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谷氣候溫和、物產豐饒,但腹地小,不足以長時間容納供給整個騎士團上千人,因此英雄們只休息一夜便繼續往德拉哥移動。崔斯前去送行,因此錯過伊西清醒的時刻。
關於內心的推測,伊西說不出個所以然,決定卻不容動搖。
「神域」原為神在人間的居所,外圍自古施有層層阻隔,以謝絕不速之客,只有獲得主人許可,或忠心不二之人才有辦法進入。至於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個這種地方,無人知曉。
伊西要去的是舞尹女神曾經的安身之地,由祂的後裔世代承襲,如今傳到伊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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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家,我們等妳身體好點再去吧!」
「我現在很好。」伊西不帶慍氣,實話實說。一覺醒來,她真心覺得通體舒暢。
崔斯以為對臣民的責任能夠說服她:「我讓士兵們先走,城裡百姓也都等著我們。」
「他們有你就夠了。」言下之意,她希望身為城主的崔斯先回歸,自己則獨自前往目的地。「別擔心,在那裡面誰也傷不了我。」
崔斯知道這是事實。第一次,他有晶燄花信物相助,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越重重迷霧。那的確不是誰都能隨意進出之地,更何況還有脾氣古怪,從不露臉的舍仙管理鎮守。不過再怎麼想,崔斯都不願意放伊西一個人,又發現自己費盡唇舌也沒用。她大多時候溫柔和善,但有時卻倔降固執得驚人。
藥釜夫人是崔斯的最後一絲希望。伊西之前即使再不情願,還是乖乖喝下所有湯藥。然而藥釜夫人見多識廣,不僅沒有多過問,還一派輕鬆的說:「那不是我能涉足的地方,就此別過,有緣再會啦!」
崔斯不是第一次對藥釜夫人的回答感到失望。她真的是位想法與眾不同的醫生,但崔斯由衷感恩。「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至少到德拉哥讓我們招待幾天啊!」他想為先前搗亂藥棚一事致歉,但更多的是希望留她下來照顧孕妻。但藥釜夫人果決搖頭,「不了,我已離家太久⋯⋯你的傷早痊癒,伊西如今狀況穩定,好好維持就行,你們都不再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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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又過一夜,藥釜夫人便與他們分道揚鑣。臨行前只特別叮囑伊西,不要辜負她母親的劍,便頭也不回離去。
少谷主傑森精心挑選送領主夫妻回城的護衛隊,也應伊西要求,引領他們往南方的峽谷前進。
東道主親自送到家門口,離情依依對伊西許諾:「夫人,我已經決定回來長住,擔起照顧老父和臣民的責任。日後如需效勞,儘管吩咐,必當盡我所能,鞠躬盡瘁。」
他的態度莊重誠懇,崔斯也不介意他無視自己──平民傭兵出身讓他在勢利的社交圈受盡背地裡的冷眼、冷語,早已習慣。不過傑森的目光從頭到尾直盯著伊西,崔斯不悅之情全寫在臉上,草草告辭,匆匆上路。
沿街道穿過攤販集中的廣場,不擁擠的熱鬧給人舒適又溫馨的感覺。不一會,出了粗木樁排列而成的牆,一行人來到郊外,景致驟變。幾無人煙的原野上,舉目所見綠油油一片,綿羊如同朵朵白雲點綴其間。和風煦煦,帶著清新草香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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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神域的峽谷還在前方,伊西突然對護衛隊說:「送到這裡就好,辛苦各位了。」
原本安分守己、默默不語的護衛聞言,頓時鬆一口氣,恭敬告辭後折返。
黑白雙馬款款而行,不再有閒雜人等跟隨。「終於只剩我們了。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好像在約會。」崔斯還嘻嘻傻笑說著,伊西的座騎──今早忽然現身的白馬快雪──停下腳步。
「接下來的路⋯⋯會有點波蕩。」
眼前地勢平坦,但崔斯很快得到前所未有的體驗,才明白伊西的警告。馬蹄乍落,草坪變成一片綠海,如波浪般上下起伏。
「呃啊──」黑馬達克沒有不安躁動,馬上之人卻不由得驚叫。崔斯只搭過小船渡河,但這種如同在大洋上漂泊,腳下失去著力點的空虛感令他驚慌,這才明白護衛隊表情如釋重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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