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天的爭吵,單天樂開始好奇哥哥與爸爸的關係,可無論是面對哥哥,還是對爸爸,她都無法鼓起勇氣詢問,只要看著他們關切自己的臉,單天樂欲說出口的疑惑,又會默默被吞下。
她怕有些話一旦說出,便會走向無可挽回的局面,為了守護她所愛的家,自己不該對此好奇才是,更別說自己現在的狀況,對她的家庭造成多大的傷害,要不是那個令人作嘔的傢伙,她的家人就不會如此疲憊不堪,而她也不用承受惶恐不安。
為什麼警察還不快點抓到他呢?他不受到制裁,自己這股怨氣便無處可發,可若真是抓到他,法律能夠給予所謂的公平的裁決嗎?單天樂不確定若訴諸於法,究竟能不能給自己一個安慰,但至少對方被抓了以後,自己就能睡個安穩覺了吧?
寄託著無依據的希望,生活才能走上正軌,不想再繼續沉溺於不安與自責中,單天樂的恐懼逐漸轉為怨懟,又從怨懟變成了憤恨不平,一心只願對方被抓起。
拜此所賜,單天樂的整體狀況好了不少,無論是作惡夢的頻率,還是配合治療的態度,都漸漸往好的方向走去,哥哥對單天樂的改變沒有多問,僅是對她溫柔的稱讚,說著單天樂很棒,反而是爸爸多問了幾句。
「被哥哥照顧比較好是嗎?」那夜是爸爸來照顧單天樂,夜晚降臨時,單天樂還是睡不好,但她不想再依靠藥物,便偷偷的停下服藥。
爸爸問的那句話,陰陽怪氣的語調讓她無法忘懷,差點下意識反問爸爸,難道自己好轉不好嗎?但最後她幽幽吐出的句子卻是:「爸爸比較好。」
聽到回答的爸爸,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快睡吧。」
睡醒再次見到爸爸時,他就如往常一樣,柔聲問著她有沒有想吃什麼,盡是寵愛女兒之情,夜晚的怪異就像單天樂的幻覺,一點也沒有存在的跡象。
在煩悶住院時間裡,終於被宣布可以出院的單天樂,感覺自己有種解脫感,醫院太過窒息,醫護人員又讓她很害怕,他們總會毫不避諱的碰觸自己,明明她總是會陷入恐慌,他們卻好似對待物品般的無情。
能夠離開醫院,單天樂比誰都高興,但出院前醫生的詢問,又把她快樂的情緒澆熄,醫生說:「妳真的不考慮去諮商嗎?院方安排的諮商,妳父親都拒絕掉了,妳如果有意願,我們隨時都可以為妳安排。」
「我沒有問題,不需要去做諮商,不管是這次事件還是我本身體質,都不會讓我脫離正常生活,不用擔心,謝謝。」禮貌性回絕醫生後,單天樂回家的路上卻一直回想起對話。
為什麼他們總要讓她去做諮商?明明她不曾覺得自己有問題呀?就連遇到這種事,她也恢復良好了呀?不論是哥哥還是醫生都太大驚小怪,大不了的小事硬要問她要不要去,真是令人反感。
出院後,爸爸第一件事就是帶單天樂買手機,事件發生後,單天樂的手機也不翼而飛,不確定是不是被那個人偷走,若真的被偷走,警方就能循線逮到犯人,正是因為這小小的期望,爸爸或單天樂都不曾為手機不見而難過,反而樂見其成。
擁有新手機的單天樂,第一個告訴了哥哥號碼,也重下載了社交軟體,看著IG的朋友們,依舊發著生活瑣事限動,不因為單天樂的一個月未回學校,以及一個月未曾回覆訊息而有所改變,她內心不免感到彆扭。
她以為自己與朋友們感情很好,如果自己不在的話,她們應該也要有所表示吧?不太開心的單天樂為了爭一口氣,纏著哥哥要一起拍自拍照,長相清秀又打扮俐落的哥哥,一定能成為朋友間的亮點吧?單天樂喜孜孜地發了新的動態,還打了一段話。
「正式回歸生活!謝謝你的陪伴!明天就能回學校囉~」
效果如同單天樂所想,朋友們紛紛私訊她,一邊說著自己多想她,一邊旁敲側擊那個男生是誰,得到預料中的反響,單天樂的好心情才終於回復,賣關子的說明天到學校說。
「天樂,明天爸爸會載妳去學校,放學的時候打給我,爸爸會去載妳回家。」單天樂還在床上滑手機,爸爸就來敲她的房門還一邊轉開手把,發現單天樂鎖著門,他只好隔著門對裡頭喊道,明白爸爸是擔心自己獨自上下學危險,單天樂懂事的回了聲「好」,又繼續埋首手機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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