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成山丘般的怨靈集合體,彷彿從某個時間點開始便存在於這片荒蕪之境地裡,靜待「獵物」親入虎穴。歪曲的空間裡,少年少女們即使近在咫尺,卻被變幻多端的意識體蒙蔽視界,滯留在幻象間,留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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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粗魯的女人到底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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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擊退目前所有漆黑獸影之後,法依讓舞扇收進光子之中,連忙整理被戰姿弄歪的髮型,梳理粉色捲髮之間不忘多添一句:「該不會是比我們先找到卡帕,然後就把我們丟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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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佳依則不發一語,貫注看著光卡裡一片漆黑的畫像,嘗試從中探聽菈姆達以至卡帕兩人的確實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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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來這裡的意識體遮蔽了她的氣息。自從我們進來之後,這個空間就開始刻意想要分開我們,製造幻象來迷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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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過後,見漆黑顏料上只有極其矇矓、甚至分不清是何者的輪廓,佳依便下定論,把矛頭指向四周蠢蠢欲動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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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佳依妳看!」法依指著左側逐漸靠近的黑色身影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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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漸近的黑影愈發清晰,從中現出似曾相識的輪廓,一頭蓬鬆散髮、健碩身形,還有手上那把兩面刀刃的戰斧或許未能確切證明他身份,惟加上他烏黑的臉上忽如張開的藍色光眸,他那身份彷彿便顯現得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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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是卡帕嗎?!」眼見心想之人再度出現眼前,哪怕只是一個粗糙的虛像,亦足以令法依因而著急起來。正想不顧一切衝前之際,手臂卻被猛然提起戒心的佳依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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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清楚點,這個根本就不是卡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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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結成卡帕輪廓的黑霧徐徐走近,並未哼出半句話語,沾染紫黑火焰的斧刃便橫揮出一發衝擊,無情擊向看似柔弱的雙子。身手敏捷的兩人旋即一左一右跳開,互相拉開距離讓暗色火光徑直沒入身後的黑霧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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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仍然躊躇不定的法依,肯定眼前這黑影不是卡帕本人的佳依則決斷地操控手中三張光卡,單掌應嘴裡輕聲一句咒語讓寒氣驟現之後,便把它們同時投到這由怨靈幻化成的「卡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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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上冰霜的光卡甫插至「卡帕」漆黑無明的軀殼裡,隨即與其結實霧氣激盪起白紅火花,連環爆炸轟擊下,「他」雖縮起身子節節敗退,但走沒多少步後便因傷跪地,身體亦漸漸瓦解成無數黑點,狀甚痛苦地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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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依,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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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廓逐漸變成模糊不清,而「他」卻未願作罷,過人的求生慾驅使這副發自大地的怨念竟開口說出人話。與卡帕如出一轍的聲線既出,隨即令法依心軟得透徹,被這把剛烈之中滲透可憐的聲帶迷惑。她緩緩抬起步伐,走至這潰散的身姿前,不自覺張開匯聚治療魔力的兩手,嘗試觸摸眼前黑點,眼睜睜看著沒有實體的它們穿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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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即使法依知道那只是由穢物模仿而成的假象,有別於先前連串讓她雞皮疙瘩的猛獸,幻化成卡帕身姿的怨靈卻彷彿洗脫一切讓她嫌棄的感覺。哪怕那只是一個虛像、黯啞的臉龐裡甚至沒有本來他熱血而堅強的表情,她還是選擇把它當成「他」,為它而流下暗紅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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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相依為命的妹妹跪坐地上,佳依便來到法依身邊,愛莫能助之下她亦只能陪伴在側,免得被周遭怨念趁機分開她們兩人。同樣著緊卡帕安否的佳依並未像她這位妹妹一般放聲抽泣,對此地歪念多加提防的她淡然握起驟現眼前用以占卜的一張光卡,神色凝重看著當中牌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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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位置的『愛人』,相擁的男女同時掉進深淵,幽黑裡彷彿冒起一雙雙眼睛,覬覦他們墮落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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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在星空下擁抱的男女,隨卡面倒放而現出別一番光景。漠然唸出牌面所見景象後,佳依又對此加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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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這裡的意識體肯定是盯上了他,順便把同樣手持異能的我們引誘了進來。也許出於妒忌、或者純粹是對力量的渴求,令我們成為它們模仿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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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會是我和卡帕嗎?」然而仍未從傷痛中冷靜下來的法依,反把重點放到牌面中央的兩個人像裡,妄想自己就是瑟縮在男性懷抱之中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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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靜氛圍不長留,沉寂間四周埋伏的意識再度蠢蠢欲動,一個接一個如出一轍的輪廓自暗闇中冒現,各自睜開模糊的深藍兩眸,瞪視雙子殘喘姿態。仔細一看,眾多位「卡帕」之中站著一個裙姿女性的黑影,眨著橙眼把注意投到法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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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憑什麼得到卡帕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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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佳依手上銳刃般的光卡,幻化成法依身姿的怨靈徐徐步到跪地的「自己」面前,以同樣嬌喘的聲線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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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是我的,妳這副身體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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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情急下佳依隨即以手中光卡當成刀片劃向對方,試圖要阻止它一再靠近法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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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只顧死守在法依前方的她,卻無暇注意後方朝她而至的斧頭。直到她發現異樣之際,由黑霧塑造成的暗色刀片早已猛突至她背部,任她死命後仰、想要避開這道突襲,可惜已為時已晚。彷彿不帶實體的刀刃劃過背肌,縱使身子已稍為退避,亦只能令割痕減少丁點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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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依?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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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凍的血水濺到法依臉龐與裙裝上,把粉白色調染上一片片暗紅。手掌茫然盛起裙襬上一抹血液,映進幾乎失去高光的呆滯兩目中,令不知所措的心靈彷彿隨視界掉進無明深淵中,只餘下本能而發的術式輝光,張開兩手接下姊姊鮮血淋漓的身體,在四面受敵下照亮這漆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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