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卻好像抓住了什麼一樣,露出狡猾的笑容,「我來拜訪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如果正如妳所說的,要查我和那什麼莫莉・史密斯的關係並不難,但從妳的問法聽來,妳們根本什麼都沒查到吧?」
「⋯⋯」利西雅的眉頭微蹙,對彼得的回應感到煩躁,她不知道煩躁也會讓人感到頭暈。
「不論妳問幾次都一樣,我不認識那個人,我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彼得雙手攤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需要我出手嗎?」尤里西斯在利西雅耳邊問道,一邊觀察著她的模樣。
利西雅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一邊在心裡懊悔著自己讓彼得察覺到她的目的,一邊不禁感嘆彼得這個人的敏銳度。雖然很棘手,但她還不想放棄。
然而在此時,里昂卻開門進來。他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糟,渾身散發著一股低氣壓,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門旁,輕輕地向兩人擺頭示意。
利西雅有些困惑,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們今天得讓他離開了。」
「為什麼?」利西雅觀察著里昂的神情,看得出來他不太對勁。
「⋯⋯」里昂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似乎還在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
一同跟來的尤里西斯看里昂的模樣,猜想是遇到了不可抗的因素,「是誰來了嗎?」
里昂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始終淡定坐在位子上,裝得像模像樣的彼得說道,「你可以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彼得被里昂的聲音嚇到,端著茶的手都不禁抖了一下,茶水濺到了褲子上,「啊?啊⋯⋯好吧。」
他理了理身衣服,閒庭信步地從三人身邊走出去,「那我們只好下次在聊了,利西雅。」然後不疾不徐地在三人的目光中離開。
里昂覺得牙齦被緊咬得有些生疼,他走到單人椅上,像是脱力一樣靠在椅背上,一手半撐著頭。見到他這樣,利西雅和尤里西斯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誰來了?」尤里西斯率先開口。
「哈特菲爾德侯爵。」
「羅素・哈特菲爾德?」尤里西斯有些訝異。
里昂輕笑了一聲,原本覆在眼上的手放了下來,眼神有些嘲弄,卻不是針對尤里西斯,「對,你是不是也覺得很驚訝?」
「他怎麼會來?」
「彼得・貝斯是他的人。」
聞言,尤里西斯沈默了下來,「那就說得通了⋯⋯」
夾在這兩人像謎語般的對話內容,利西雅有些丈二摸不著頭緒,「哈特菲爾德侯爵怎麼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里昂凝視著利西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他不知道該不該讓利西雅知道太多,「⋯⋯哈特菲爾德家族和我們布拉德利一向水火不容。哈特菲爾德侯爵⋯⋯尤其是羅素・哈特菲爾德,據說是個崇拜黑祭司的瘋子。他為人奸詐、勢利,是個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達成目的的人,但不得不承認,他非常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是二皇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子的近臣。
利西雅眉頭微蹙,這個信息無疑加重了她擔憂,卻也讓她一時間無法理清楚狀態,她感到頭更重了,「那彼得・貝斯為什麼會成為哈特菲爾德的人?」
「哈特菲爾德向來善於操縱人心,特別是像彼得這種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他很可能是想藉由彼得在布拉德利家族裡插一腳,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目的。」里昂的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屑和厭惡,一想到哈特菲爾德可能也知道他們家的事情,他就一陣噁心。
「這樣來說,彼得・貝斯來這裡打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探訪,而是帶著目的而來的。」尤里西斯分析道,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狡黠,「但既然幕後之人這麼早就出來了,也省得我們再花時間跟那傢伙周旋。哈特菲爾德向來不會白費力氣。」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我們一點也找不到莫莉・史密斯的蹤跡,如果有哈特菲爾德在他身後,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利西雅輕聲問道,她感覺到自己正逐漸被謎團所包圍,煩躁而茫然,每一步都必須謹慎。
「讓莫莉・史密斯交給我來煩腦。」一雙大手突然朝著利西雅的額頭摸去,金色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擔憂,「妳在發燒。」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利西雅嚇了一跳,但因為身體不舒服,也讓她的反應變得有些遲鈍,她摸了摸臉頰,是有些熱,「是嗎?」
里昂正了正身,把尤里西斯的手拍開,也將手碰了一下額頭,「妳自己發燒都不知道?」溫度有些高,她居然還可以坐在這裡跟那傢伙對談這麼久?「快回房間休息!」
然而,尤里西斯的動作快到兩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利西雅就被他穩穩抱在懷中。利西雅睜大眼睛,感覺到自己的頭輕輕靠在尤里西斯的肩膀上,臉頰緊貼著他微微冷涼的衣襟,心中頓時涌上一股複雜又尷尬的情緒。尤里西斯的步伐穩健有力,彷彿無視了一旁驚愕的里昂。
「喂,你搞什麼?」里昂回過神,看著尤里西斯大步邁向門口,有些惱火地起身,但又一時語塞,只能瞪著尤里西斯。
「她房間在哪?」尤里西斯在關閉的門口前犯了難,回頭看著里昂,「幫我開門。」
「我是門童嗎⋯⋯上樓左轉第三間。」里昂邊走邊小聲抱怨著,皺著眉頭,雖然不情願,還是替他開了門。他看著尤里西斯抱著利西雅快速消失在走廊盡頭,心中的煩躁和擔憂交織在一起。
怎麼老是有種,家裡的東西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摸走的感覺?
