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荒土裡的時光一分一秒地流逝,不僅見證漆黑「山丘」裡眾主神相繼沉淪陷落,或是讓外面不知所措的女生們漸加焦躁,更是令倒下多時的君王深陷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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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乃魔界之君,身兼重任,不應在此虛耗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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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間,早已耗盡體力的身體以至身上傷勢卻忽如漸現好轉,痛楚亦隨之消散,彷彿有誰刻意為他傾注力量、為他施放治療一般。只是,他沒法確切肯定在這無人之境裡,能出現在他面前,施法讓他恢復活力的到底是何方神聖。若然硬是要他猜想的話,大概亦只有一個可能性,縱使這個猜測未免過於不切實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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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我到底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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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在重傷中甦醒過來,這一統魔界的君主忒鉈再次擺起架勢,緩緩挺身,按住頭顱環盼四周,嘗試細看夜下紅土裡隱約透現的異動,並抬步前行,順便四處打探那被邪念熏陶的火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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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那傢伙到底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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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心變術式」引出的邪念,讓忒鉈來到荒原上那出奇突兀的黑色山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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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是一個爛攤子。」他看著「山丘」上漫天怨靈仰天長嘆,懶得貿然闖進其中,免得又為自己招惹麻煩。「罷了,反正你都把我救起了,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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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連環失算過後,當下忒鉈已沒法想像自己看似不負責任的離去,對遠在天邊始界延燒的戰事造成的深遠影響。沒有他牽起綁在異己身上的引線,也許始界一方事態早已失控,被那些始界主神不分敵我地橫行霸道。就算一切動機只為了復仇、為了讓大壞魔界的邪神折磨得生不如死也好,比起終界地表那些對自己無關痛癢的烏黑穢物、還有對命運神恨之入骨的放火惡徒卡帕,把邪神首級帶回魔界示眾,了結延續千年之遺恨,此般創舉,才讓他更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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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煩惱交集下,血赤色兩眼這時卻無意間落到不遠處神色呆滯的兩位女生身上。少女伴在外表比她年幼的小孩身邊,茫然望向正前方,稍顯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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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帶上隔絕瘴氣之鎮物,一般生靈在來到這片中心地帶之前,大概亦已耗盡「能量」,或是被化作野獸的深黑穢物侵蝕得屍骨無存。人類弱小無力的血肉之軀根本不可能活命來到這裡,單憑這點足以讓忒鉈肯定眼前兩個實在的身影並非一般市街裡的無知婦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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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他稍加仔細一看,這位身穿藍白色裙裝的淺髮少女,容姿正正就與人界幻想術式裡對疫病神的描述如出一轍。加上她就如若無其事般站在這片荒蕪之地,更能讓忒鉈一再肯定她就與自己一樣,同為掌握神力的主神。表裡特徵同時顯現眼前,冥冥中為忒鉈省去四處捉拿她的工夫,讓他得以順理成章地利用她來完成自己那份「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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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在此虛耗光陰』……也許你說得對。」他一手憑空描畫結界術式,撥出紫黑色煙團,自言自語說:「始界的亂局,就該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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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黑色煙幕無聲無息,瞬間覆蓋妲羽與埃美克戎四周,惹起她們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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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美姐,這是什麼?!」妲羽隨即驚呼著縮進埃美克戎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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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異樣的埃美克戎一手摟著妲羽,另一手則握起長槍,帶著妲羽緩步前行,嘗試要走出這重突如冒起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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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霧氣……是怨靈們的好事嗎?」她又不忘暗自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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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全神貫注於戒備周遭隨時冒現的危機,走沒多遠,兩人的步伐卻在這片迷霧中漸趨疲軟,視界亦開始變得愈加模糊,甚至連彼此相靠的身姿、臉上五官細節都如沾水墨汁般化開,再分不清楚容貌,彷彿被空氣裡無色無味的怪氣強行壓住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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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羽?!醒醒吧……妲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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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摟在懷中的妲羽腳步浮浮、睡眼惺忪,其後更是失去知覺跌倒地上,埃美克戎便嘗試輕拍她肩膀把她叫醒。漸漸地,就連埃美克戎自己的思緒亦變得恍惚,沒法再帶著妲羽再向前踏出一步,只得與她雙雙癱坐地上,默默看著眼簾徹底遮蓋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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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這一大一小女孩陷入沉睡之後,忒鉈便撥開用以隱身的紫黑煙霧,現出身姿漫步走來。張開尖銳的指爪,操控周遭氣流讓酣睡懷裡的妲羽垂頭浮到半空,被漸現的黑光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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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不要留在淨土外了,就讓哥哥送妳回家吧。」他裝起一副溫柔輕笑著,朝眼前這魔法帽女孩打了個響指,意識轉到薄暮城裡,隨便找來一處隱蔽無人之地,其後便指引轉移術式的黑光「順道」把她送回去淨土裡,讓她獨自在某地底密室裡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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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妲羽這毫無利用價值的孩子「妥善處理」過後,忒鉈又把視線轉向仍倒在眼前一動不動的「疫病神」埃美克戎,再次撥動氣流把她整個人牽扯到自己身邊,與她沒入黑光中,隨消散的煙幕同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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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被遺忘的痴心妄想,又隨「疫病神」出乎意料地柔弱的身段而再次被重提,成為他帶到始界贖罪的「戰爭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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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亦彷彿在那位超然存在的把握之中。作為終界眾生最為敬拜的那位,他屹立於世界之巔,在彷似觸不可及之處靜觀眾人命運所向,為不應就此倒下者重新傾注力量,見證他為實現狂妄野心而遠去,便抬起步伐,親赴漆黑無明的天地裡,「救贖」那些因他而各自肩負起使命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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