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 終、拂曉（15）

　　後來背抵著的從冷硬的門板變成了柔軟的床墊，趙清雪居下上望那對翻湧著層層浪濤的深眸，還是緊張了下。

　　男人溫實的掌心緩緩滑過她白嫩的細膀，摸到一片激起的小顆粒，自喉間滾出一聲悶笑，「還以為妳膽多大。」

　　藉著酒勁夜奔而來，主動親吻對方，拐上了床，還不夠膽大嗎？趙清雪都為時已晚地覺得有點沒矜持了，「你在下面的話也會這樣。」

　　顧瀟挑起眉眼，「試試？」

　　他的手從她腰下縫隙穿過，將她攬起，作勢要交換位置。趙清雪被戳到一塊癢肉，驚叫著彈到他身上去，雙腿緊夾他腰際，「不、不用了，還是你來！」

　　意外又發現一個她的弱點。顧瀟笑得痞里痞氣，低頭在她粉撲撲的頰上啄了一口，「今天還不可以。」

　　「為什麼？」小姑娘天真發問，「你還沒學會嗎？」

　　「⋯⋯」有那麼一瞬，顧瀟想把她按回床上，真做點什麼，讓她發出更尖更高的叫聲。虧他能忍，只是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這不是不知道妳那麼急，什麼安全措施都沒有準備麼。」

　　趙清雪立刻要爆炸：「誰急了！」

　　他的小清實在可愛到不行。但顧瀟不敢笑得太張揚，「好好好，是我。」是他非要入她圈套，以為能把持住，「乖，別動了。」

　　每次他寵溺地說「乖」這個字，趙清雪身體裡就像有電流通過，一陣酥麻，也就順毛了。力氣一收，軟綿綿地偎在他懷裡。

　　然後她坐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再然後，她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溫流。她飛快爬起，奪門而出。快到顧瀟都來不及問她要去哪，還默默想著：果然還是嚇到她了啊⋯⋯

　　幾分鐘後，門被輕輕叩響。顧瀟衣服正換到一半，就去為她開門。一顆垂得低低的腦袋撞上他沒繫上扣子的胸膛，聲音蔫蔫地從底下飄上來，「今天還真的不可以。」

　　「⋯⋯什麼？」

　　「我那個來了。」

　　顧瀟連忙關心：「有沒有怎樣？」

　　趙清雪搖頭，「沒有。」幸好她包裡有常備的衛生棉，及時去了洗手間，才沒有沾到衣物。

　　「那就好。」他把扣子一顆顆繫上，回頭拿了車鑰匙，「走吧，附近有間開得比較晚的超市，現在去還來得及買妳需要的東西。」

　　「嗯。」

　　她看起來還是很喪，顧瀟彎下腰與她平視，「怎麼了？開始不舒服了嗎？」

　　「⋯⋯沒有。」

　　他太溫柔，害得趙清雪都不好意思説她是在可惜。第一次來過夜，竟就這麼浪費了，可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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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出去，四人回。

　　顧瀟領著趙清雪把東西擺好歸位。除了盥洗用具、毛巾、日用及夜用衛生棉，她慣用的沐浴用品，甚至是室內拖鞋，全都備了份。

　　他的生活環境裡，長出屬於她的痕跡。

　　「差點以為清歌要搬來這邊長住了。」

　　「這個家已經沒有我們呼吸的空間了。」

　　「你們怎麼不乾脆待外邊別回來了？」

　　「靠，不是你硬把我們帶回來的嗎？」

　　「那你現在再出去吧，不送。」

　　夜路走多了，真的會遇到鬼。當時周澄淞和余楓正在超市鬼混，討論著哪個時段回去才不會壞顧瀟好事，下一秒，自動門伴隨「歡迎光臨」廣播鈴聲打開，顧瀟和趙清雪走了進來，他們便被迫幫忙採購，還得負責提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屋。

　　整頓完畢已趨午夜，眾人聚在客廳喝茶。趙清雪腰後墊個靠枕，手裡還抱一個，舒舒服服地把這當自己家，聽著「室友們」拌嘴，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過。