守在門外的梅洛被利西雅的狀態嚇了一跳,連忙帶路將尤里西斯引到利西雅的房間。尤里西斯小心翼翼地將利西雅放到床上,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臉色。她的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狀況很不好。
「看來還是不該在下雨天到外面喝茶。」尤里西斯的語氣有些無奈,也比平時多了一分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舒服,原本還不覺得怎麼樣的利西雅,現在突然覺得很累,身體仿佛被沉重的壓力壓住,連舉手的力氣都變得微弱,「我還好,只是有點不舒服⋯⋯」利西雅聲音低弱,有些軟綿綿的。
「妳就別逞強了,今天這些事可以先放一邊。」尤里西斯將棉被輕輕蓋在利西雅身上,目光溫柔而堅定,「先睡吧,等妳恢復精神,我們再好好想想要如何應付哈特菲爾德和彼得。」
利西雅看向尤里西斯,蹙著眉頭有些懷疑,「你會不會把彼得給殺了?」
「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知道,」利西雅老實說,「我不知道你想讓我知道你是哪種人。」
雖然她意識看起來有些迷糊了,說出來的話還是讓尤里西斯有些訝異,利西雅總是一副對外界接收度很遲緩的感覺,但實際上總是會在一些事情上格外細膩,敏銳的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尤里西斯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站起身來走向門口,然而在關上門前,他回頭看了利西雅一眼,「好好休息。」
隨著門被輕輕關上,房間裡只剩下利西雅一人。她閉上眼睛,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向那些未解的謎團和未知的危險。雖然身體疲憊,但心中的決心依然堅定。哈特菲爾德、彼得、莫莉・史密斯……她知道,這場鬥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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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樣?」里昂讓人去請醫生過來,才剛安排好,就看到尤里西斯回來。
「交給她的侍女了,那侍女看起來很可靠。」尤里西斯簡短的回應,「哈特菲爾德還在嗎?」
「沒有,早帶著彼得走了。」說到這個,里昂心裡總有些不悅。
「哈特菲爾德的背後是誰,我們都很清楚。」尤里西斯替自己倒了杯茶,杯子放在桌上發出了小小的聲音,「莫莉・史密斯原來是個這麼重要的人嗎?」
面對尤利西斯的疑問,里昂一時語塞,他根本對這個侍女沒什麼印象,他曾經讓利西雅換掉貼身侍女,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一個侍女的身份,「⋯⋯我不知道。」
打從他開始進入布拉德利家時,不難發現利西雅在這個家的不協調感。雖然他大致上知道了為何會如此的原因,也有察覺里昂和公爵夫人早已開始釋出善意,但對於一個正常家庭來說,他們給的情感價值還是太低了。
長年以來的忽視,讓他們幾乎無法知道利西雅的所有事情,如果利西雅不說,根本沒有人會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年來她是怎麼過來的?
「你是不是在懷疑哈特菲爾德後面還有人?」尤里西斯沒有繼續話題,那些問題只能由里昂自已去慢慢意識到才有意義,如果沒有,總有一天他會讓他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里昂一臉古怪的看著好友,好似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困惑,但心裡深處,有些感謝他沒有繼續深掘那讓他感到難堪的話題。
「是。」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而凝重,這問題不用思考他也知道是誰。
「是杰因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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