它是山海關七座城池中戰略意義相對薄弱的城池，北翼城一側靠近燕山所以也不用擔心被包夾，只要專心防守就好，衛宣對此安排相當不滿，她也曾和王子諭爭取其他的位置，但是王子諭沒有給她辯駁的機會，而是用軍令的方式將她調去北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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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等就要出發了，去北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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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翼城？」衛雅喃喃重複，隨後了然於心，這個王將軍對衛宣可以說是相當照顧了，箭塔相比於直接面對敵人的城牆安全，而北翼城怎麼想也不像是敵軍攻打的重心，雖然王將軍看中衛宣，卻也不捨得她去送死，立不了戰功，但能保命，「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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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撇撇嘴，表達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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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年輕，只要還活著有得是機會立戰功。」衛雅從懷裡掏出一個狹長的匣子，看起來和放玉簪的匣子差不多，揣在懷裡也不會影響動作，他說：「裡面有金創粉跟紗布，如果真的受傷也不要勉強，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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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收下匣子，悶聲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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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雅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還因為不能衝鋒陷陣而不滿，但是戰爭這種以血肉相搏的事情，又豈是武功高強就能全身而退的，他不希望看到衛宣出事，忍不住握緊拳，抿了唇繃緊嘴說：「你要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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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將匣子收到懷裡，她抬頭看著衛雅，見他促緊眉頭有些緊張的模樣，她也跟著鄭重說：「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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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們所料，燕軍在兩天後到達，在城外十里處紮營，必定是要休整一夜後才會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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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戰戰兢兢等了一日，但是燕軍並沒有行動，而是又休了一日，眾人不明所以，秦大將軍已經派了一撥斥侯過去探查狀況，但並沒有任何異常訊息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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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在燕軍抵達前就守在箭塔，克難地度過在箭塔上的第二天，她已經睡了三個時辰，在卯時被叫起來換班，此時天將亮未亮，東方的天空已有了曙光，微弱的光線照在晨霧上有著朦朧的美感，箭塔的位置佔據高點，她登高眺望遠方山河，尚在沉睡的世界壟罩在薄霧中看起來平靜而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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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看了一陣子，在霧氣中隱約有影子在動，她看得不真實，人的動作影影綽綽，在陽光下霧氣逐漸散開，她才終於看到後大喊：「敵襲－－敵襲－－燕軍已經過來了！快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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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塔和城牆上的人聽到衛宣的警告後無一不從睡夢中驚醒，頓時間盔甲鏗鏘的聲音不絕於耳，城牆上的人開始煮熱油和準備弓弩、投石，而箭塔弓箭的補給也迅速跟上，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準備，就站在城牆上看著敵軍的影子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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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長蛇陣......」燕軍一身鴉青色的袍子，十萬大軍一字排開緩慢移動，像是一條又黑又沉的蟒蛇，蛇信般的赤紅軍旗飄揚，以勢在必得的氣勢走到山海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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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長蛇陣是最簡單粗暴的陣型，用於攻城或平地戰都可以，所有人馬一字排開，攻城時踩在同袍的屍體上爬上雲梯攻佔城牆，從他們排列的人數側重來看，主要是威遠、羅東、南翼位在中間三城為他們主要的主要攻略點，如王子諭所猜測，他們這次是採多點進攻，他們也早已做足準備，至多五天，北境的增援就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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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器械也出現在大隊伍身後，投石機、衝車、雲梯車一樣不少，那怕北翼城距離主戰線有段距離，仍能清楚看到那些龐大的器械，像是兇猛巨大的野獸，令人發寒，衛宣聽到隔壁的小兵嚥口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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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從前也是舔血過活，但她沒有真正經歷過戰場，燕國宛若龐然巨獸的攻城器械，令她不禁心生恐懼，燕國的器械之精良，與之前建武營討伐紅雲寨時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難怪之前燕國前幾年來犯時戰無不勝，攻城器械和優秀的戰略都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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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握緊手中的弓箭，關節都泛白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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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伍正前方的慕容燁一身銀白鎧甲，身下一匹玄黑戰馬，頭頂一撮紅色盔纓格外顯眼，他舉起手中長戟平放，大隊伍停了下來，幾個副將在身後叫囂叫陣，兩方氣勢上誰也不落誰下方，互罵了半晌後慕容燁舉手叫停，慕容燁掌握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見他舉起長戟往前一伸，在戟尖在陽光下閃著寒芒，他做出了進攻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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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後方頓時殺聲四起，趙軍弓箭和巨石齊發，稍微阻撓了第一波的攻勢，但十萬大軍湧入如潮，加上裝備精良，在盾牌陣的掩護下第一批的攻城雲梯車在進攻兩個時辰後就到牆下，趙軍從城牆下的垛口探出長矛突刺，襲擊想要攀上城牆的燕軍，反覆數次後雲梯終於被固定住，燕軍如螞蟻般密密麻麻地往雲梯車湊，開始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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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人無比艱難，燕軍的投石車和緻密的火箭網掩護爬牆人，城牆上的將士一方面要閃躲燕軍的遠程攻擊，一方面將滾燙的熱油往下潑，只聽到數聲哀號後燕軍跌落在地，一點火雲梯車便燒了起來，頓時哀嚎聲和叫罵聲四起，然而雲梯車車身被刷了防火漆，火勢蔓延沒多久就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