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藍鯨的布偶貓 - 在商業街遇到意外

　　因為今天是雷格特皇家學院的開學日，位於學院附近商業街的行人比平日要多許多。

　　隨之而來的，是同行者失散的機會也誇張地大。

　　穿着學院制服的黑髮女孩抱住挎包以免撞到別人，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身旁的人說話︰「她們不見了呢。」

　　為了避免被人流沖散，灰髮男孩伸出左手虛摟住同伴，神情認真地掃視四周︰「嗯。」

　　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找到她們的了，凡漢娜決定先向擔任護花使者的人確認一件事︰「霍爾辛先生，我想問一下……」

　　「問吧。」

　　「伊爾法小姐……容易迷路嗎？」

　　「她不會迷路。」

　　「那真是太好了。」從妹妹消失在視線範圍起，凡漢娜終於稍微放下對妹妹的擔憂。

　　雖然妹妹是個在滿是路標的宿營營地裡都會迷路的人，有伊爾法在她身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一直在聊天的兩個人，總不可能會走散的……對吧？

　　不過妹妹不在，凡漢娜也沒有了逛街的動力，隨便找了間顧客比較少的商店來躲避人群。一直跟着她的霍爾辛沒問什麼，也跟着進了賣手工藝品的店舖。

　　兩人走到放着木雕的貨架前看了一會兒後，凡漢娜伸手拿起一個半隻手掌大的天鵝木雕。

　　「是買給貝蘭達小姐的嗎？」霍爾辛問。

　　「是呀，你怎麼知道的？」

　　「我覺得選擇胸針的應該是貝蘭達小姐。」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凡漢娜思考了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

　　貝蘭達買給伊爾法的胸針是天鵝形狀的，霍爾辛可能是因此想到她們姊妹間至少有一人喜歡天鵝。

　　想明白了的凡漢娜沒再說什麼，拿着木雕就要去店主那裡付款。誰知手裡的木雕突然就被身旁的男孩抽走了。

　　「這裡有你喜歡的東西嗎？我買來當是給你們的見面禮吧？」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強硬，他又想把木雕還給凡漢娜︰「我不是一定要你們接受的意思。要是你不願意，可以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知道對方沒有惡意的凡漢娜沒有接過木雕，反而又拿起一個端坐着的貓咪木雕放到他手中︰「那我先幫貝拉向你說聲謝謝了。你和伊爾法小姐的見面禮我也還未送呢，你知道伊爾法小姐喜歡什麼嗎？」

　　這見面禮送來送去的，最終兩人都拿着裝着兩個木雕的盒子出了店舖。

　　沒有逛街意欲的兩人剛打算提早結束行程，到廣場那裡邊休息邊等兩位妹妹。街對面就一陣喧鬧，夾雜着孩子的哭聲。

　　從人群的喧嘩中，大概能猜到是幾個小孩在街上追逐，撞倒了一旁的雜物，把其中一個小孩的手臂劃傷了。

　　凡漢娜知道自己暫時是沒辦法離開這裡了。

　　不知算是職業病還是心理病，除非會導致自己生命有危險，否則她只要見到受傷的人都會想去幫忙。

　　她停住了前往廣場的腳步，轉而向人群走去。發現她意圖的同伴立刻幫着她開出通路，沒有讓她有一點被人擠到。

　　人群中是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抱着被碎木頭劃得血流不止的手臂哇哇大哭。應該是他玩伴的幾個小孩在旁邊手足無措地站着，想要安慰，卻又無從下手。

　　「小朋友別怕。姐姐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很快就不會痛了哦！」凡漢娜摸了摸小孩的頭，拿出作為醫生多年培養出的溫柔笑容，很快就讓小孩收起淚水，乖乖等她幫自己處理傷口。

　　事實證明隨身攜帶急救包還是有用的。凡漢娜拿出清水幫孩子沖走傷口裡的木屑，然後用消毒過、妥善收藏的小鉗子把幾塊插進肉裡的木頭碎片小心取出。

　　正要轉身拿紗布，身後和她一起跪在地上的霍爾辛已經把它從她的包裡找出來，遞到她面前了。

　　等孩子傷口被包扎好，暫時止住出血後，他的母親終於在其他小孩的帶領下來到。

　　「我只是緊急處理了一下傷口而已，請儘快去教會找醫生為孩子檢查吧。」凡漢娜阻止婦人不住的感謝話語。目送他們離開後，抬頭看向從接近小孩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霍爾辛。

　　雖然這個世界的學校都會教授急救知識，她卻沒想過十三歲的霍爾辛會在遇到意外時這麼鎮定，還懂得幫她找需要用到的東西。

　　只能說不愧是貴族的孩子嗎？

　　霍爾辛沒有對剛才的事說什麼，只是拿起凡漢娜放在地上的挎包，低頭盯着她的裙子︰「我們去服裝店吧？」

　　被他這麼一說，凡漢娜才注意到裙子沾上了那個孩子的血，紅色的污漬在淺棕的格子裙上格外顯眼。

　　她彎腰觀察一下血跡，下了不用為此買新衣服的結論︰「不用啦，我回宿舍換衣服就可以了。」

　　怎料霍爾辛突然變得固執起來︰「你至少需要一件平常穿的衣服。如果是經濟上有困難，我可以幫你付賬。」

　　他的態度讓凡漢娜感到困惑︰「霍爾辛先生，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大方過頭嗎？」

　　人會付出，是因為知道能獲得同等或更多的回報。剛才作為見面禮的木雕就是一個例子。它們值不了多少錢，經濟能力較差的她也能夠送出回禮。

　　伊爾法送裙子給貝蘭達只得到胸針作回報，看似虧了，其實是用她們多年的筆友交情取代了金錢的價值。

　　現在霍爾辛說要幫她付裙子的錢，可是他們的關係絕不算是親密，甚至只能算是比陌生人要好一點。無論怎樣計算，霍爾辛都不可能得到配得上他付出的回報。

　　和以前碰到不合邏輯的事時一樣，凡漢娜向霍爾辛陳述她的觀點，卻只換來一句反問︰「有嗎？」

　　見對方沒有改變決定的意思，凡漢娜也就不辯論了︰「你認為沒有就沒有吧，我也不會拒絕免費衣服就是了。」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rrWDChkC

