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就白白浪費命運神給我的救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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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副曾經的身姿、連同清晰思路亦開始變得曖昧不堪,幾近失控的神力逐步侵蝕理智,彷彿進入最後倒數階段。自知當奧默伽賦予的「奇蹟」切斷之後,就再留不住這讓烏普西朗著迷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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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術式……要是能讓烏普西朗醒來的話,就不是不切實際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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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四周虛幻無常的光景,伊歐鎝這下才領悟到自己出奇實在的軀體,彷彿令世界拒絕自己的存在,急中生智下他便打出了想要以因果術式改變這幻想世界的念頭。以願望交織成因果術式,好讓自己融入在幻想世界之中,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與以虛幻構成的自己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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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切實際的願望所編出的因果術式,不過是一場永不完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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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虛無之中,那無可取代的身影口中吐出之言,當中一字一句即使歷經悠久時光的洗禮,仍是歷歷在目,銘刻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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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伊歐鎝亦深知現在的自己已經再沒法回頭,甚至回想那副疑幻似真的容貌,在虛幻之中綻放最真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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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非昔比,哪怕過去的願望是多麼不切實際,如今眼前這位主神同伴沉淪幻象之中,要把他從無果的虛幻抽出,此般逼在眉睫的渴望,再一次把描畫因果術式的衝動帶到思緒中央。事不宜遲下,趁幻夢裡的自己悠然站在原地,默守烏普西朗與名為妲羽的女孩嬉笑著活蹦亂跳,伊歐鎝遂握起兩手神力,押在虛幻的自己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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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固意念使虛幻與現實的兩個身姿重合同時,亦讓伊歐鎝如願操控幻夢裡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這個軀體。確定自己能自如操控這副軀殼之後,便把思緒隨視線投到面前打鬧的小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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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歐鎝,接下來我們到哪裡玩?」恰巧烏普西朗視線亦落到伊歐鎝身上,隨即快步走來,興奮地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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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普西朗不累嗎?該是時候要回去了。」融入虛幻裡的伊歐鎝先是嘗試出言把烏普西朗從玩樂中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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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與本人意願相違的發言,隨即令烏普西朗嘟起嘴,心花怒放之笑容頃刻盡散,倚靠在伊歐鎝身上,皺眉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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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伊歐鎝要回去工作了嗎?難得今日終於走出薄暮城了,就不能再多玩一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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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什麼的,樞密院裡除了伊歐鎝哥哥就沒有其他人能代勞嗎?」而姍姍來遲尾隨的妲羽也跟著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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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已經在這裡一段時間了,總不能一直留在這個地方。」伊歐說著便把烏普西朗抱進懷裡,再道:「烏普西朗,乖,我們一起回去薄……一起回去屬於我們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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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沒法再跟烏普西朗再回去薄暮城,伊歐鎝唯有焦急修正這本該理當如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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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回去之後,伊歐鎝是不是又要丟下我一個人在樞密院裡?那些工作真的只有伊歐鎝才能辦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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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戲的時間,總是轉瞬即逝。見烏普西朗一臉不情願看著自己,伊歐鎝唯有輕嘆一聲,打好把真相吐出的覺悟之後,便稍顯嚴肅望過滿臉稚氣的烏普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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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聽好了,烏普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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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盯著烏普西朗稍帶呆滯的臉孔,一再定下決心,堅定把這幼稚思想裡缺失的真相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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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應該沒跟你說過這個故事。在很久很久之前,在終界某處生活著一隻惡魔。這隻惡魔無惡不作,不僅『吃掉』農田上人們辛勞耕種的作物,還污染了土地與水源,令人們不惜要離開辛苦建立的家園,尋找新的居所。」見烏普西朗聽得咬牙切齒,伊歐鎝緊接再道:「只是,那時人們並不知道,惡魔的詛咒其實早已滿佈整個終界,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逃不出惡魔的擺佈。大地到處都是因惡魔而生的黑色怪物,殘害眾生直至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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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然後呢?該到勇者登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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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勇者,也沒法完全驅除黑色怪物。」伊歐鎝又嘗試把重心放到故事裡對「惡魔」的比喻上。「其實這個故事裡,比起勇者,更重要是這隻十惡不赦的惡魔,他其實就是烏普西朗所認識的伊歐鎝。他所作的惡行,讓無法逆轉的痛苦延續至今,是故事裡名符其實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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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是這樣的,伊歐鎝才不是什麼反派!」聽見故事發展不如所料,令對方果不其然地反駁著,疑惑的眼神彷彿摸進伊歐鎝澄明而滲透未知的眼眸裡,試圖要探究他的思路。然而,稚氣的思維壓根就不會明白這位「哥哥」身上所背負的罪行,哪怕他親口為自己掛上「反派」一名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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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要再拋下我一個人,可以嗎?」被連番難解之話衝擊下,烏普西朗於是鬧著彆扭,把話題再次放到眼前這位「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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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這個要求,恕我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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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體內沸騰般的神力忽如大舉深入意識之中,見黑光從虛幻的身體滲出,他隨即一把推開烏普西朗,不讓逐漸失控的身體不慎傷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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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伊歐鎝?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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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妲羽身邊的烏普西朗好不容易爬站起來,往前一看,原本熟知的那個身影早已不復見。與此同時,遠方忽如閃出一發火光,伴隨巨響幾乎響遍整座樂園;迂迴曲折的過山車軌道瞬間在白藍色的火焰中崩解,前一分鐘仍在轉動的摩天輪亦被龍尾影無情掃過,在巨響中斷開幾截,四處人影更是尖叫著爭相走避,惜亦為時已晚,一個接一個被蔓延火舌吞噬,在烏普西朗面前化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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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象間,僅餘絲毫意識的幽黑飛龍拍翼在天上,澄藍兩眼俯瞰身下逐漸崩潰瓦解的幻境,盯看火海中央仍安然無恙的棕色小身影,傾盡最後一片自我默守他漸漸從幻夢裡醒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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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親手破壞烏普西朗期盼的理想,這並非伊歐鎝情願看到的下場,只是當下他身不由己,被植根主神印記之中的詛咒先後奪去身姿、感情,繼而把魔爪伸進意識裡名為「自我」的核心,讓破壞一切造物的衝動壓過理智,從而到處大肆破壞,把神力創造的幻境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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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烏普西朗四周的空間與因果術式的幻境中分隔,這下伊歐鎝才願放下執念,讓思考隨命運神許予的祝福同告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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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啊,要是我哪天喪失理智、對您劃下的生機搖籃下手,請務必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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