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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一:我最想尋回的一件玩具]
本篇主題曲:(我成為別人的女朋友了 / wacci (Covered by kobasolo & Aizawa))
(可開啓中文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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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不喜歡這間餐廳嗎?」
西裝男人為藍海盈拉開椅子,讓她坐在他的對面,又對侍應低聲吩咐幾句,點餐完畢後,便凝望着神色惆悵的她。
「當然不會。」藍海盈勉強漾開微笑答道。
「這是我們共渡的第一個聖誕節,就放鬆心情,好好享受美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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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輕輕點頭。
「對了,祝你聖誕快樂。」男人拿出名牌花紙包裝的禮物。
「謝謝。」她淡然一笑,接過禮物打開一看,那是閃爍着璀璨光芒的鑽石耳環,「耳環……你上次不是送過了嗎?」
藍海盈心想,現在她戴的正是上年生日時他送的藍寶石耳環,然而他似乎絲毫沒有察覺。
「是嗎?」男人漫不經心地答道:「這種東西不嫌多吧,偶然換換款色,心情也會更好。這份禮物,你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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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喜歡。」
當然喜歡,也理應喜歡。不論是禮物還是慶祝方式,一切都那麼美好。眼前的男人是他交往三個月的男朋友,是父母千挑萬選後認為適合結婚的對像,他擁有英俊的外表、壯碩的身軀、豐厚的財力,年紀輕輕就升上高級督察,收入穩定前途一片光明,而且對她呵護備至、溫柔體貼,理應她們也正在熱戀期當中,而她也理應享受着愛情甜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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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置身於米芝蓮三星級高級海景西餐廳,菜餚是空運直送的上等食材,高貴紅木裝潢、閃耀水晶燈飾襯出闊綽奢華的氣派,現場即席演奏的小提琴彰顯着高雅端莊的格調,桌上還擺放營造浪漫氛圍的鮮花和洋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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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正裝的侍應走近,把熱騰騰的牛扒送在兩人前方,放好配菜,擺好餐具,在玻璃杯上倒入高價紅酒,彬彬有禮地請兩位慢用。
兩人沉默地開動。藍海盈小心翼翼拿起刀叉,生怕發出聲響會破壞餐廳肅穆的氣氛。她扠了一塊牛扒放進嘴裡,血質細膩軟滑,入口即溶,烤得正好的油香久久不散,是她吃過最上等的菜餚,再呷一口醇香的陳年紅酒,又將肉味提升到另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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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享受着奢華美食,美景當前,她就是無法由衷地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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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不好吃嗎?」男人微笑着詢問。
「怎會呢?真是非常好吃。」藍海盈嫣然一笑,保持儀態地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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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那麼完美,一切都無可挑剔,但她為何仍有種惆然若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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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竟然想起在學生時代,與另一個他共處的日子。她們從小玩到大,是青梅竹馬的鄰居,也曾是無所不談的知己。高考那幾年她們總是一起在自修室溫習,然後總會到大快樂之類的平民快餐店,點一份特惠珍寶雜扒晚餐,叫兩碗白飯兩人分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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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鐵板上的廉價牛扒豬扒難嚼猶如橡膠,吃不出半點肉質的鮮味,雞扒總是放了很重腌料,以遮蓋不新鮮的腥臭,再加幾根水灼的急凍廚師腸濫竽充數,配上烤成硬塊的薯菜來增加飽腹感,最後淋上不知放了幾天幾夜的味精黑椒汁。
和眼前的上等牛扒相比,那種快餐根本不知所謂,不論是用料還是廚師水平,完全無可相提並論之處。但為何她在想起那種鹹到令人咋舌的醬汁、只供充飢的雜扒和薯菜時,竟會不自覺鼻子一酸,喉嚨苦澀,心底泛起難以名狀的哀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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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梗塞咽喉,悄然擠出眼眶,滴落在烤得甘香的完美牛扒上,糟蹋了當前的美食,她連忙把那一塊切走,塞進自己的嘴裡,含着自己又苦又鹹的眼淚時,她再也吃不出牛扒濃郁的肉汁。為免失態,她立即用精美的餐巾假裝擦嘴,偷偷拭去淚水、極力控制表情,不讓對面的男人發現自己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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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男人正滿足地望着窗外,欣賞着維珍尼亞港如寶石般亮麗的夜景,良久之後,才回眸朝海盈一看,發現她已經幾乎吃完,正優雅地拿着餐巾輕拭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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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身往前傾,輕撫下巴,饒富興味地問她:「海盈,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她尷尬一笑:「說什麼呢,我們交往才不到三個月。有些事情總得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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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不及待要和你共偕連理了。藍警司也會很高興吧。」
