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 柒、笙簫（3）

　　待顧瀟一句話也沒交代就閃回房間，周澄淞也迫不及待拉著另外兩人打起賭來，「賭一週洗碗，顧瀟待會就要纏著人家問東問西了。」

　　他會這麼猜測是有原因的。

　　有一次他半夜發現顧瀟跟趙清雪還掛在語音群裡，打算進去跟他們聊個幾句，正好聽到人家妹子說：「無生他人不壞的。我上次和他聊了一下……」

　　顧瀟打斷她，語氣比起疑問更像是質問，「上、次？」

　　「呃……也沒聊什麼。」

　　何止趙清雪抖了一下，連周澄淞聽得都起了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多嘴：「好樣的，顧瀟。這都學會查勤了啊。」

　　結果就是那個頻道從此被上了鎖，閒雜人等再也踏不進去。

　　余楓和他持反方看法，「呵呵，說不定清歌先敗，她總順著顧瀟。」

　　也不是沒道理，周澄淞只好看向樊浩，「喏，阿浩，你覺得呢？」

　　說來奇怪，樊浩既同時認識顧瀟和趙清雪，卻從來不過問他們的事。或許是因為覺得尷尬，但顧瀟竟也沒想從他那打聽些情報，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顧、樊兩家是老鄰居，一直到高中以前，顧瀟和樊浩都讀同一所學校，後來樊浩考入演藝學院，成為寄宿生，兩人才不再天天能見，但也始終維持聯繫。

　　顧瀟與余楓和周澄淞開始合租那一年，樊浩脫離練習生生涯正式出道。一聽說竹馬和人一起租了層家庭式的房子，隔天行李收拾好就上門蹭房去了。

　　儘管隨著樊浩的行程越來越多，這裡也逐漸少回，但多年的情誼豈是輕易能淡去？

　　很顯然，顧瀟和樊浩之間有許多余楓跟周澄淞不知道的事。

　　一個念頭從余楓腦裡閃過，雖然不妥，但看著沉默不語的樊浩，還是問了出口，「阿浩，你不會也喜歡清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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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戲裡的聖誕氣氛比起現實也不遑多讓。

　　趙清雪上線時，世界頻已成一片粉紅泡泡海，她扣著心裡那句聖誕快樂，克制住了第一時間找顧瀟的念頭。

　　李詩倩和Kwesi都說，男女關係裡頭，女方得保持被動，不能表現得過於在乎他，否則會被吃得死死的。

　　做為一個情感劇作家，趙清雪沒理由不懂這道理，但她卻樂意如此，「先喜歡上對方的人比較辛苦很正常呀。」

　　此話一出，那兩人就瞪住她……這不，顧瀟的訊息一來，她便刻意放了幾分鐘才回，比起上一回她急得解釋自己為何晚歸長進了不少，也算孺子可教。

　　顧瀟不知道是還在輸入訊息，還是生氣了、不想理她，遲遲沒再回覆，趙清雪緊盯著遊戲畫面，手指不安地交纏在一塊。

　　兩人不知正和彼此展開誰先開口的拉鋸戰。

　　最終，打破僵局的是遊戲裡跳出的一則彈窗：「您的夫君孤城蕭然向您開放雲上仙居的共同使用權。」以及顧瀟一聲輕嘆，「聖誕節剩兩個小時，要來領妳的禮物了嗎？」

　　明明聽著好像是「愛來不來随妳」的意思，語氣卻又可憐兮兮的，還有一丟丟的埋怨在裡頭。

　　趙清雪立刻丟盔棄甲，「我來了！等等我！」

　　又一個新鮮樣貌的顧瀟，她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要是讓李詩倩知道，肯定會被揪住耳朵大罵沒骨氣，但是誰讓她就吃這套呢。

　　雲上仙居與陸地家園最大差別在於後者人人都能隨意拜訪，前者須由主人邀請才能進入，目前全服只有一座。

　　顧瀟也錄過幾期導覽，揭開這由每個賽季綜合排行榜總結第一的人獨有的居所是什麼面貌。

　　上千頃可自定義的土地含各種遊戲玩法區域，好比一個小型沉花大陸，顧瀟在這就能自給自足，不需和別人爭奪遊戲資源。

　　據悉，明年春季版本將開放幾座新的仙居，讓更多玩家有機會體驗。

　　在此之前，這唯一且最難得的一切，顧瀟都想跟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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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深深處。

　　過了圖便見顧瀟迎在仙居入口，門上的匾額刻著這四個大字。而他還穿著六出飛花，身後是霞時雲霧漫蕩，襯得整個人像散發著祥和的光。

　　一代戰神身上竟佛光普照？趙清雪被這想法逗笑了，顧瀟困惑地問：「笑什麼？」

　　「覺得你今天很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特別溫柔吧。趙清雪心想，但沒有告訴他。

　　接著顧瀟悠悠慢慢地領著她繞了一圈，每個地方都鉅細靡遺地介紹，趙清雪乖巧聽著，不時應個幾句。

　　還有特別多話。她又偷偷補充。

　　顧瀟直播時會與觀眾說笑、拌嘴，動起真格當師父指點她對戰技巧時，又認真又嚴厲。

　　他的人設標籤越來越多，從高冷、毒舌逐漸走歪成搞笑、沙雕……相近的與矛盾的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唯獨沒有一刻如現在，讓她竟只能用「溫柔」形容。

