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 玖、山河（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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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玖、山河（3）

朝覓覓

Nov 20, 2022

102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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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各戰隊的位置後，選手們在電腦上登入自己的帳號角色，讓檢核人員一一確認並無違規事項，同時主持人也再次握起麥克風，宣告四強爭奪賽即將正式開打。

　　「山河故里」此戰換了選手出賽，還是個女生，自然受到了多家媒體攝影機的注目禮。知情的觀眾早已拿出手機拍攝，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那是清歌入夢？」

　　「是吧，不然山河故里哪還有其他女成員？」

　　「天啊，是號主本人？」

　　「靠靠靠，上次照片裡的白衣小姐姐跟清歌的髮色一模一樣，難道就是她？」

　　「媽呀，我今天有幸親眼見到清瀟CP現實發糖？」

　　奎娜聽著這些討論聲，忽然想起一事。她就想呢，「清歌入夢」這個ID好生耳熟，不就是跨年夜那天在競技場上多次虐殺自己的那個人嗎？

　　顧瀟跟她竟是來真的？

　　……

　　尚未到總決賽，《百花殺》官方直播觀看人數已飆破百萬，締造全新紀錄。要是做客群分析，會驚訝於這當中竟有過半人是為了一睹這個曾讓台服第一高手一夕之間顏面盡失，而後卻與她結為俠侶的傳奇人物真容。

　　但這些騷動，事主們此刻置若罔聞。

　　趙清雪戴上了耳罩式耳機，世界只餘一個聲音。

　　「小清。」

　　「在。」

　　她只當顧瀟是在測試他們能否清楚聽見。可隨之而來的是他的第二次、第三次呼喚，次數多到連余楓也覺得奇怪，轉頭向顧瀟看去。

　　趙清雪雙眼仍直直盯著螢幕，做好隨時動作的準備，椅子忽然被人轉了向。

　　那一刻，她破了防，有些茫然地對上顧瀟忽而湊近的臉，不自覺咬了下唇。

　　顧瀟明知不應該在這時說什麼、做什麼擾亂她的，但是她看起來需要有人引導，讓她可以更自信地以平常姿態去應對接下來的戰役，於是雙手按在她兩邊的扶手上，擁抱般，把她整個人圈住。

　　一雙深邃的眸子裡只映著她，聲線如水：「師父在這，別怕，我們一起贏。」

　　如月亮投入湖面的那一泓清光，將她點醒。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剛才怎麼會忘記呢？

　　昔日牡丹城郊外擂台上初次交手，他們賭誰輸了要喊對方「師父」一週。其實趙清雪那時說不定會贏，但某個念頭一響，她刻意走入顧瀟所埋設的陷阱，得以正當地喊他一聲「師父」。

　　這個稱呼之於他倆，都是唯一的。

　　只有他們各自知道，那是場精心的謀策，或許是顧瀟起了頭，她順勢以退為進，成功反將一軍。明明彼此都在算計，然而究竟是誰自投羅網，誰甘願赴鴻門，身陷其中，如今都沒有探究的必要。因為揭開真相只會得到一個自始迄今不曾改變的答案──

　　我喜歡你。

　　能不能讓這件事，也成為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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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瀟和趙清雪說句話用不到幾秒，直播鏡頭卻對著他們足足一分鐘。兩人的互動全經由大螢幕放送，把現場氣氛推送到更高點。

　　「不好意思。」余楓斟酌再三，還是決定開口問：「請問我有在『我們』裡面嗎？」

　　問句卻如一顆石子扔進深不見底的井，久久未傳來回音，余楓再堅強的心靈也出現了裂痕，實在很想高歌離席，「那我走？」

　　在敘利亞打仗都沒受這麼重的傷。

　　可最難受的莫過於「山河故里」這一場的對手。就與他們隔著一條窄道對坐，傾斜身子往對面一望，輕易從兩台電腦之間的縫隙，看到平日人設標籤高冷毒舌的瀟神，是怎麼眉眼溫和地軟下聲來給他初見世面的……呃，究竟是隊友還是情緣，或有更明確的其他身分的小姑娘愛的喊話。