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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城牆上忙碌異常，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崗位，將石頭和弓箭一個一個傳遞過去給下一位，一個傳一個，不知是誰開了一個頭，唱起搬運號子，簡單好記的號子聲帶著強烈的節奏，在城牆上擴散開來，守在城牆上的人壓住情緒，將恐懼化作一聲又一聲的號子宣洩出去，不存在農忙時的輕快，粗獷有力的戰士們硬是將搬運號子唱成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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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又一聲的吆喝著，整齊劃一的號子聲和動作，加速了搬運的速度，每個箭袋和石子都很沉重，但是搬運的士兵們不敢放鬆，他們傳遞的不只是防守的器械，還有彼此的信任和希望，將這些東西用力的往下擲，不能停下來，一旦燕軍爬上來，後面就是他們的家園，育養眾人的故土和他們所在意的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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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子聲不停，代表他們堅守故鄉的信念，有人被弓箭或巨石擊落了，馬上就有人補上，趙軍將防守織起密密麻麻的一張網，決不讓燕軍有半分可乘之機，一旦網破了，燕軍便會如潮水襲來，難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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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攻四個時辰，燕軍的第一人終於爬上城牆，一個灰頭土臉但年輕的少年一上城牆就大喊：「不要殺我，我是趙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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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士兵一愣，但還是將長矛刺進來人的胸口，隨後有幾個點都被突破，他們配戴破爛的武器，身穿燕國的戰袍和最簡單的薄木甲，完全無法抵禦刀箭，攻上城的人們無一不淒厲大喊：「不要殺我，我是趙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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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個人都這樣喊著，難免影響守城人的心智，他們手中的動作開始帶著猶豫，而這猶豫正好給了燕軍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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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下去，燕軍狡詐，不可上當。」王子諭自然清楚慕容燁的想法，那怕那些叫喊的人真的是趙國人，也不能有半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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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非草木，即使軍令已下，他們的情緒依舊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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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開始倒向攻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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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日落前打得下來嗎？」慕容燁和馮靖站在望樓上，遠眺著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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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行，山海關防禦工事穩固，加上充足的守城儲備，今天不一定打得下來，第一波讓那群肉羊去消耗趙國的儲備，攻擊他們的軍心，這些都需要時間，初能見效主要還是要看第三天。」馮靖搖搖頭說：「按山海關的佈防，他們守個十天半月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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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羨應該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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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明天正午可以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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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燁笑了笑，好像遠方的那些呻吟哀嚎都只是絲竹之聲，看著遠方的攻防戰甚是享受，「按照回報，趙國駐軍山海關約四萬人，假設各城人數分配五千放關城，靠海兩城六千，靠山四千，剩下三城......威遠五千，東羅一萬，南翼一萬，你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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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雖離關城較遠，但若不拿下恐有腹背受敵之慮，明日可首攻威遠，再拿下南翼，最後將所有人力聚集其攻東羅。」山海關內局勢分布馮靖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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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按你說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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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守城僵持不下，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燕軍才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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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軍退去，打了一天的趙軍無一不癱軟倒地，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鮮血與汗水沾染身上，黏膩又噁心，他們或空乏無力，或喜極而泣，撐過了一天苦戰，他們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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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們也沒閒著，忙著收集燕國投進來的箭矢和巨石，王子諭還組織了一隊人馬悄悄出城去撿箭矢，畢竟守城是持久戰，這種消耗性的武器能省則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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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在的北翼城無事，她靠在箭塔窗前守著，一邊吃著饅頭一邊看著燕軍方向，突然有個小兵喊人，衛宣便湊過去看，只見燕山方向有隊人馬朝北翼城騎馬奔來，後面還追了三個穿著燕軍制服的人，衛宣趕緊拿起弓箭，飛奔下箭塔，沿著城牆往城北奔去，這時北翼城的人也發現異樣，連忙組織一隊人出去掩護獨自騎馬奔來的趙軍，衛宣也跟著出城掩護，燕軍也就三人，見情勢不妙連忙撤退，衛宣彎弓射箭，將那三人通通拿下，當作俘虜一同押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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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前來的小兵累壞了，下馬時連站都站不穩，還是衛宣眼明手快扶了一把，攙扶著他一起去主帳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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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軍......繞道長壽山，朝一片石過來了！」