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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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是認真的嗎？」尹智厚怔怔地看著紗雪確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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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寬敞又明亮的部長室內，可以清楚看見被擺在中央的大桌與投影座椅、放在角落的綠色熱帶植物盆栽、將電燈融入其中的天花板、四周純白的牆面與瓷磚地、紗雪專用紅檜木製成的昂貴多功能辦公桌，以及坐在旋轉皮椅上翹著二郎腿的巫條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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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食言？」紗雪一派舒適地坐在皮椅上，好似女王一樣折著脖子將目光投射向站在自己眼前的尹智厚與魅上娜，「不然來立個世界級的合約保證啊？」
「這倒是個好主意。」尹智厚附議。
「智厚，你這樣未免太不尊重上校大人了。」身後的謝仲傑語帶不滿地發難著。
「我覺得沒什麼不妥的，」尹智厚隻身站在魅上娜身前，似乎是不想讓魅上娜被捲入這場斡旋會議之中，「既然想要我們的戰力，那就要釋出與之相等的善意吧？」
「但你們的要求太過分了！」
「仲傑──」紗雪甩甩手，接著逕自從椅子上站起，「我倒覺得立約也無妨，真要過河拆橋，合約這種東西撕了就當沒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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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尹智厚在紗雪說到這時，眼神中一瞬間裡露出了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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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才不會做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否則我也坐不起上校分部長這個位子。」紗雪的手指在緩步過程裡，一面以指尖透過撫摸感受著紅檜所反饋的觸感，一面試探似的看著尹智厚的眼眸，「所以我再說一次──你剛才所提的要求我都能接受。」
「很好，那就立約吧──」尹智厚單手牽起魅上娜的手，轉過身以前目光兀自再次掃過紗雪與謝仲傑兩人的表情，「合作愉快。」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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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雪的叫喚，登時使尹智厚的動作停了下來，而與魅上娜一同朝她的位置回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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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你那身戰鬥服到底是想穿多久啊？」紗雪單手撐在桌上，托著沉重的身體沒好氣地問道。
「在遇襲時，換裝的時間會影響到作戰結果，與其因為這種小事造成更多損失，不如一開始就穿著比較好。」
「拜託，這裡是西城、不是戴魔斯區那種蠻荒地帶，而是貝國排名第三的大城市吶！你說的那種狀況在這裡才不會發生──」
「小心駛得萬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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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的如實以告，更惹得紗雪一副被打敗的模樣唉聲嘆氣地，只見她苦惱的扶起額頭來，好像對現在的尹智厚感到非常頭疼一樣：「才一年多不見，你到底是變了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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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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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無語，他只是看著紗雪，然後又和魅上娜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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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雪在按壓了桌上的軍線電話後，一聲尚未擺脫稚氣的女性說話聲就從揚聲器擴音而出：「上校大人，請問有什麼吩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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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替客人準備兩套男性陸戰隊迷彩服與兩套女性軍官便服，他們待會就會從我的辦公室出去。」
「知道了，上校大人，我會在門外待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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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０７３０時，與怒號曙光斡旋會議結束後２０分鐘。聖基督國王院，Ｍ.Ｉ.Ｂ西城分部部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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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那些條件，Ｍ.Ｉ.Ｂ等於是沒有實質上得到新戰力。」謝仲傑的臉色擺了明的不爽地看著紗雪責備道。
「〝要有絕對的自主權〞、〝要保障怒號曙光在Ｍ.Ｉ.Ｂ中的人身安全〞、〝Ｍ.Ｉ.Ｂ不得干預怒號曙光的組織體制〞，巴拉巴拉巴拉──」紗雪以甩甩手的動作表示不屑與輕蔑，同時更以嗤鼻的口吻述說著各項條件，「將他們納入實戰部隊只是檯面上的做法，只要讓所有單位都知道怒號曙光現在是Ｍ.Ｉ.Ｂ西城分部的人，我們就不必擔心其他勢力會對他們的力量虎視眈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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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雪完成了在合約上的蓋印之後又續言道：「況且，你認為我們有不接受條件的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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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他們的力量，Ｍ.Ｉ.Ｂ也還是能找得到其他辦法對北城進行滲透的吧？」