　　雖然聽不到對話內容，但端看那兩人含情互視的畫面，足以讓人在腦裡奔騰一部十多萬字的愛情小說了。

　　還沒開打就中閃光彈Debuff，對手們一口老血差點往螢幕上噴，憤憤然道：「主辦！這算不算技術干擾的一種？」

　　好笑的是該戰隊名就叫「現充必須死」，這下更是卯足全力應戰，竟跌破眼鏡，率先奪得一勝，使他們士氣大振。

　　要是在這贏過「山河故里」，四捨五入等於冠軍到手。

　　可眾人來不及調侃「山河故里」此局是秀恩愛死得快，第二局他們便穩住了場子，並一連奪下兩勝，終止對手晉級四強的夢。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續採慣用戰術，以顧瀟為主力，隊友替他擋下絕大部分的傷害，只要保他不死，就算場上餘他一人，也有絕地反殺之機。

　　豈料一換成清歌入夢上場，顧瀟就化身為她的小尾巴，隨著她每次瞬近貼敵，總有具傀儡緊跟在後，硬是將一招技能加倍成雙，奉送在敵方身上。

　　賽後，「現充必須死」發表止步八強的感言，個個一臉灰溜溜，帶著美夢破碎的失落，搖頭表示：「碰不得，那個女人碰不得。」

　　勝方「山河故里」更是被重重包圍。許多人上一個中場沒能採訪到顧瀟，這回盯他盯得老緊，幾乎是主持人一宣布完晉級隊伍名單，就拔腿往台前衝，總算把他圍堵在台上。

　　該來的還是會來。顧瀟慷慨接過離他最近的一支小型麥克風，各種奇怪的問題頓時此起彼落，他一個個聽，發現大多與比賽無關，都是來八卦的，好脾氣地笑了笑，「要不，冠軍賽後再問吧？」

　　「齁──」眾記者小編仰天長嚎，其中卻有一個稍微膽大的，直接扯著嗓子大喊：「你讓女朋友上來打比賽，隊友沒抗議嗎？第一局會輸，是因為她失誤了吧？」

　　搞事言論總有讓場面瞬間安靜的神奇能力，可至少成功引起顧瀟的注意。眾人就算心想這是哪來的黑子問這種瞎問題，此刻也都暗自期待他會回應。

　　顧瀟不負眾望有了動作，然而也只是挑一挑眉，代起記者一職，將手上的麥克風遞到隊友面前。

　　余·解圍大師·楓心神領會，面色如常，語氣誠懇：「她就是我們的隊友。所有決定都是經由我們隊內詳細討論後才做的，當然，結果也會由我們一起承擔。」

　　續在余楓的話後，顧瀟親自回答，「有輸有贏的才叫比賽，只贏不輸的，叫單方面虐殺，那就沒意思了。」

　　語畢，掌聲雷動，笑語竊竊。

　　熟知顧瀟作風的人都聽得出來，他藏在狂妄話語裡的，是對自家戰隊的絕對信任，也是明目張膽地護短──他可沒否認「女朋友」一詞。

　　「還有問題嗎？」如同平時開實況教學時與觀眾們互動，顧瀟意思意思問了句，一邊卻把麥克風還給它的主人，便不再接過任何一支，想到此為止的意味濃厚。

　　怎知該名發問的女記者不但沒因被打臉而感到困窘，還興奮地舉著手持攝影機，擠開左右兩邊的人，「讓她加入戰隊，真的是公私分明的決定嗎？」

　　當她突破重圍，來到最前線，顧瀟卻無視她伸到面前的麥克風，有所感應似的，往某個方向看去。

　　循著他的視線，眾人看到了不知何時躲到角落去的「女主角」，再回頭，顧瀟已經向她走了過去。

　　比賽結束、摘下耳機的那刻，趙清雪偏頭瞧見台下有群蓄勢待發的人們，而後知剛才不只她一人處在微妙氛圍裡……

　　於是她悄悄逃走，躲在某處看著隊友們被人海淹沒。

　　顧瀟應是習慣了這種待遇的，沒有一絲不自在，態度從容自若。

　　但因為她一直只專心看著他，所以注意到他其實有些不耐，不著痕跡地用眼神掃過台下一圈又一圈，似在搜索著什麼。

　　然後他也看見了她。兩相對望，當即拋下背後的喧囂，步她而來，以只有他們能聽見的音量，俯在她耳畔道：「能給我個面子麼？」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頸邊，趙清雪輕輕頜首。下一秒，被他攬過肩膀，重新面對慢了半拍才提步跟上的一干記者。

　　顧瀟話是對著提問在回答，眼神卻牢牢鎖住她，「沒人規定不能和隊友談戀愛吧？」

　　一開始，他的確是存心要留人下來，才邀請趙清雪加入戰隊的。而如今，她是他的公事，亦是私事，無法分開。

　　是該好好談談了，顧瀟心想。

　　可巧，趙清雪也正有如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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