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現在被封印在樞密院聖火城總部的地底雜物房裡。時間無多,要是封印術式被那惡徒掙破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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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式格瑪所召,被金光包圍的菈姆達隱身於空氣之中,穿越逾半個終界地表,迢迢來到聖火城這個終界第二大生靈搖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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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睜開一雙深遽綠眼,眼前深紅大地早已沒入於龐大無邊的建築群裡。有別於黑輝淨土裡一堆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的平房,眼前盡是色彩繽紛、高矮不一的玻璃高塔聳立於琉璃色的拱形屏障裡,彷彿要穿破屏障頂部昇至天邊。縱使菈姆達仍未踏進屏障之內,如此光景卻讓她這鄉里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對這麼一個孕育眾生的大城市報以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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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大樓裡不時探頭張望的人們,在菈姆達眼中形如螻蟻,卻又不容忽視。這是一個規模比黑輝淨土大上至少十倍的搖籃,菈姆達更是不願看到如此一個美不勝收的繁華之地,會被她或是大鬧樞密院的神秘主神毀於一旦。知道自己不宜久留,她唯有加快步伐,張開兩手打開圍牆中的屏障缺口,稍放下自己堅持了五年的執著,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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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格瑪,你大可以把我直接傳送到聖火城的那個牢獄裡,反正我都已經作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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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姆達又不忘擺出一臉無奈,向腦裡式格瑪的意識抱怨。然而,當下式格瑪卻沒有回應她,腦袋裡出奇地安靜,沒有那語重心長的聲線,也沒有留下路線指引,任由她一人混進錯綜複雜的陌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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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麻煩了……我哪知道什麼聖火城總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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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式格瑪單方面切斷了連繫,對樞密院聖火城總部一地毫無頭緒的菈姆達只好在城裡東奔西跑,在這縱橫交錯的街道中橫衝直撞,嘗試尋找傳送法陣的蹤影。依稀記得在黑輝淨土,傳送法陣都是放置於露天當眼處,或是路口中央讓人們能輕易找到。然而,來到聖火城這般大城市,它們卻儼如集體失蹤,瑟縮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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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惱間,迎面現出一個戴上口罩、急步前行的人影。這是菈姆達踏入聖火城後遇到的第一位途人,機會難逢下她遂抬步靠近對方,主動向他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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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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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妳這婆娘不要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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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方就像把她當成怪物那般,一個後仰避開她之後便拔腿逃去。如此一個出於自衛的拒斥,卻完全在菈姆達意料之中,作為與眾生不相容的主神,被生靈所畏懼,對她來說亦再平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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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她亦明白到,肆虐淨土各地的疫病拉開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彼此間互相提防,讓她深信這正是眼前這位陌人恐懼自己的原因。區區一個凡人,壓根就不會一眼看穿她貴為主神這個身份,更遑論要理解她潛藏體內之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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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尋尋覓覓,時間悄然一分一秒地過去,在街區左穿右插了整整大半天之後,她總算在街角找到大塊寫上「集體傳送法陣」的路牌,指向街邊一處不起眼的入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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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路牌所示走進建築物裡,黯淡的長走廊兩側盡是重門深鎖的店舖,在疫病橫行的日子裡漸漸凋敝,使得盡頭門框後的法陣光芒顯得格外明亮,讓菈姆達總算能夠輕鬆找到藏匿其中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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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紫青金』巡迴演唱會第一幕,大熱公開中,為身陷無明的您帶來照世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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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可以用魔匣鏡頭掃描魔條碼喔!愛您們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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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入法陣所在的大廳,四面黑牆突如蹦出一藍一紫兩個女性身影,嬌喘聲線先後自牆身而出,充斥在三面圍牆之中,頓時嚇得這鄉巴少女連忙操作起地圖光盤,按下恰好出現在正中央、寫有「往樞密院聖火城總部」標示的黃色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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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五彩光芒散去後,菈姆達以防再看到頃刻前悚然一幕,急步跑出眼前通往戶外的開口。重投藍天懷抱下,率先映進眼簾便是一所白色圓頂建築,莊重而宏偉,彷彿與四周造作的商業街區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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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您是式格瑪先生派來協助審問犯人的主神閣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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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白圍牆入口,兩個守衛中間站著一位戴眼鏡的白裙女性,向菈姆達叩頭擺出恭敬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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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裡是樞密院聖火城總部嗎?」菈姆達趕忙點點頭,一再向對方確認自己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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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主神閣下,這邊請。」知道對方身份非凡,女性隨之掛上滿臉畏懼,抖動眼球只望了菈姆達一眼,便迅速掉過頭來,僵硬著身子抬起步伐、示意她跟著自己進入圍牆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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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片蕭條、凌亂不堪的庭園,本來教廷重地裡該有的莊嚴此刻都悉數消散殆盡。四處花落凋零,地上滿佈焦黑斑點,封鎖線圍繞中央染上丁點血跡的圓水池與大堆碎石。仔細一看,碎石當中隱約透出戴上尖帽子的頭部深陷於肢體的破片上;斷開數截的權杖散在寫有「命運神:默守一切命定之權威」一語的底座上。甫見如此動魄光景,冥冥中加深菈姆達對惡徒暴行嗤之以鼻的高漲神緒,亦不忘駐足下來,朝石堆雙手合十作下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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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命運神,請予我前進的力量,制止與祢背道而行、禍害眾生的惡徒。光臨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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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命運神的雕像被毀壞得支離破碎,讓菈姆達難以相信在這個由命運神領導的璀璨盛世裡,居然有著對祂恨之入骨的存在。而更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位狂徒居然與她一樣,是冠以「主神」一名、應命運神的奇蹟而降臨終界的崇高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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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足久久未願離開水池邊半步,兩眸剛好落在雕上命運神一名的台座上,卻又察覺到一小塊黃色布碎夾在碎屑之中,與周遭白石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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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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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塊碎布,出現在雕像殘骸之上,卻動搖著倔強的思緒。黑輝淨土有著這麼一個傳承:女方為所愛之人繫上自己親手製作的物件,假使他日彼此分隔天邊,這件信物便會成為自己在遠方的化身,代替自己默默守在他身邊,希望以此淡化因離別所產生之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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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記憶再次飄泊到悠久以前的故土裡,遊走於啡黑色皮鎧覆蓋的胸膛上,兩手彷彿摸著他脖頸上黃色的圍巾,那是她親手為他編織的信物,只希望在說過告別以後,它能夠代替自己永遠待在對方身邊,直至悠久如永恆之年月把彼此禁忌的愛戀沖淡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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