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聖歌：預言之子 - 第2章繼承人 (3) - 貝兒與雪花

繪 by 鰻魚 & W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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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萬頭鑽動，參加滿天節的民眾正一波波湧進會場。今天的慶典是伊絲神殿一年一度的盛事，不論大人小孩、幾乎全城的人都會到場參與。即使不是虔誠的伊絲神信徒，一般民眾還是希望能藉這次慶典的機會湊個熱鬧，幸運的話還能得到女神的祝福，讓自己在新的一年能平安順利。

人群中不難發現頂著一頭橘紅色短髮的少女，身旁跟著一頭純白的薩摩耶犬，少見的組合引來不少目光。少女伸手順了順幾撮亂翹的髮絲，一邊對著薩摩耶犬喃喃自語著。

「哇！好多人喔。吶、雪花，你說我們該到哪占個好位置呢？」

眼神清澈的白犬「汪」吠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主人，用不停擺動的尾巴表示牠同樣興奮。

貝兒看看右手邊，聳立的公寓大樓上頭，陽台擠滿了一堆人，每個人手上緊緊抓著望遠鏡，一邊不忘勾著欄杆以免摔掉小命。貝兒搖搖頭，再看看左手邊如何。嗯，是少了點遮蔽，但在這水洩不通的情況下也很難擠到人潮前頭，運氣不好說不定還會被擠到邊緣地帶。

「今天難得可以看到艾蒂亞站在遊行轎上的英姿呢！我要把這畫面深深印在腦海裡，當作每晚睡前必回想的場景之一。」貝兒蹲下身子摟著雪花的脖子。「順便一提，我睡前回憶排名第一的是艾蒂亞第一次──」

「汪汪！」

「啥？你嫌我說太多次？你這──啊！遊行隊伍出現了！」

大型遊行轎緩緩駛進管制區域路線，上頭裝飾著有關古老神話的象徵模型。半毀的錫德之塔旁插著一把漆黑的寶劍，圍繞著乾枯大地的是一大片彩虹般半透明天空。宛如薄片的天空有一部分由七塊碎片拼湊而成，象徵傳說中縫補天洞的七顆靈石。伊絲神殿諸位司祭圍繞在遊行轎外圈，代表人類必須和諸神共同維護這脆弱的世界，而站在越靠近轎頭處者代表身分地位越高。

轎上整齊的隊列中明顯陷下一個缺角，身材嬌小的黑髮少女戰戰兢兢地站在神殿內德高望重的白髮上祭身旁，不時緊閉著雙眼。

「艾蒂亞！」貝兒興奮地用力揮著雙手。「共鳴者大人！」

貝兒顯眼的舉動想讓人不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都難，連站在一旁的人也忍不住偷瞟了她一眼。

「呵。」站在艾蒂亞另一邊的司祭忍不住笑了出來。「貝兒這孩子還是一樣可愛啊。」

艾蒂亞不自覺地臉紅了。

「啊！艾蒂亞威風凜凜又不失優雅的模樣真是太棒了！」貝兒一時興奮地抱住身旁的陌生人。

「你說是不是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抱住你的！非常對不起！」發覺自己正失禮地抱住一個少年，貝兒急急忙忙地道歉。

不過少年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被少女熊抱過，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遊行轎。

「哈囉！你聽見了嗎？」貝兒在少年面前擺擺手。

「啊、是！妳……我……對不起。」少年瞪大藍色的眼睛語無倫次。

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啊？貝兒不解地盯著少年，那雙藍眼好像在哪裡看過。

啊——這少年感覺就是位紳士，和那傢伙絕對完全不同！說好的時間完全不見人影！貝兒氣鼓鼓地想著。

「拉—斐—爾—！」鬧鬨鬨的人群中響起一陣叫喊聲，貝兒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到不遠處綿羊球似的一頭金捲髮在人群中移動，那人正奮力撥開擋住去路的民眾。