那趕來的斥侯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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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守北翼城的張謙校尉聽了頓時變了臉色，衛宣也忍不住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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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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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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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石關和山海關距離雖近，但中間隔著一個長壽山，僅一條容一人一馬的險峻山路連繫，因此兩關甚難互相支援，通常車馬通行都會繞過長壽山，然而長壽山綿長，若要循大路繞道而行，就算是騎兵日夜兼程也需要三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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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石關一旦被打通，燕軍只要繞過長壽山就能和慕容燁這隻軍隊前後包夾山海關，甚至能夠阻斷山海關的糧道，這樣山海關守城的能力將會大打折扣，但是這樣迂迴的戰術甚少人會堤防，因為從北燕到一片石關實在太過遠僻，必須繞過燕山和長壽山，山路蜿蜒綿長後勤不易跟上，在戰術上甚少會被採用，古往今來也就慕容燁敢這樣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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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先回報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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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校尉，我可以先帶人走長壽山，增援一片石。」衛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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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張謙有些猶豫，王子諭交代要顧好的衛宣，他不能讓他冒險，「此事還需先跟大將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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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石能撐多久？」衛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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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只有三千人，如果拚死守的話......估計三、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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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攻城器械呢？」衛宣又問：「可看到他們推雲梯車和衝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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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的遠遠看去，只見到衝車，衝車外還有牛皮加蓋，小的從未看過這種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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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未去過一片石，但如果他們的攻城器械和慕容燁帶來的是一樣的，一片石恐怕三天都撐不到。」天下第一關的山海關，城牆比尋常城牆還高上一丈，還有箭塔和投石機，加上城垛的設計大幅增加防守能力，然而在燕軍的猛攻下也只是勉強守住，一片石關是老城，長城的盡頭，因為地勢偏僻所以沒有特別修築加固，這樣的小關隘恐怕擋不住他們三萬人的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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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謙也清楚衛宣的顧慮，他說：「你是走山路過來的嗎？山路要多久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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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是走山路來，騎馬的話大概一天，昨天傍晚在關外看到燕軍蹤跡，就趕緊來報信了。」年輕的士兵說，語氣裡還帶著一點驕傲，「原本追我的有十人，在山路上被我擺脫了，換做其他人也不可能活著過來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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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用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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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尉，燕人善用鷹，我們的信鴿都被他們的鷹吃了，連兩隻鴿子都傳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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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咬牙，又是鷹，信鴿沒辦法傳信，延誤了大量情報傳遞的時間，她抱拳請戰，又重複了一次：「張校尉，我可以領一千騎兵跟著他走山路，增援一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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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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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校尉，燕軍攻城步兵居多，咱們一千騎兵可以從側翼沖散他們的陣型造成混亂，為一片石爭取時間，待大將軍點兵後再從官道過來，應該可以撐到那時候。」衛宣沉聲說，「若是我們不增援，一片石恐怕就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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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謙心中動搖，他是個有企圖心的人，論武力和兵法只能算中上，但他有些手段，能爬到校尉之職也是因為汲汲營營認真經營而來，因此他明知道衛宣的的做法是對的，但是又想到王子諭的囑咐，頓時不敢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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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校尉！」衛宣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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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謙看著燭火下少年焦急的模樣，衛宣年少輕狂、武功高強，這個年輕的衛屯長他也略有耳聞，但也是因為這份狂妄，才能使他不畏敵軍兵臨城下，搶著衝在眾人面前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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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你去吧，令牌拿去，把興駒營帶過去，他們都擅長騎術。」沒道理有人願意站出來守衛家國，自己還擋著的，王子諭那邊再想個說法搪塞過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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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衛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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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打仗！
衛雅：好無聊，沒我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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