　　來到服裝店的凡漢娜和霍爾辛意外地遇見了熟人。

　　坐在高腳椅上的孩子腳一晃一晃的，竟是剛才那個受傷孩子的玩伴。他一看見進店的兩人，馬上大聲呼喚正在算賬的母親。

　　「哎呀！您就是救了那孩子的人呀？」老闆娘說着急急忙忙地從櫃檯後走出來迎接兩人，邊走嘴裡還在抱怨孩子們總是跑來跑去，罵也不聽，現在終於出事了什麼的。

　　她熱情地抓住凡漢娜的手，走到貨架前，讓凡漢娜隨便挑一件，不用錢。凡漢娜說了幾句自己做的事並不算什麼，勸說失敗後就順着她的話拿了一套衣裙進試衣間。

　　「我會照樣付錢給你。」凡漢娜進了試衣間後，不知何時走到櫃檯前的霍爾辛突然開口。

　　不等老闆娘拒絕，霍爾辛又翻了翻她剛才在寫的賬簿，語氣淡淡︰「送出這個謝禮，你的丈夫同意了嗎？」

　　「您怎麼知道……」

　　「幫我們打個折，她幫助那個孩子的事就當完了吧。」

　　話說到這份上，老闆娘也不再堅持，向霍爾辛報出折扣後的價錢。霍爾辛剛給了錢，凡漢娜就穿着新衣服從試衣間裡出來。

　　薰衣草紫的長裙和帶着少許裝飾的襯衫，把少女優雅的氣質完全散發出來。

　　在老闆娘有點誇張的稱讚中，霍爾辛只說了句︰「挺適合你。」

　　凡漢娜換好新衣服，髒校服也被老闆娘放在袋子裡。至於妹妹們在和他們集合時對此有什麼反應，這就是後話了。

　　和伊爾法相約前往商業街的第二天，貝蘭達迎來了她覺得最麻煩的課堂——禮儀課。

　　偏偏作為皇家學院，這裡極為重視學生的禮儀。迫於學分，貝蘭達不可能逃掉這些控制她言行舉止的課堂。

　　宿舍位置相近的佐伊和雙胞胎走在一起。她抱着貝蘭達的胳膊，把頭轉向凡漢娜︰「凡漢娜，聽說你昨天和霍爾辛在商業街幫助了一個受傷的孩子呢！」

　　凡漢娜應了一聲，沒打算繼續討論這件事。但是佐伊沒有放過她︰「還有人想送衣服給你吧？幸好霍爾辛堅持要付錢呢。」

　　從佐伊口中，凡漢娜才知道老闆娘的丈夫因為她便宜賣了衣服就罵了半個小時。如果她真的不收錢，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不過凡漢娜並沒有在意老闆娘的事，她認為自己已經給出反悔的機會了，對方堅持要送禮，那是對方的責任。倒是霍爾辛，原來他還是偷偷付錢了嗎？

　　佐伊的問題還沒有停止︰「凡漢娜，你和霍爾辛是什麼關係呀？為什麼他會這麼照顧你？」

　　凡漢娜微笑着，語氣溫和地向佐伊提議︰「這些問題，佐伊小姐去問霍爾辛先生本人如何？」

　　這事她也還沒有搞清楚呢。

　　沒有打聽到原因的女生沒有氣餒，反而開始自己猜測︰「該不會……霍爾辛對你一見鍾情了吧？」

　　說完，她盯着凡漢娜的臉，想看這不展露情緒的女生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話而改變表情。然而凡漢娜只是笑着搖搖頭，彷彿只是聽到一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佐伊咬咬牙，把快要脫口而出的咒罵吞回肚子裡。

　　區區平民，怎麼這麼難搞呢？

　　「我說呀……」她正打算再接再勵。

　　「貝拉！」三人的前方，白捲髮的女生站在路口，顯然是等了一段時間。在佐伊震驚的目光下，伊爾法小跑過來拉住貝蘭達空着的手，雙眼閃閃發光︰「今天的禮儀課老師不是叫我們兩人一組嘛，貝拉和我一組好不好？」

　　雙手都被拉住的貝蘭達「欸」了一聲，才想起來早上收到的課堂通知。她看了看旁邊孤零零的姐姐，為難地說︰「可是我想和姐姐一組……」

　　聽到她這麼說，伊爾法還想說些什麼，佐伊卻馬上提議︰「我們怎麼可以拆散這兩姊妹呢？伊爾法小姐不如和我一組吧？」

　　話說到這份上，她們又已經走到禮儀課的場地，伊爾法也只好同意佐伊的提議。分開之前，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袋子交給凡漢娜︰「哥哥給你的，說是除污效果很好。」

　　見凡漢娜沒有意外地接過袋子，佐伊又細細打量這個平民的容貌。

　　一個除了聰明和擅於控制情緒以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孤兒，怎麼會引起那位的關注？

　　即使說是關心妹妹的交友情況，那也太過火了。

　　為了家族，她要多花點功夫打聽消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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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業街遇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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