「貝國要是有心想開戰的話早就做了，到現在我們還能在這安然無恙地對談的理由就只有一個──」紗雪轉動屁股下的旋轉椅，讓自己轉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謝仲傑，「他們只想維持現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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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仲傑面色鐵青地看著紗雪游刃有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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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順利拿下北城了，你認為貝國政府需要提撥多少預算在北城的戰後重建與人民安置上？這要是在一般狀況下還說得過去，但現在可是各國間的軍備競賽時期，誰有多餘的財力去做那些對競賽沒幫助的事？凜冬拿下北城政權，還在牆內建立了自己的制度，以此有限度地維持著市政的所有運作，這不等於是替貝國政府省下了許多麻煩，而且還減輕了負擔嗎？」紗雪靠在椅背上，她看著謝仲傑那張寫滿了不爽的臉孔笑道，「只要好好掩蓋住內戰的醜聞，貝國在軍備競賽裡的活動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說到底卡瑞克斯特那個老傢伙可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要比政治算計，薩斯塔紗羅家族可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原本Ｍ.Ｉ.Ｂ的定位是類似於美國ＣＩＡ，結果那老傢伙只花了一年時間就完善了堪稱潘朵拉之盒的整個組織，萬一在哪一天要是出包了，他只要一句話下令就能在第一時間銷毀Ｍ.Ｉ.Ｂ的所有資料，讓貝國政府與它之間變得毫無關係！如此這般就可以踢得一乾二淨了！真是個老狐狸。總而言之──Ｍ.Ｉ.Ｂ已經不行了，Avalon計畫必須盡快執行，為了它，我需要怒號曙光來當煙霧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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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雪以另一手靠在桌上，讓臉頰輕輕地托在握起的拳頭上，翹起的二郎腿讓大腿處的絕對領域變得更加惹眼：「沒有怒號曙光的力量，Ｍ.Ｉ.Ｂ要想剷掉凜冬一家老小是不可能的事，這點在你看見智厚駕駛ＡＭＳ掀掉整個海王部隊時就心知肚明了吧？仔細想想吧──當今世上有哪種武器可以單槍匹馬拽掉攻擊直升機的？就連ＵＭＳ（Universal assault exoskeleton Mobile armored System，全領域泛用強襲外骨骼機動裝甲系統）都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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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坦克與裝甲履帶車都不一定能夠擊毀的，但想要擊毀坦克車卻相對易如反掌的武裝就是攻擊直升機了──堪稱陸軍制霸的空對地與空對空軍事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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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早在幾天前，說有人駕駛一架高達７．５公尺、重達１０．４公噸的ＡＭＳ（Armored mobile Master-slave decisive battle System，決戰型主從機甲系統）就像打蚊子一樣，將攻擊直升機從空中打到摔下來墜毀肯定沒人會相信，還會叫你去看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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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眼點在分析並利用ＡＭＳ的紗雪，自然會為了想要量產而試著取得更多相關資料，以及盡可能將尹智厚身為第二型調整者所具有的超能力納為己用。就算無法自由指揮怒號曙光，也能阻止其他勢力的拉攏意圖，因此紗雪才對怒號曙光所提出的各種要求做出最大限度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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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像你所說的，這次的談判裡我們也許抽不到任何的油水，但肥水不流外人田，海王部隊覬覦那架機體的態度你也看見了，再怎麼樣也要預防怒號曙光倒向其他勢力，畢竟智厚和我一樣都是世上屈指可數、又不可告人的第二型調整者，要是失去他的話那才叫做真的損失。更何況我們又沒有吃虧，交換出去的就只有與紀梓相關的情報而已不是嗎？我可不認為那種情資能對Avalon計畫的執行有所幫助。」紗雪轉回面向辦公桌，同時單手拎起桌上的合約書向謝仲傑伸去，「聽懂了的話就快點把合約送去給魅上指揮官，等她蓋章以後就送交文卷室歸檔，然後記得再給她發個副本，省得智厚在事後跑來找我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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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０７３０時，與Ｍ.Ｉ.Ｂ西城分部斡旋會議結束後２０分鐘。聖基督國王院地上十樓，個人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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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智厚換下了黑色作戰服以後，身上被取而代之的是深綠色陸戰隊迷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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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折起的袖子與上衣扣子只扣到向下數第二顆，這是軍隊中的〝丙種模式服裝〞，也就是平常活動時會使用的模式，而在作戰中待命的模式則是〝乙種模式服裝〞、作戰中配戴鋼盔、作戰腰帶、彈藥包、刺刀與突擊步槍的則是〝全副武裝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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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服左胸的魔鬼氈上貼著〝Ｍ.Ｉ.Ｂ〞的名牌，右胸上所留空的魔鬼氈大概是被用來黏貼姓名的地方吧？