　　顧瀟若無旁人地靠過去問：「要休息了嗎？」

　　周澄淞配合地打了個呵欠，「睡啦，大家晚安。」

　　余楓只是笑笑的，跟著起身。

　　各自回了臥室，顧瀟在衣櫃前揀著換洗衣服，趙清雪才想到，「我沒有帶睡衣⋯⋯」

　　「穿我的？」

　　顧瀟的尺碼對她來說太大了，就算是男友風，生理期期間還是穿件褲子比較保險，又或者⋯⋯

　　他拿出一套新的浴袍，語氣曖昧：「將就一下？」

　　導致趙清雪換好後，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流水聲，都有些心猿意馬。

　　四捨五入像是跟他一起洗的澡。

　　得了主人允許，或該說是縱容，顧瀟洗澡期間，趙清雪在房間裡到處轉看。

　　首先是剛剛掃過一眼的衣櫃。裡頭的衣服不算多，但款式風格意外齊全，能應付各種場合。顧穎的話頓時浮現，她鬼迷心竅地隨便翻了一件，查看標籤，上網搜價後，非常小心地把它掛了回去。

　　她繼續看別處。

　　主臥空間很大，角落擺一台跑步機綽綽有餘，一邊還有幾樣健身器材。明顯是額外訂製的king size床邊有個矮櫃，放著幾本工具書，種類包括影片剪輯教學、電玩遊戲程式設計以及商業經營與投資理財。

　　最後，她坐到了電腦桌前那張直播裡常見的電競椅本椅上。

　　因為自己的到來，顧瀟還來不及整理桌面上的筆記，紙張隨意散落著。她拿起最上面那張端詳他的字跡。雖然是倉促之下寫的，但並不潦草，而似流雲一般隨意瀟灑，同他行事作風。

　　目光最後停頓之處，是一旁的擺設。

　　那是她送給顧瀟的相思鳥。

　　「放在這裡，工作疲乏時看一眼，想到妳還在努力，我也不能輸，就這麼撐過了每一次。」

　　浴室門打開的時候，趙清雪就聽到了聲音。他靠近時，熱氣混著沐浴乳的味道，她也聞到了。但卻是這句話氤氳了她眼眶，使她回頭，不由分說地撲進他懷裡，「好喜歡你呀。」

　　顧瀟笑著摸摸她的頭，任她撒嬌。就是從他的視角下看，兩團雪白軟肉呼之欲出，畫面有點邪惡⋯⋯

　　雖然是夏天，他也不想大晚上的連洗兩次澡，沒多久就頗尷尬地把人拉開，「我去打個電話，妳先上床吧。」

　　趙清雪看著他上衣都沒穿，毛巾還掛在肩上，急抄起衣服和手機走出房間，才驀然想起自己浴袍下是沒穿內衣的。

　　她紅著臉掀開被褥一角，鑽地洞似的逃了進去。等著等著，就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識。

　　顧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把自己捆成一根棉花糖的睡美人。他盡可能不發出聲響，她卻還是睜了眼，聲音含倦，「你回來了。」

　　「嗯，來檢查妳被子有沒有蓋好。」

　　趙清雪半夢半醒，還是聽出了區別，「你不睡嗎？」

　　「我睡阿浩房間。」他剛才便是特地打電話告知樊浩此事。

　　本來樊浩今天就不回來，死纏爛打問出原因後，笑得人仰馬翻：「等著，我現在就回去陪你睡覺！」

　　於是顧瀟去把大門密碼給改了。

　　「為什麼？」趙清雪撐起半身，聲音黏呼呼的，「一起睡嘛。」

　　「這怎麼睡啊。」

　　她不懂男人的糾結點在哪，「床那麼大，你進來呀。」

　　「別折磨我了。」顧瀟哭笑不得地把她壓回去躺著，「睡吧。有事喊我，我再過來。」

　　身負生理期及想睡兩層buff的小姑娘不依不撓，還想再次拉開棉被，給他騰位置。顧瀟一個狠心，手從她浴袍領子伸進去，一掌捧起她的心跳，重重揉捏，「都別睡了，嗯？」

　　指腹擦過頂端的柔軟時，趙清雪倒吸一口氣，全面清醒，杏眼瞪得老大，「你⋯⋯」

　　他扔下一句「晚安」，肇事而逃，還貼心地幫她鎖了門。

　　這下誰都睡不著了。

　　在充滿他味道的床上翻滾了一小時後，趙清雪投降地拿起手機傳訊息：「你睡了嗎？」

　　馬上顯示已讀，答案很明顯。她開始動身，想了下，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才開門走出去，找到了在陽台吹風的顧瀟。

