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世界中。
「可惡……」蕭機在玫瑰發動技能的那一刻,恨得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蕭機當然知道「乘勝追擊」這招技能,它是少部份被他列入垃圾範疇的技能之一,絕大部份情況下收益期待值都是負的,然而唯有一個狀況會讓這招技能成為神技。
一般的麻將某程度上來說就是機率以及期待值的計算,把這發揮到極致的是有名的科學麻將理論,當然根據經驗以及場況的推算後會有所調整,但不論怎樣說,這些都是以「未知」為前提的計算。
那假如知道下一張摸什麼牌會怎樣?答案不言自明,大部份計算都能推倒,而這正是「鬥麻」最為奧妙的地方。
數以千計的技能之中,雖然能獨立評價每一招技能的價值,但技能的真正價值在於組合,亦是這個緣故每名玩家才會有一個技能點數上限,每招技能需要消耗一定的技能點數,如此才能出現深思細巧的配搭,讓對局的運氣性降低,變成事前收集情報、分析以及現場應對等等技術的對決。
而說到把運氣壓到最低的技能,毫無疑問就是「眼」系列的技能。「眼」系列的技能有一種特性,就是不論還剩下多少技能點數,都只能攜帶一招,畢竟這系列的技能也是唯一一類不需要特定條件就能產生純收益的技能,而其功能正如其名,能夠觀測牌山中的特定牌。
儘管只限於牌山,但一副麻將每種牌只有四張,算上自己的手牌以及河牌,再加上其他家的捨牌順序,就能反過來計算每人手中的牌是什麼,這也是為什麼「眼」系列技能被視為必帶的技能。
最低階的「眼」系列技能需要五點技能點,能看到三種有關連的牌也就是十二張牌,例如「一之眼」能看到一萬、一索、一筒的位置,「索之眼(小)」能看到一、二、三索的位置,唯有「風之眼」比較特別是觀測東、南、西、北一共十六張。
在日麻中每張牌在組成胡牌的效率上有著差異,像是一九的數字牌只能組成刻子或只有與二、三及七、八能組出順子,而三、四、五、六、七這些中張牌則是能更自由地組出面子,簡單來說就是看到中張牌會更有利,畢竟那是大家都想要的牌,更難從一般理論推斷出山裡還剩餘的存量,以及能反過來透過存量更容易地推斷出其他家的手牌。
至於能看到更多張牌的進階「眼」系列技能需要十點技能點數甚至更多,在如今這個「男」階牌局不會出現的。
「摸切立直,再加上『乘勝追擊』的二次立直,換言之玫瑰早就聽牌,然後等到兩張之後能自摸時才立直,下一張發動技能,緊接著便是自摸,如此一來就是立直、乘勝追擊、一發、門前清自摸胡至少滿貫的胡牌……假若沒有人影響牌序的話。」蕭機認為阿木與鱷魚肯定也分析得出這件事,注視著摸牌後一直在思考的阿木。
沒有能影響牌序的技能,因此就只是日麻本來的規則,單純吃、碰來改變本來的摸牌順序,像是在有人立直後,刻意吃或者碰沒有意義的牌來破除那一家的一發,這屬於一般技術。
蕭機當初為何咒罵,就是自己的牌不好碰,也不好吃,萬一阿木沒丟出鱷魚能要的牌,自己很難吃碰鱷魚的牌,換言之要是鱷魚沒能動手改變牌序的話,這一局可謂是玫瑰的勝利了。
這時阿木摸到的是能夠改良成三、六索良型聽牌的五索,而要捨棄的二索更是玫瑰的現物絕對安全,甚至六索是玫瑰第一次立直的宣言牌,這裡手切二索說不定能製造出防守的假象成功偷現,可謂除了自摸三索外最棒的摸牌了。
可是阿木此刻實在高興不起來,自然是因為她與蕭機一樣知道玫瑰極大可能在下一摸自摸,不得不思考是否應該放棄聽牌,特別是自己是親家的關係得付雙倍點數,如此一來先丟一張鱷魚能吃的牌迴避掉炸莊的風險似乎才是正確的。
「剛剛我手切四索時鱷魚也跟著手切四索,應該是判斷我在那裡打出中張牌很可能聽牌而防守了,而在前一巡他摸切三索,換言之捨棄了兩面,藉此可以判斷他本身就有四索相關的面子,我有兩張四索的關係他本身肯定不是刻子,那麼這裡我切四索的話他很可能能吃……」阿木如此分析,甚至該說確信,但遲遲未有動手。
按照牌理來說,不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應該打出二索,換個說法,在這裡打四索既破壞了進攻,嚴格來說也不是防守,因為四索既非玫瑰的現物,更甚是無筋中張牌,可謂極度危險。