　　所以趙清雪覺得挺不真實的，但他明明就正對著她暖著聲道：「不出意外的話，之後就算改版了，這裡依舊會是我拿下。妳儘管用這邊的資源，想擺什麼進來都可以，我不懂那些，照妳喜好來就行。缺什麼、想要什麼從商店直接拉……」

　　「等等！」他一次說太多了，趙清雪來不及消化，也不想放任自己胡思亂想下去，「我能問個問題嗎？」

　　「妳說。」

　　趙清雪吸了一口氣，把勇氣提到嗓子眼上，「這是你說的聖誕禮物嗎？」

　　「是，也不完全是。」

　　顧瀟一向只來仙居攢資源，沒什麼在佈置。既下定決心要與她共享權限，總不能讓她見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光景，於是花了幾天才讓這勉強看起來有在打理。

　　他能給的東西或許很俗氣，還怕她不肯接受，才挑在聖誕節這天。因他聽說了，女孩子都重儀式感。

　　趙清雪壓根兒就沒想到他會給她聖誕節禮物，有些慚愧了，「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能跟你交換。」

　　雖說在這個遊戲裡沒有顧瀟得不到的東西，可他對自己這麼好，她真的不知道該拿什麼回報。自我質疑的種子潛埋在心裡一段日子，在這時復又探了出來──我配嗎？

　　「那讓妳欠著吧。」

　　顧瀟這麼說，趙清雪的失衡感更重了，也才想到要問：「你剛剛說不完全是，難道還有別的？」

　　那她豈不是要欠他兩份嗎？

　　顧瀟神秘地笑了笑，「妳打開世界地圖。」

　　雖然摸不著頭緒，趙清雪還是依言動作。

　　「點開活動周曆。」

　　這周只剩下周日俗稱盟戰的葬花城尋蹤，以及後面奪得入城資格的幫派才能開啟的城主挑戰。

　　上頭列了兩大陣營佔有領地的十二個幫派的名字，顧瀟繼續說：「待會我們一起去以戰止戈，爭取周日踏平葬花城。」

　　趙清雪十分訝異，「你要打盟戰？」

　　「對。」他堅定且自信，「而且絕對要贏，不讓落墨染紅塵有機會奪城。」

　　「……」趙清雪突然說不出話來。

　　跟其他實況主不同，顧瀟從不在同一個陣營、幫會待太久，更別說參與這類爭奪活動。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也沒精力去經營人際關係甚至是支撐起整個幫會，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添麻煩。

　　可現在，他不是在與她商量，是他早就做好決定了的，並且把她也納入計畫其中。

　　她終究還是成為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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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浩頭很痛，「你們都這樣想了，難怪顧瀟也……」說著，他又嘆了口氣。

　　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他能不懂顧瀟？

　　當顧瀟傳照片給他，意圖幫他擋新聞時，他就辨出，這是私心。

　　樊浩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荒唐事。於是他肅起語氣：「大不了交給穎姊處理。」

　　顧瀟卻還比他更硬，「只要你和趙清雪撇清關係，不必這麼麻煩。」

　　……明明是佔有慾。

　　但真不至於把他當成假想敵吧？

　　總之兩人並沒有達成共識，之後樊浩回來這邊住，顧瀟若有似無地疏離他，礙著其他人在，樊浩也找不到機會再和他討論，也開始避著他。

　　還好，無論是哪邊的偷拍者都沒有下一步動作，這事好似也就不了了之，但他們之間那股詭異的氛圍並未改善。

　　聽完來龍去脈，余楓跟周澄淞極力回想這幾天自己有沒有不小心踩雷說了什麼玩笑話，加深他們不應存在的矛盾，默默捏出一把冷汗。

　　不過周澄淞總是很能歪樓，「你們說的穎姊該不會是『那個女人』吧？」

　　樊浩點頭。

　　認識顧瀟久一點後，余楓跟周澄淞才知道，在他的人生裡，有個只聞其人而不知全名的『那個女人』，往往提及，顧瀟都用「她」草草帶過。

　　在趙清雪出現以前，他們都以為只有「她」能治顧瀟了。畢竟在少數關於「她」的資訊裡，她的形象精明能幹，比顧瀟認真時要強勢一百萬倍。

　　也大概能猜得出來，顧瀟之所以平常直男到令人吐血的境地，面對趙清雪卻又能有意無意地投其所好，除了不得不承認的天生外貌優勢外，多半還拜「她」所賜，調教有方，影響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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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笙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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