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話無得嬲，也沒有說接受我的道歉，我不再好意思站到這麼近，於是回到一邊的紅皮長櫈坐著，我把那包好在白毛巾的玻璃拿上手，看得痴呆。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f0gmuVI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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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低佢啦！」師傅說話時望都不望我，我手指握得緊，玻璃角拮破了脹實的拇指根部，我覺得好撚痛。「唔係發吽哣吓話？唔想學剃刀，就幫我開收音機啦！就係你後邊。」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SLF7x2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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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住神轉個頭，原來櫈背靠住的牆上用膠貼鈎吊住一個黑色盒仔機，天線都沒有條，大小十足十廟外任人拆盒拎的佛經機，我打開掣，用食指推推上面的黑色齒輪轆，這個是音量掣，電台節目主持人的聲音開始變大，他正開始講一個佛教故事：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E2qEg8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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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個叫阿含薩的劍俠，早已練到身劍合一的境界，所謂身劍合一，股息一吹就能從舌底下取出寶劍，朝天擲劍就能連劍帶人飛走萬里，每每斬人，聲先劍後人方至，到見到劍俠真人時，大多都是看在落地人頭的眼裡的。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qIV7l3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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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多數劍俠仍然只是一個凡人，他們逃不出生命裡的種種苦難，生老病死身心煎熬，劍俠們全都要承受，阿含薩不滿足自己的境界，但他知道在祇園精舍有一位出家太子，叫釋達多，是位聞名八方的大覺者，於是他擲劍下山，尋太子求道去。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02uQgX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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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含薩傾刻間來到精舍，卻發現精舍裡僅有一位浴血僧人在打坐入定，其餘僧人均不知去向，阿含薩多次呼喚血僧，血僧始終不作應答，阿含薩便要擲劍遁走，另尋太子的所在地。突然耳背就傳來響亮如鐘的人聲，嘆氣道：「這人未斬得。」。地上「叮噹」一聲，跌了一把剃刀在地，刀身燒住無色火焰，現出了「閻摩降」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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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先，劍後，人方至！阿含薩知道自己定是遇到另一位身劍合一的劍俠，他藝高膽大，不怕被斬，故不立即遁走，站穩原地等待對家現出真身，待他轉過頭來，以為會見到一個人模人樣的劍俠在眼前，但他見到的卻是一個皮膚發紅，長住九張臉，三十四條握劍手臂，十六隻腳，頂生牛角的大惡相之人，阿含薩知道此劍俠修為非比尋常，於是目不轉睛，以免在眨眼的瞬間被飛劍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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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相人不停嘆氣，重覆說：「這人未斬得。」然後逐步後行，退至血僧打坐的位置上，坐下打坐，與血僧合二為一，血僧開眼，開口問阿含薩是否在叫他。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hsDp4H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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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含薩來到精舍遇見高人，便先入為主以為是見到太子，血僧否認，釋達多太子是佛，血僧自己不過是位無名菩薩而已，不過要指引阿含薩精進修行的方法，血僧在劍藝上的修為境界已綽綽有餘。阿含薩見過菩薩的威武惡相，自然不會質疑菩薩的資格，於是虛心受教。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KlDDkP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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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教他，要在七天內斬一千個人的頭，斬成了，他便可同樣修成菩薩，斬不成，他此生的修為境界就到此為止了⋯⋯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l2NRa1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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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戲肉，這時師傅一下上前熄了收音機。「返嚟先聽！」師傅說。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ROO1Xb9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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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剃完啦？」我定睛，客人已經剃好鬚，站在師傅身邊，他的臉孔分裂成七八個部分，但至少沒有了血漿住，由嘴至頸的鬚根亦剃得光滑，客人看我的眼神坦蕩，我心有愧疚，目光就沒能在他的臉龐上半部分停留。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lmrPq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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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吽哣啦嘛！幫手送客啦！」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d11Qqd9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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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你啦哥仔。」客人對我說。3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z5TgHVg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