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人界瑣事之後,轉移術式之光芒再次帶著心音返回無際紅土的中央地帶,再闖黑色「山丘」與惡徒卡帕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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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踏著高跟鞋踱步再臨「山丘」前,映進心音異色兩瞳裡的,卻是出乎意料之景象:黑霧似乎再不如之前一般厚實,薄煙漸漸從鬆散的結構溢出,被「山丘」裡若隱若現的深紅輝芒相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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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光雖在黑霧覆蓋下稍顯黯淡,卻足以讓心音睜大兩眼,就如感覺到那苦苦尋覓的存在在內裡發出呼喚,教她忽然百感交集,心生眷戀的同時又冒現出一剎憂懼,不假思索便急步奔進黑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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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彩呈放射狀泛現於晦暗天地裡,鎮壓周遭怨靈,同時又彷彿指引出一道前路,慫恿心音稍為放下對尋覓卡帕下落的銳氣,趕忙往光輝出處前進。至少她要親眼確定發出此般耀眼輝光的,到底是她所渴望的那個身影,還是另有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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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法把握真相,腳步仍為這心底盼望疾走不息,只為抓緊那對她眷顧有加的紅衣身影,生怕被同樣潛藏此地的惡徒有機可乘,揮舞戰斧傷及尊貴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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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總算來到光源下的心音,目睹幾個同樣綁上雙馬尾的女性黑影在強光下猛力掙扎、逐漸瓦解消散。而舉起發光權杖高照這片晦暗天地的,正正就是那個披上紅衣、留有紫色長髮的男性主神。等到眼前幾重黑影悉數消散後,權杖上的光輝亦跟著熄滅,杖柄又隨即插往地上,支撐他那再挺不直的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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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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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焦急來到對方面前,兩手摟住他的腰盤,整個人更是任性地伏進他懷裡,使力扶穩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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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腼腆一面,頃刻讓她徹底忽略四周殺機,包括身後一副異常尖銳的爪牙。如箭衝前的黑影快要貫穿背骨一刻,紅衣男子旋即發力推開心音,同時又舉起權杖亮起紅暉迎擊。拱形杖尖才剛現出光輝,俊敏的怨靈卻已乘機撲至,銳爪碰到紅衣之上,把他壓倒在地,激發潛伏地面的同伴們從四方八面湧現,結成煙團瞬間湮沒他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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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人著迷的身影深陷險境,意識裡一切理性思考霎時亦被透徹掩蓋,掌心只管牢牢緊握起刀柄,往這大團黑色穢物揮出閃光。只是,面對這慢半拍的攻勢,黑色穢物們遂合力撐起「獵物」充當盾牌,讓銳利閃光打在紅衣包裹的軀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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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定不變的紅袍並未現出裂痕,側起的臉龐裡卻顯露出痛苦面容,眼皮緊閉,嘴角亦未哼出半句悲鳴,只默默溢出血流。此般光景,猶如為心音帶來撕心裂肺之痛,儘管她多麼渴望要剷除這幫污穢且卑鄙的意識體,面對它們挾持這紅色身影,以他肉身作盾牌,使得她根本無從入手。苛烈攻勢即使能瓦解黑霧纏繞,同時亦會讓他同受傷害。對此心音實在沒法下手,甚至頓失握起武器的力氣,跪坐地上親睹黑霧中他那苦不堪言之顏面,強忍痛楚,嘗試用盡氣力掙脫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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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有負於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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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間她抱頭自責,要不是她切出的光波劃過他的身體,也許他仍能擺佈怨靈們的包圍,不會落得如斯田地。紊亂思緒深入考究,開始胡思亂想的她繼而把罪過歸咎於與他重逢而萌生的狂念,使她渴望成為「獵物」的是自己,至少能親自為他本人擋下災厄,能博得他一個回眸、把他留在身邊,哪怕要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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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澱片刻後,心音便呆滯地站立起來,跌撞來到黑霧團前,張開兩臂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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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玷污我終界大地的穢物啊,休想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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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便再度投進紅衣之中,緊摟著他腰圍,全神貫注,試圖要以神力把吸附在他身上的黑霧轉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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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認得我嗎?」她一口吞下痛楚,自知意識開始被侵蝕得模糊不清,便嘗試借浮現的憶念與之對抗,順便讓對方憶起舊日往事。「大主教都死了一千三百多年了,我記得您大概也是那個時候離我而去的……就在我的繼任大典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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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對主神來說,可說是猶如一剎掠影,亦能是漫長苦痛。一千三百年來,分佈六個淨土裡的人由純樸簡約的生活漸漸演變出如今的璀璨盛世,本來相隔千里的搖籃之地亦因文明發展而彷如變得近在咫尺。猶記得最後一次看到這位紅衣主神時,莫說是魔匣與魔天儀此等在現世是理所當然的科技產物,淨土裡甚至還未出現人們用以代步的集體傳送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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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千年星霜驟然逝去,整個終界早已變得面目全非,唯一依然如故的,哪怕就只有彼此的容姿。重遇令心音欣喜若狂,同時亦讓切實體會到時間流動的她心生恐懼,害怕事隔千年之後,他會把自己忘記得一乾二淨,就如周遭一切事物那般,再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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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均為主神,此身若非寂滅,記憶則不重設。」彷彿滿懷慈悲的男聲在心音耳邊徘徊,回應她抑壓多年的哀嘆。「汝奉我終神之名,執掌世界命運,正如盛世流傳千古,汝為領導眾生者,存在自不無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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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杖光芒隨話語愈發光亮,再次顯現七色虹環朝四方八面擴散,如刀片凌厲割碎纏繞四周的暗黑霧氣。光輝同時落到心音身上,頃刻止住她身心同受之痛,好讓她能夠再次睜大兩眼,抬頭親睹這千年久違的容貌。即使對方這尊容在晦暗環境顯得出奇地模糊,她仍然肯定這位就是把她從痛苦中釋放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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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默伽,您總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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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久違的紅衣主神,同時亦有著一個舉世皆知的呼稱──「命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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