只是站在「鬥麻」的角度,那技能所透露的資訊實在過於明顯,阿木現在身處於剛好是兩者衝突的狀況,就算是「男」階的老手仍然會糾結,難以輕易說孰是孰非,正是「鬥麻」的精髓所在,更多的情報將會帶來更複雜的狀況判斷。
「而且我切四索鱷魚跟著切這件事也是看在玫瑰眼裡,說不定她瞄準的並非即將自摸的牌,假若她帶的是索之眼(中)能知道四、五、六索在牌山的位置,說不定藉此推斷出手牌構成,瞄準我有可能丟四索出來讓鱷魚吃……」
想到這裡的阿木最終決定打出二索,被人自摸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她能夠賭鱷魚放銃的可能,畢竟要是如她推想,鱷魚手中要是有著和四索有關的順子,那麼就離不開三、六索,其中六索更是現物是有著很大的機會丟出來。
鱷魚看了糾結過後打出二索的阿木一眼,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放棄進攻而選擇了玫瑰家的現物,畢竟在他的角度看來,那張二索也可能是抱持著在安全的前提下試圖讓他吃的牌,他之前手切四索,說不定會被視為空切,也就是摸了四索卻打出手中的牌裝成換了牌。
不論如何,鱷魚沒有辦法吃二索,所以只能在瞧了一眼之後便伸手摸牌,摸了一張三筒回來,輪到他得仔細思考了。
「這是最後改變牌序阻止玫瑰的機會,要那條魚打出能讓人碰的牌根本痴人說夢,甚至那傢伙說不定根本沒察覺要吃碰改變牌序。」鱷魚一邊思考一邊重新審視場況,「按照他的牌河,很可能是混全帶,一、三筒打過不用想,最有可能吃到的是三萬、三索、七索、八索和八筒,全部都不是玫瑰的現物,七、八索是懸賞牌旁絕不能打,唯有三索是筋牌,可是立直宣言牌的筋也挺危險……不,那條魚能吃三索的話,考慮是混全帶之前就應該吃了我丟的三索作副露進攻吧?新手很喜歡副露所以應該是吃不了才對。」
鱷魚想到這裡,最終決定丟出了最安全的中,他認為沒有必要冒著犧牲自己的風險去破壞玫瑰的自摸,假若安全嘗試像是阿木丟的二索也就算了,這裡自己不是親家,真被玫瑰自摸的話也不算很痛苦,萬一被直擊就得不償失了。
看到上家丟出紅中,蕭機只能摸牌,進了一張沒什麼影響的六筒,然後想也不想就丟出了九筒,畢竟要改變牌序只能丟出可以讓阿木或者鱷魚碰的牌,最高機會被碰的牌想當然是手中只有一張且牌河中未曾出現的牌,但那些牌也有著放銃給玫瑰的可能,因此只能選擇丟出玫瑰的現物了。
玫瑰冷笑一聲,伸手摸牌,只是以姆指一甩之後,便重重地摔在桌上,以傲人的氣勢宣告:「自摸!」
就在這一瞬間,整個空間忽然一暗,另外三人只覺椅子底下有什麼在蠢動,下一秒好幾根足有手臂粗的藤蔓騰地而起,呈螺旋纏上三人的身體把他們緊緊地捆在椅上,緊接著一個花蕾在牌桌上冒出,眨眼之間綻放出鮮紅的玫瑰,不斷長大的花瓣擊穿了三人的身體,最終燈光重新亮起,聚焦在玫瑰推開的手牌上。
立直、乘勝追擊、一發、門前清自摸和、北風、赤懸賞一,六番亦即是跳滿。
「3000‧6000。」玫瑰已然翻開裡懸賞指示牌,即使沒中,算上手役和赤懸賞本身就已經是跳滿,自是不可能不滿意。
胡牌特效已經結束,在殘留著束縛感與衝擊感的情況下,每人交出了相應的點棒,在虛擬世界本可以直接計算轉移點數,卻仍然保留了點棒,自然是外星人主張保留遊戲的趣味,確實看著自己盤裡的點棒增加會有種喜悅,而當失去時也會因而失落或者緊張起來。
畢竟,失去點棒等同於人生被剝奪,在這個社會,積分就是一切。
東一局結束,由玫瑰以37000點領先,蕭機與鱷魚以22000點並列二位,阿木則是以19000點位居末位。
新一局配牌轉眼間自動完成,由鱷魚當親家展開東二局。
蕭機一邊看著手牌,一邊偷望阿木與鱷魚,二人都是一副專注的模樣看著自己的手牌,完全沒有說話——也就是發動「道破」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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