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蘇魯紀元來臨 - Penana 8月主題創作挑戰！ - 收割

「天国就好像人撒好种子种在田里，及至人睡觉的时候，有仇敌来，将稗子撒在麦子里就走了。」

——马太福音 13

他就站在海滩上，凝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洋。海洋与天空在边际像是同个浅蓝色混合在一起，混淆了人类的视觉和脑袋。天上的云朵极多、洁白，如同那宁静的海浪一样地慢速。

海风习习吹来，拂过那岁月摧残的脸颊，还有象征经验丰富的银发。

克里斯·布鲁欣赏着美丽的海景，让他欣然一笑。

不过远处像是有某种巨大的东西，正往他的方向蠢蠢欲动。

所谓巨大的东西，看不清具体是个什么。它像是个巨人，又像个大柱子。要是利用幻想力努力地弥补每个细节，它就像是个海妖！由于距离真的太远了，像是大海的边际，所以无法判断给出定论。

克里斯眯起双眼，仔细地观察它的一举一动，发现它的周边都带有激烈的旋风以及紫色的闪电，那处洁白的云朵更是被染成了灰色。

一阵沉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克里斯……」

睁开双眼！

是熟悉的睡房。

自身也躺在床上，看见透射进来的温暖阳光，才发觉刚才做了一场梦。

只可惜，那不是天使，更不是什么上帝。

「呜哇——」孩子的哭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响，促使他不再多想，立马穿上一套袍服往声音的出处跑去。

去到客厅，眼前缭乱的场景让他有些不耐烦。

两个七岁的小男孩躲在桌底下哭闹，而庭院的门是被打开着的。几个孩子都在外大喊大叫，你推我挤。还有两个神父尝试维持秩序，命令孩子们安静下来。

平日孩子们的调皮、天真和欢乐，今天完全看不见，让克里斯匪夷所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克斯利走到庭院，脸上满是不悦地问。

名叫亚当的年轻神父有些不知所措，他拉着其中一个孩子的手腕，示意他静下来：「我也不知道！早上睡醒就这样子了！」

蹲在一角的哈利神父，也辛苦地站起身来：「听玛丽亚修女说，他们都梦见同个噩梦了。」

「什么？」

克里斯不敢相信。

转头四处张望，发现屋内的饭厅就只有一个孩子正常地吃着麦片，不受影响。

这让他更为好奇了。

其余的孩子们不停喊叫。只要认真地观察他们的模样，你会发现他们的面孔都充满了恐惧。比较年幼的孩子哭得很凄凉，就连声音都沙哑了，谁也没想到他们其实已经哭了将近一个小时。

玛丽亚修女叫来了几个好朋友一起来照顾这些孩子，很快的，他们都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无形中的恐惧，尤其是那乱糟糟的呼吸频率。

孩子们都不愿回到房子内，他们选择在庭院吃早餐。

克里斯坐在其中一个小男孩的身旁，将十字架项链给放到茶几上：「大维，你还好吗？」

大维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稍微点点头，并伸出小手触碰茶几上的十字架项链：「我好很多了。」

「记着，上帝永远都在，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情，它其实都在一处保护你。」克里斯轻轻地握着大维冰冷的小手，细心安慰道。

克里斯见大维没说什么，便继续问：「能告诉我，你做了个什么梦吗？」

大维低下头，有些胆怯地回答：「可以……」

「那你说吧！」

「好……」大维使劲全力地将流出来的鼻涕给吸了回去。「我梦见一只大怪兽，它好大好大！从深海那边游过来，还想吃掉我。」

「我也是……」「它是绿色的！」「不！它是蓝色的！」几个小孩站在一旁吱吱喳喳的，像是在同个梦境中遇到一样的怪物。

克里斯有些难以置信，他皱起眉头继续问：「那么，它有说什么吗？」

「有！」大维大力点头。

在大维身边的比利插嘴说：「它叫我们降服于它！」

「你们拜的神，应该是我！」大维模仿了所谓的「它」的声音，带点沉闷和邪恶。「不是上帝！」

话落，克里斯愣着了。

他才发觉自己也好像梦见了「它」。

刹那间，亚当神父前来打破了他的思绪：「玛丽亚修女说，待会儿带孩子们去附近的公园散散心，而我和哈利想跟你商量些事情。」

「好的。」

三人走进书房内，克里斯先开口：「你们也做了相同的梦吗？」

哈利神父摇摇头：「我梦见了厨房内的火鸡，香甜美味！」

亚当神父也耸耸肩：「我什么都没梦见，也可以说我都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梦。」

克里斯想了一会儿，再问：「有没有人梦见海滩？」

「没。」两位神父异口同声。

这就奇怪了，因为克里斯自己却梦见了与孩子们相同的梦境，为什么两位神父完全没有呢？

亚当神父说道：「我问过他们昨晚是不是集体看恐怖片，但孩子们却说没有。」

「对的，昨晚孩子们都很早睡了，我还记得是我说临床故事给他们听。」哈利神父道。

克里斯问：「是什么样的临床故事？」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就是这本。」他手指向书桌上的故事书。「怎么啦？太血腥了，是吗？」

「不不不。」克里斯有些头疼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法想出真正的原因。「你们俩先出去吧！待孩子们回来，我们来个祷告仪式。」