　　他把手搭在欄杆上，眺著遠方，心緒不明。

　　「在想什麼？」

　　「想某人說喜歡我的樣子。」

　　「⋯⋯」這個人怎麼越來越會耍流氓了？趙清雪攏了下外套薄衫，明知故問：「誰呀？」

　　他饒有興味地挑眼望去，話中有話：「妳希望聽到別人說喜歡我嗎？」

　　「喜歡你的人那麼多，我要一個個吃醋嗎？」

　　這個答覆相當具有正宮氣勢，但顧瀟不太滿意，拿她的話回她：「誰呀？」

　　「我怎麼知道？像奎娜那種身材頂級的美女，很多吧？」

　　他笑出聲，靠上前把她圈在他與欄杆之間，「誰剛剛還說不吃醋的？她又不喜歡我，而且⋯⋯」他垂眸，掃了已被衣料掩實的某處一眼，「妳不要妄自菲薄。」

　　⋯⋯又被調戲了！趙清雪剛要喊顧瀟名字，唇一張，他的吻就封了下來。

　　輕輕的，情不自禁的，沒有過多纏綿的一吻。顧瀟以鼻尖蹭著她的，說話的力道也很輕：「我是不是沒有正式對妳說過我喜歡妳？」

　　在一起的時光還稱不上長，能讓趙清雪在幾個呼吸之內，回想完每個細節。如果他在第一次約會那天的強勢宣告不算的話，「好像還真的沒有。」

　　可他雖沒說，卻一直用行動在證明喜歡她這件事。她不知道他此刻為何特地提起。

　　「清雪。」

　　「嗯？」

　　「小清。」

　　「嘿？」

　　「卿卿。」

　　趙清雪被他含情的口吻叫得有點害羞了，「怎、怎麼啦？」

　　在風也熾熱的夏夜裡，有個人捧上一顆更為滾燙的心，「寶寶，我喜歡妳。」

　　乘風降臨的告白，自耳膜通達心尖，她緩緩笑開，「我知道。」

　　後來他們倆回到客廳，她靠在顧瀟肩上，聽他說了一個故事。

　　「我在《百花殺》有個認識的人，她似乎喜歡我很久了。」

　　「多久？」

　　「跟妳差不多吧。」

　　「同期老粉呀。到現在都沒爬牆，值得嘉許。」

　　「妳不緊張一下麼。」

　　「她知道你是我的嗎？」

　　「她知道。」他笑，「誰不知道？」

　　「那就好呀。」

　　「就這樣？」

　　「不然⋯⋯」她配合地開始發問：「她跟你表白了嗎？」

　　「沒有。是她做了一些事，被我發現了。」

　　「哦。你想和她說清楚嗎？」

　　「身為有婦之夫，當然要說清楚了。」

　　她好像聽出了他的猶豫，「你不想讓朋友傷心嗎？」

　　「⋯⋯朋友嗎？」顧瀟連晴天的本名都不知道，但認識這麼久，心裡確實也把她當朋友了。

　　「我相信，她應該也不希望她的喜歡會讓你為難吧。」

　　「那倒是。」

　　他也相信晴天並不是有意要傷害他和他身邊的人的，但困擾終究已經造成，就算顧瀟願意裝傻，依顧穎的手段，怕是不會簡單放過她。他想了幾天，都沒想出好的解決方法。

　　整日累積下來的疲憊終於讓趙清雪昏昏欲睡，呢喃似夢語：「我那時候有沒有⋯⋯讓你為難呀？」

　　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妳永遠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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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雪依稀記得是顧瀟把她抱回房間的，也留下來與她共枕，可她睜開眼，身旁無人，餘溫不存。看了時間，驚覺已經午後了。

　　顧瀟在廚房手忙腳亂，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腰，「你怎麼不叫我呀。」

　　他撫上她的手，「妳不上班的時候不都睡到中午麼。」

　　⋯⋯他怎麼還記得！趙清雪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我肚子餓了。」

　　「剛好也弄好了，去坐著吧。」

　　要不是趙清雪看到洗碗槽裡一片狼籍，顧瀟安之若素地說這句話時，還有點大廚範。她不戳破，開心落座，「其他人呢？」

　　「假日，去運動了。」

　　她問了個傻問題：「你不去呀？」

　　男人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妳在這，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趙清雪假裝聽不懂，盯著他端上來的食物，讚嘆：「哇，看起來好好吃！」