藍海盈眼神空洞地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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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父親肯定也會極力支持她和他的婚事。他是目前香城北區公安隊備受重用的新世代,而她父親則是西區獨當一面的總指揮官,若他們兩家結成姻親,就代表西區和北區警隊的勢力將會連成一線,到時整個大西北的黑白兩道都會在他們掌握之中,就連公安局局長和香城太守也要忌他們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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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儀態萬千,有氣質又有教養,能夠娶到妳真是我的福份。啊,對了,這藍寶石耳環與你非常合襯,是你自己買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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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讚美。」Ursula幾乎反射性地迅速回道,語氣平淡地揚起嘴角說:「關於結婚,父親也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先上個廁所,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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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突然從心頭泛起,令她再度鼻酸,為免在他面前崩潰,她逃也似的慌忙離席,快步奔到空無一人的角落大口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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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他進取的催促令她再度想起相識二十幾年的那位前度兼好友。想起七歲那年,他說過將來要娶她為妻,也憶起他小學時代曾經約定要對她不離不棄,然後在大學那年,她們曾經短暫的交往,讓她與他有過牽手接吻的幸福歲月,雖然那段由友情昇華的感情只持續了數個月,卻是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回憶之中。
她從大衣口袋裡拿出前度送的項鍊,那平價精品店冒充高級品的玻璃閃石,與剛才男友送她的名牌鑽石耳環相比,價值相差百倍有餘。還記得當天她收到這份禮物時,不但完全高興不起來,甚至有點鬱悶生氣,怪責他送玩具當聖誕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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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何現在光是把玩具緊緊握在手心,那微細的刺痛感就令她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呢?
她想要尋回當年收到這份「玩具」時的童真,尋回能夠直率地與那個他嬉笑打鬧、依偎談天的自己,記憶中她與他老是為着芝麻綠豆的事爭論、為無關痛癢之事吵架,就連政見也是大相逕庭。她們好像從來都沒有一刻心靈契合的感覺,也從不覺得他是「對的人」,然而與他的一切卻是那麼令人懷緬、婉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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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已成為「大人」了,變得端莊得體、亭亭玉立,也只會選擇對的路、對的人、對的事,與現任的他也不會再吵架,因為他完美得令她根本找不到可以吐槽的地方。
然而既然是那麼完美,怎麼仍會感到有所缺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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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現在已不能回到那個他的身邊了。最近與他重逢,她已清楚感覺到,事到如今只有她還把所有回憶收在心底,只有她仍把那些童言童語的約定珍而重之。
他已有了喜歡的對像。
他闊步邁向了將來,留下她永遠囚禁在過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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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了手機,找到當年她們還在交往時的一張合照,凝神盯着那位前度純真的眼睛。
「對了,我……成為別人的女朋友了。」
「你也快點跟喜歡的人走在一起,成為她的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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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盈紅着臉頰低聲咕噥,仰視豪華的水晶燈飾,臉上劃過兩行淚痕,腦海像走馬燈一樣掠過數之不盡、歷久猶新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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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她是時候收拾心情與現任繼續約會了,若她出了醜搞不好會傳到父親的耳裡。現在她必須趕快到洗手間擦走淚痕,整理儀容,平復心情,以防在他面前穿幫。為免他起疑心,她大概還剩十分鐘去收拾情緒,努力回到她「大人」的生活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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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一文兩用,所以有點離題,但志在參與,應該不要緊吧。
人物設定來自於我正在的連載故事「神滅雅記|末日返工」,內容有所修正,令沒看過原著的讀者也完全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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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首的是一首很有名的歌,相信不少人都聽過吧,而這篇小說的靈感正是來自那首歌,有聽過/剛才有聽的讀者,會發現故事和樂曲中的情感不謀而合,肆自把歌詞對號入座,當成女主角的心聲,會使人設更加完整哦!大家都來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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