拉斐爾紅著臉抓緊帽兜邊沿，稍微冷靜下來四處張望，似乎是聽到有人正呼喊他的名字。

貝兒注意到眼前少年的舉動，腦中閃過幾個想法，少年的臉孔與那傢伙有幾分神似、這裡離王宮不遠，如果這個少年與她知道的那傢伙有血緣關係——不會吧，她不會湊巧抱到——

「伊絲神啊！是拉斐爾王子！」貝兒叫了出來，馬上被拉斐爾迅速摀住嘴巴。

他們兩人同時左顧右盼，喧嘩的群眾沒有發現任何異狀，拉斐爾鬆一口氣後放手。

「失禮了。請當作沒看到我，我不希望引起騷動。」拉斐爾誠懇地對貝兒說。

「當、當然沒問題，王子殿下……」貝兒緊張地滿臉通紅。

貝兒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王子，少年很美，不只是俊氣的面孔，而是從內而外散發出儒雅高貴的氣質，一眼就能曉得他來自王宮，自小被精心栽培長大。她不禁偷偷多瞄了王子幾眼。

「貝兒！拉斐爾！」好不容易擠到拉斐爾身旁，氣喘吁吁的克里斯上氣不接下氣。「哈啊、終於、找到你們了！哈啊、快累死我了。老弟，是你自己說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才想說帶你去個好位置讓你能輕鬆點觀禮。哪知道轉個頭你就消失了！」克里斯把凌亂的衣衫稍微整理一下。「多虧看到貝兒那惹眼的怪舉動，省去了我多花時間廣播協尋迷失兒童。」

「克里斯，你知道剛才我的頭差點撞在擋風玻璃上幾次嗎？」拉斐爾說。

「克里斯，你知道現在幾點嗎？」貝兒也冷淡地說。

面對兩人的連番攻擊，克里斯裝作沒聽到。「伊絲神共鳴者還沒開始唱歌吧？」克里斯順手將手臂勾在拉斐爾的肩上。「我該幫你們兩位互相介紹？拉斐爾，這是和我一起當儀祭的貝兒，貝兒，這是我的堂弟，我看妳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他是我們蘭提斯……」

「汪！」雪花帶點怒氣的吠聲打斷對話，並把頭指向遊行轎。三人馬上乖乖閉上嘴把視線轉回台上。

轎上的艾蒂亞稍微整理長袍下擺，在席恩上祭的指示下，慢慢地走向遊行轎最前端。雙手交握於胸前，恭敬地默禱數秒鐘。兩手伸展開的同時，歌聲也從艾蒂亞口中擴展開來。那是讓人心生肅穆的莊嚴曲調，音符排列平整，沒有驟然攀升下降的驚奇感，只是平穩厚實地表達對神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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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一把清水

澄淨疲憊的心靈

掬一把清水

啜飲世界的真實

在孕育之水的沐浴下

汲取伊絲神無私的愛與祝福

喔，溫柔的女神，我們的孩兒迷失在塵世裡

我們的孩兒正在哭泣

我們的孩兒正在呼喚您

喔，眾神的母親，願您為我們帶來共鳴的樂曲

將我們的靈魂化為鳥兒，飛向無際的遠方

遠眺朝陽東昇處，探尋萬物之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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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觀眾不約而同地閉上雙眼默默祈禱，即使大部分人無法聽懂聖歌裡的真言，但卻都打從心底沈浸於這神秘的氛圍之中，為現在所處的世界獻上一份微小的祝福。

拉斐爾感受到體內的靈魂似乎與歌聲產生共鳴，一股激動的情緒蔓延開來，就像心裡的痛苦突然全都得到了治癒，又像是迷途的孩子總算找回自己的家那種歸屬感，無比安心、滿足，多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歌聲趨緩，祈禱儀式告一段落。

「啊、我得趕著去找艾蒂亞了！克里斯、還有……」

「……」拉斐爾顯然還沉浸在艾蒂亞純淨的美聲中。

「別管這傻小子了，下次有空再出去約會吧！」克里斯眨了眨眼。

「誰要跟你約會啊。」貝兒邊苦笑邊揮了揮手，轉頭奮力鑽出人潮。

「喂、老弟！哈囉，你靈魂出竅嗎？快醒醒！」克里斯用力搖晃著拉斐爾的肩膀。

「克里斯！現在幾點了？」拉斐爾驚呼一聲，回過神來。「我還得趕回去準備參加晚宴！」

「趕時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快上車吧！」

「我可以拒絕嗎？」

「別擔心，我已經抓到開車訣竅了！」

「你找到去天堂的捷徑了？」

在克里斯強行將拉斐爾拖往車子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方才拉斐爾腳下的道路破了開來，冒出一株小小的綠色嫩芽。綠芽探高了頭，不停成長，開出了幾朵白色小花後，如雨露般陡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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