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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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輸血！」
「不行，出血量太大了！」
「病患進入休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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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０５００時，柳葉娜進入急救已過１２０分鐘。輪保格納庫，怒號曙光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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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反胃的情緒混雜在與血腥味交融在一起的空氣當中，隨著在鐵盤上打響起細碎的鏗鏘聲，又一塊早已分辨不出原樣的金屬碎片從患者血肉模糊的腹部中被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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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時間賽跑的醫療卡車中，由米蘭所帶領的急救團隊正在幫助柳葉娜與死神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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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尹智厚不顧形象地坐在戰術卡車門外，他在將兩手手肘靠在大開的雙腿膝蓋上時，逕自將整張臉給埋入了雙手當中，使所有人都看不見他現在的臉色有多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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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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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見魅上娜輕盈的喚聲時，尹智厚才緩緩地將臉從雙手中挪開，接著仰頭注視起逆光之下令人難以清楚看見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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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
「你累了吧？」魅上娜兀自蹲了下來，看著表情一片悲慘的尹智厚說，「先回去休息吧？」
「不，我還好，但……她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智厚，你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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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搖搖頭，彷彿正在否定魅上娜的肯定一樣，看著她時的憔悴雙眼，是尹智厚的精神力接近臨界點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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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成功救回她的孩子，也帶不回紀梓和銀熾……現在要是連柳葉娜都沒救回來，那怒號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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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智厚話音至此時，他才發現魅上娜的表情也同樣肅穆而沉重，就算他和魅上娜有多相熟與互信，也深知自己不該再繼續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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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我懂你的意思。」魅上娜先是牽起尹智厚的雙手，然後給了他一記肯定的微笑，「大家都不希望自己一事無成，就算是怒號曙光也一樣。所以──這一次我們沒帶回他們，那下一次再更努力地嘗試就好。」
「露娜……」
「雖然我很不敢相信，銀熾居然……」魅上娜微微低著頭，眼神有些躊躇，「我們都以為他早已被父親給肅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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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敵人洩密、提供協助，這些都是艾拉‧肯拉迪的底線──深知這點的魅上娜，在一年多以前就做好面對銀熾已被凜冬肅清這個事實的心理準備了，但遠比它更抨擊自己的是──銀熾不但沒有被肅清，還反而成為凜冬最忠實的戰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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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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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上娜在心裡否定了這個事實，她認為其中一定有些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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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記得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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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篤定的尹智厚單手深入自己的金色瀏海，抓著頭髮的他看起來很是焦躁，而當他在聽見葉紀梓親口說出不認得自己的時候，他確實差點就當場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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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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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覆蓋記憶嗎？就和我的能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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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上娜不禁皺緊眉頭，腦袋用力思考著是否會有和自己一樣能力的調整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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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創造和妳一樣能力的調整者，然後用記憶複寫嗎？」尹智厚問。
「不，凜冬手上目前並沒有我的數據，這也是那年在迷藏樹林中，父親挾持葉紀梓，威脅我跟他回到北城的原因。」
「不會有湊巧能力相同的調整者出現？」
「就我所知，所有成功轉化的案例裡，並沒有出現過能力重複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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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跪在尹智厚身旁的魅上娜，此景就彷彿重現了２０個月前在迷藏樹林中，由Ｍ.Ｉ.Ｂ的攻擊直升機朝肯拉迪開火時一樣──那時也是由魅上娜蹲在尹智厚面前，陪著他流淚、為他打氣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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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尹智厚就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身體彷彿被電到一樣地坐起身，精神抖擻地輕輕捉著魅上娜的雙臂，然後盯著她登時陷入迷濛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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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賽亞書！」就像是準備要告白了一樣，尹智厚吞了口此生以來最難以吞嚥的口水後說道，「用它讓柳葉娜成為第二型調整者吧！這樣既能救她，也能為怒號曙光增添戰力……」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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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魅上娜以此生最傻眼的表情面對尹智厚──這種破天荒的請求，從來就沒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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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抱歉，我沒辦法同意這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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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脫了尹智厚的魅上娜，大概是因為這個要求太過分的關係，而面露不悅地起身轉頭準備走人，但緊追而來的尹智厚飛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絕不放棄的意念，在他看著始終背對自己的魅上娜時淺顯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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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她是無辜的！」