　　顧瀟哪會煮什麼複雜的料理，不過就是用現成的食材和材料包，勉勉強強煮了兩人份的義大利麵，賣相還行。

　　過去一週，趙清雪用公費吃喝玩樂，好不快活，卻沒有一頓比這餐吃得還香，幸福感滿滿。

　　吃飽饜足，宅系情侶窩進房間。顧瀟繼續他未完的影片剪輯工程，趙清雪坐在他大腿上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我昨晚夢到你了。」

　　「哦？什麼樣的夢？」

　　「我夢到那年在M電台，我在休息室裡聽到你的聲音。」

　　那不只是個夢，而是一段真實的回憶。

　　當時走廊上傳來一串電台裡不應出現的急促跫音，似有人在追逐。趙清雪不住好奇，本想出去一探究竟，下一秒，休息室的牆壁遭大力撞擊，伴隨一聲冷厲的：「還跑？」

　　她差點尖叫出聲，惶恐地用雙手捂住嘴，怎麼也移不開腳去拿起牆上的話筒對外求救。此等情景，竟還心動於那冷冽清冷卻滅不住一腔怒焰的嗓音再次響起：「你的人生想毀在這嗎？」

　　之後一群電台人員經過，那人簡易說明狀況：有歌手的私生粉混入電台，躲藏在廁所，意圖偷拍，被他抓了個現行。

　　電台人員連忙報警，一邊關心他有無受傷，他道無妨，讓他們收尾處理，走時不留姓名，彷彿只是路過，不曾參與。

　　但趙清雪知道，那是他手下留情了。又如何能想到，這男人後來成了她也在內的無數人心中的信仰。他當配得起「俠」之一字。

　　「雖然我在夢裡也沒有看到你的臉。」趙清雪略感可惜，「那時候我如果開門，或許就不是對你的聲音，而是對臉一見鍾情了。」

　　「差在哪裡？」顧瀟揚眉一笑，無比自信，「妳都是要喜歡我的。」

　　「或許就是因為我那時候沒看見你，後來才會滿眼都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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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趙清雪坐著公司商務車一起去送機。

　　鄭秋元一路上都欲說還休地看著她，終於在抵達機場後，找到機會和她道歉說開：「清雪，那日是我失禮了，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我那天也對你態度不好，我們算扯平了？」

　　他見趙清雪心情不錯，口吻俏皮卻十分真誠，確定自己被原諒了，舒了一口氣，「那之後也請妳多多指教了，친구？」

　　「那當然了。」趙清雪伸出右手，「回去後也常聯絡呀。」

　　鄭秋元也伸出手和她握手，背景突然爆出一陣熱烈討論聲。

　　「快看！那誰呀？長得好好看！」

　　「哇，不輸你們韓國愛豆耶！」

　　「他走過來了！」

　　聞聲，顏控如趙清雪也好奇是何等絕色，一轉頭，竟是自家男友。

　　她眼裡冒著小花，聲音像摻了蜜，「你怎麼在這裡？」

　　「來接我親愛的女朋友下班啊。」顧瀟向她的同事們點頭打招呼，然後微一傾身，在她耳邊輕道：「所以妳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趙清雪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其他人此刻的表情有多八卦。

　　她尷尬地紅了臉，「這裡人很多。」

　　「哦？」顧瀟斜眼瞟向她身後那剛剛和她握手的男的，又轉回來，「我親妳也是一樣的。」

　　趙清雪一聽就慌了，輕扯住他衣領，欲交差在他臉頰上。怎知他抓緊時機偏頭，吻便種在了唇上。他甚至在退開時，伸舌頭舔了她一下。

　　知道她臉皮薄，顧瀟隨即把人按進懷裡，滿面春風地對著所有人道：「辛苦各位週日還出公差，清雪我帶走了，改日請大家吃飯。」

　　趙清雪的同事們齊聲歡呼：「嗚呼！謝謝老闆！老闆跟老闆娘慢走！」

　　「快去約會吧，這裡交給我們！」

　　「這頓飯我是吃不到了，但喜酒可以發帖子給我，我會從韓國飛過來慶賀的。」

　　而趙清雪正在心裡擬辭職信，不然明天進公司怎麼見人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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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拂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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