──沒有穿過這種軍服的尹智厚，看著鏡中的倒影時是如此揣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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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平光色軍靴兩側還有與陸戰服一樣的迷彩圖樣，中央有被以交叉方式綁在拉鍊盤上的鞋帶，那是在日後只要拉動拉鍊就能快速穿脫軍靴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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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長久以來都是穿著既能抗衝擊、防彈防刺刀，還有觸覺神經傳導功能的高科技戰鬥服，如今換上的卻是什麼防護功能也沒有的陸戰服，一時之間令看著鏡中倒影的他心懷不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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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北城軍隊突然進攻波賽頓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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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敵人突然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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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敵人抓了露娜當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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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相應的裝備，自己能順利進入戰鬥、保護露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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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心懷著各種不確定所帶來的不安，看著鏡中的自己捫心自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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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從被打開的房門後方，傳來了魅上娜輕柔的喚聲。
「我好了，妳可以進來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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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伸起被折成短袖的袖子，同時拉拉衣領，檢查領子是否有確實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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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門的關閉，尹智厚便發現進入房內的魅上娜將紅色長髮紮起了包包頭，瀏海也變成了旁分式，而且還換掉了原本的黑紅色套裝，穿上了紗雪所提供的軍官階級軍便服站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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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白色的連身定裝，紅色的襯衫上打有黑色領帶，在襯衫外面套有白色的Ｖ領修身夾克式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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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克制服兩側肩膀上別有金色穗帶，下半身的白色裙子長到膝蓋再往上一點的位置，而穿著的黑色絲襪下有雙白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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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整體而言來看，這套定裝確實好好地襯托出了魅上娜的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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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魅上娜原來的黑紅色套裝擁有與作戰服一樣的機能，所以也讓她與尹智厚同樣都為此感到有些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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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很適合妳。」
「啊……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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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尹智厚的口吻冷冰冰地，但魅上娜聽了還是有些開心，使得淡淡的紅暈就浮現在她那張巴掌大小的瓜子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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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有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我也有穿上迷彩服的這一天。」尹智厚的口吻裡，讓魅上娜清楚聽出了他對此有著諸多不滿。
「但讓你看起來輕鬆了些，」魅上娜面對尹智厚露著靦腆笑容，口吻溫柔得不像在對待下屬，「穿著作戰服時的你神色和身影都很緊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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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再次瞥看了鏡中的自己思索著──儘管看起來相當筆挺，上衣肩線的位置也與身形十分貼合，但比起作戰服卻顯得鬆鬆垮垮的……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看起來才比較輕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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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魅上娜話中所指的意思並非如此淺顯，而尹智厚對此理所當然地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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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約 ）
ns 15.158.61.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