「好的。」

说完，两个神父便离开了。亚当神父临走前，不忘看着墙上的十字架，在身上凭空画出十字的动作，真诚祈祷。

经过良久的思考，克里斯开始有些头绪，而且他知道应该问谁才比较有效。

克里斯走进浴室，见这名为威廉的孩子正泡澡着。

威廉就是今早在饭厅，完全没有被影响的孩子。他今年 10 岁，是个比较文静的男孩，总是喜欢上网、看书。

「嘿！打扰到你洗澡吗？」

「没有。」威廉正玩着小鸭玩具，让它漂浮在水面上，然后大力拍打。

见这天真无邪的孩子，克里斯有些欣慰：「今早那些孩子有把你给吓着吗？」

「没有。」他继续玩着小鸭，幻想着克里斯看没有的东西。

克里斯说：「我担心你被吓到了，不敢出声。你懂的，有些孩子有这种表现非常正常，你要是害怕，可以告诉我。」

「没有。」威廉将小鸭子给放下，然后两眼直视克里斯说：「上帝要我们坚强、勇敢，所以我不怕。」

听到这个答案，克里斯满意地点头：「没想到你还蛮……」

「懂事？」威廉抢答。「是的！上帝总是这样说我。」

「嗯？你看过上帝吗？」

「对哦！」威廉笑嘻嘻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很可爱。「它在梦中与我相见，跟我聊天，称赞我是个好孩子！长大一定有所作为。」

克里斯开心地笑了出来，这毕竟是他作为神职人员的生涯中，第一次听见孩子说明自己看见了上帝。

威廉继续说：「它有个名字。」

「名字？」克里斯止住了欢笑，他好奇地反问。

「对！」威廉眯起双眼，开心地说：「它叫克苏鲁！」

克里斯惊了一跳：「威廉，那不是上帝！那只不过是一个文学神话而已。我们有买过克苏鲁的故事书吗？我记得没有啊！」

威廉很镇定地回答：「它说，要是我不把它当上帝，它就吃了我。」

话落，克里斯无法回话，他不敢相信这邪灵竟然完全污染了孩子们的梦境。正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有只绿色的章鱼头在浴缸内的水面上凝视自己。

「啊！」他吓得赶紧退后。

章鱼头立刻缩进水里。

克里斯立马上前，把手伸进水里，尝试找它出来。所有的泡沫都被甩开了，清澈的洗澡水中什么也没有，而威廉只是给他送上自己天真的微笑……

无边无际的海洋，还有那洁白的云朵……

已不再。

克里斯站在海滩上，面前就是那巨大无比的神话妖怪。

妖怪身高十尺，肤如流水，斑驳起伏映射光辉。它下半身是长满鳍状物的蛇身；上半身具有人类的双臂，更有条条蠕动着的章鱼触腕长在头上，以赤红的血眼瞪视自己，鬼魅神秘地直慑心魄。

他顿时深感恐惧。

不过他很快察觉到，这是一场梦！

马上苏醒过来。

视线回到那熟悉的房间，不过却没有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毕竟才凌晨四点钟。

他慢慢爬起身，听见楼下传来诡异的声音。

音量概括整个住所。

「雷——磊——雷——洪——」这听起来像是咒语，背景搭配着泛泛的白噪音。

小心翼翼地来到客厅，发现电脑屏幕在黑暗中亮着。

他将灯光给打开，黑暗完全不再，可是诡异的气氛仍然伴随声音的节奏无法消退。

来到电脑面前，发现屏幕中显示一个聊天室。

音乐的出处来自于这聊天室的软件。

聊天的内容都是关于克鲁苏的传说和仪式，各种各样的暴力与洗脑方式都呈现在克里斯的眼中。

随后，信息声音响起！

打开来阅，其中显示：

「成功了吗？」

「神父。」后头有人叫道。

克里斯转头望去，只见威廉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完全看不见五官，手里拿着斧头。在他还未准备之下，威廉直接将之斩下克里斯的右脚！鲜血直喷，溅到四处都是。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再来就只剩下斧头的斩击声。

威廉完事之后，他便扔下满是鲜血的斧头，并坐上椅子回复信息：「差一步。」

早上，两位神父与孩子们都聚集在教堂中。

教堂内播放的，不是任何我们熟悉的天主教音乐。

全部人手上拿着黑色的头套，耐性地聆听哈利神父祷告：「感恩吾神给我们带来恐惧的先知，并了解宇宙万物始于微小的道理……」

待他说完，全部孩子们都同步将黑色头套给戴上，再用绳子将之绑在脖子，紧紧地、实实地、牢牢地，多余的空气完全透不进去。

两位神父也不例外。

不过，神父还多了个职责。

他们俩一左一右地站着，靠在左右两排的长椅。手上紧握锋利的斧头，然后挥之砍断孩子们的脖子。

血气慢慢覆盖整个教堂，残忍的死状也让人摸不着头绪，因为每个孩子死时都没有流泪，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惨痛的迹象。

刺眼的红蓝灯光赶到现场，警队发现这是一起宗教集体自杀案。

不过当中有一个备受惊吓的受害者，他是一名 10 岁的儿童，名叫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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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用作 Penana 别个短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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