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格瑪先生不見了,找遍整座樞密院都沒看到他。我們分發給他的魔匣還留了在他自己的房間裡,根本沒法聯絡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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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昨天提交上去的十八份文案他還未審批好,現在怎麼連人也跟著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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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小姐還在的時候,當日要經她過目的文件都不會在她桌上放超過三個小時,果然我們終界不能沒有了心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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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廳裡,式格瑪突然失蹤一事,恰巧就在要重啟先前被罪滅廳首長世南中斷的會議之際,理所當然地傳遍整座樞密院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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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迷霧之中,出現在會議廳裡眾首長與政務官面前的,正正就是先前在召喚命運神降世的儀式失敗過後一直昏迷不醒的女神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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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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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雙馬尾的黑髮女性輕搖金白裙擺,在眾人目送下漫步踏進廳堂。高跟鞋每下響亮的聲響,無形間像一把刀片落到議廳內每個人頭上,震懾他們忽如驚動的心靈,讓他們都不寒而慄起來,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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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眾人都以為是心音把式格瑪這不諳政事且辦事效率低下的「替代品」請離樞密院,因此也沒有再把「式格瑪先生」一名掛到嘴邊,彷彿把他的存在徹底忘卻,就為淡化各自在這段時間裡為所欲為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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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式格瑪簽過的批文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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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紅右藍的異色雙瞳一目十行般快速讀過各薄片裡密麻的字句,把握當前眾多難題後,心音便挑出當中有違她意的,再自驟現光團取出豎琴刀,在一眾抖動的目光之中徑直把這堆用以記載文字的晶體砍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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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堆是廢案,統統不予通過。」心音示意身旁秘書長收起仍然完好的批文屏幕,再親自向眾人宣佈著:「今日到此為止。除了七位政廳的首長,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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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大概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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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心音厲聲質問,七位首長互相對望,臉上高掛起無奈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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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我跟你們說,現在首要是保障淨土眾生安否,盡量帶領他們回到正常生活,不要那麼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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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老頭子面面相覷、虛作無辜的表情裡,心音早就看出當中端倪,隱約知悉在她抱恙的日子裡,他們趁著式格瑪不懂人界政事而作出肆意妄為的擺佈。然而,她亦明白在沒有命運神解救下,渺小的螻蟻們除了每天向命運神許下禱告之外,就只能期望帶來災難的疫病神化成灰燼,盼望她的逝去能平息這場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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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火燒疫病神這個方法能破除黑血熱的詛咒,那你們覺得我還會需要借助命運神的力量嗎?」她又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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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至此,「命運神」一詞出自自己口中,不禁又讓她顯得黯然失色,翹腳坐在座位上靜思起來。命運神的確沒有回應她、為淨土眾生帶來救贖,這點她亦無可否認。但最讓她費解的是,在她陷入沉睡的時間裡,她卻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彷彿那引頸以待的存在終於回應了她,來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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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在她再度張眼之時,注意隨即落到手裡握住的一根紫色長髮上。髮根裡殘留的神力,卻幾乎讓她肯定,這看似失敗收場的儀式、還有她所傾注的願望,總算是得到了回應。只是就連她也沒法摸透,到底這位讓她恍惚的「人」,現在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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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音小姐所言甚是。我等該死,我等該死……」趁心音交叉著手、不作聲似乎若有所思,神主廳首長費格南旋即藉機率領兩旁六位同僚叩頭謝罪,望能避過被豎琴刀切開肉身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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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荒謬。」稍為放下思慮,心音便不情願地拿起豎琴刀,來到老頭子們面前,邊踱步邊對他們訓話:「還有,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有事先向我的代行式格瑪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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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只消一瞥,便從七人的腦殼中,讀出相似的資訊。她看到魔界君王那詭計多端的身影,彷彿盤算著不可告人之大計;如此計劃當然是不出所料地沒被這七顆凡庸腦袋所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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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小姐,所有決策我們都有事先讓式格瑪先生過目。只不過礙於審理需時,我們要先行完成當中一些比較緊迫的程序,都是一些為了爭取時間而迫不得已的決定。」罪滅廳首長世南主動向心音躬身,裝出自信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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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締結你們魔族主君一事是『比較緊迫的程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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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那魔界君王的確把對命運神不敬的惡徒帶離淨土人煙之地,亦總算讓淨土眾生倖免於難,心音卻不太情願由他這局外人加以插手。在心音眼中,就算沒機會讀出他心底所想也好,說到底他之所以要多番獻殷勤,不過只為了要討好命運神、設法利用祂達成彷如無底深潭的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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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誰要是對我偉大的命運神不敬,儘管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掉他,再把他的屍首拖到每個淨土裡示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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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說是輕鬆,但對這幫人之子來說,卻又如蹇人升天。要面對身懷異能的惡徒,即使掌握大權,任憑這副肉身去抵擋足以燒熔鐵壁的烈火,亦只會落得灰燼不剩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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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要是伊歐鎝還在的話,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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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人異常懼怕的意識裡,心音亦大概料到釀成這次軒然大波的必不是他們這般不諳神力的人類。然而,如今就連式格瑪亦忽然人間蒸發,察覺異樣的她亦再不能糾纏在首長們的過失。三兩句命令把他們請離之後,一藍一紅異色瞳轉而投向會議廳上方命運神的半身銅像,稍為放鬆被首長們自作主張遷怒的眉頭,嘴角微微上揚,含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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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您沒有拋棄終界,也許您就在這片大地某處,默默『眷顧』這幫身陷危難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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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來,當上全終界唯一統治者的她,君臨天下,除了行使神威機械式維持終界的繁榮盛世之外,暗地裡她就一直等待、孤獨守候在四面白牆下,不為一切,只盼望重遇這神聖不可侵犯的男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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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關係。只要能再見您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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