「戴魔斯區的人、全北城的人也都是無辜的！難道因為他們都是無辜的，所以我就要把他們全部變成調整者嗎？那跟凜冬的做法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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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並以那張氣憤的表情瞪視著尹智厚的魅上娜，確實讓他打從心底感到驚異與倉皇，但那只維持一下子，因為要是現在不再堅持的話，他肯定沒辦法確定自己能不能繼續再戰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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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今天在北城的戰火、小葉娜的死，我們都難辭其咎。我知道妳已經決定不再創造調整者了，也決心要想方設法徹底封印以賽亞書，但……我覺得那現在正是我們的機會。」
「什麼機會？」魅上娜冷淡地問。
「贖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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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句話，令魅上娜回想起自己當初選擇拯救尹智厚與葉紀梓的原因，才會逐漸地化解開她本來氣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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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該被犧牲的，露娜──」尹智厚在確信魅上娜不會轉頭離開之下，才慢慢地放開了捉住魅上娜的手，「我們都曾犯過許多錯誤，在戰場中也因力所未逮而產生許多犧牲，但那都是不應該發生的，畢竟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人活該去死。但要是我們為了所謂的原則，而放棄了眼前本來應該能被拯救的生命，那怒號曙光和凜冬又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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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人嗤之以鼻的情形，令魅上娜想起了過去自己曾在奄奄一息的尹智厚旁邊，和泠藏櫻為了拯救他們與否而爭得臉紅脖子粗，現在竟就像教科書一樣照本宣科地重現在自己身上，只不過立場被調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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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要為了補充怒號曙光的戰力，而使用以賽亞書無差別地把所有人都變成調整者，而是為了拯救命在旦夕的無辜生命而使用，妳懂我的意思嗎？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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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重心長地說著的尹智厚，在看見由魅上娜後方走來的泠藏櫻時，因為引起了她的注意而轉身看向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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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藏櫻以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面對眼前這令她感到既嗤之以鼻又異常懷念的情景，只見駐足的她以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的姿態，對著兩人投以頗有深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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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立場對調了呢，露娜。」泠藏櫻以玩味的口吻說道，「現在妳知道我當時的感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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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魅上娜對泠藏櫻透露出了些許責備的眼神，但她對此似乎並不領情，反而還有點嘲笑似地回望魅上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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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嗎？」泠藏櫻緩緩地將雙手從口袋裡掏出，以站直的身姿向兩人問道。
「藏櫻，妳！……」
「我可不是懷著報復妳的心態在提問，」泠藏櫻從魅上娜的眼神裡看出了許多不滿，而快口道出澄清之詞，「不管是對怒號曙光，還是單就人性而言，讓她成為調整者是利大於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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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泠藏櫻說到〝人性〞這個詞時，目光便若有似無地飄到了尹智厚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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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讓她成為戰鬥員？」魅上娜問。
「除了要視她的第二型超能力會是什麼而定以外，也要尊重她本人的意見。況且現在要是不幹，恐怕某人會因為母女都死在自己眼前而一輩子心懷歉疚的吧？別忘了怒號曙光裡可沒有編制心輔官這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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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藏櫻那道在乍聽下是種惡意調侃的話音，聽在彼此熟識的兩人耳中，竟有股令人倍感窩心的弦外之音自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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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０８００時。聖基督國王院，Ｍ.Ｉ.Ｂ西城分部部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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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彷彿黏液般限制了每個人的動作，甚至是大氣都不敢亂喘一下。只見艙門隨著洩壓聲被開啟的瞬間，空氣就像找到了去處一樣地如河水般向外流淌，這才讓所有人稍微有了些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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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江朝昌，執行任務完畢後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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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朝昌被命令換下並繳回銀翼專屬的作戰服之後，才以陸戰隊數位迷彩服的身姿出現在這裡，登時令紗雪對現在立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他有股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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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同上校分部長巫條紗雪、中校參謀官艾利克‧威柏、少校人事參謀官克里頓‧漢克、少尉心輔官布爾瑪‧威爾所組成的人事評議會，令立正站在部長桌前的江朝昌在心中倍感壓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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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害怕以外，更多的是失落感就充斥在江朝昌內心，畢竟人評會可能做出的最終結果，在他忐忑不安的心裡倒是自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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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前兩次由江少尉指揮之任務皆有損失隊員，加上克萊下士所報告的內容指出──該員在香港護衛任務中曾做出毆打部下的出格行為，以及在本次的北城潛入任務中甚至直接做出抗命舉動。綜合以上情事，我認為應該將該員除役，並以軍懲法進行相應懲處。」
「該員仍有教化可能，孰人無過？不能光憑近幾次的錯誤，就無視該員在過去的所有功績。根據江少尉在過去的任務報告所顯示，該員在西城分部中是具有非常性價值之戰鬥員，我相信只要接受適當的輔導，該員依然能在未來接受本部指派之任務並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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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里頓那被理得相當簡短的平頭下露出了剛正不阿的表情，那正與所有人在心中對他的評價如出一轍，同時他所提出的建議報告在標準上也是可圈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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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出身的克里頓與一般軍官不同──身為攻擊直升機的飛官，他平時所穿的都是綠色飛官服，而不是一般所見的陸戰隊迷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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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克里頓的布爾瑪，在井然有序地提交書面報告給紗雪時，不忘以清晰的口條為江朝昌進行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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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少尉，請問妳知道在法院中被判有教化可能的犯人，出獄後再犯的機率高達７０％嗎？換句話說，１００名如該員之成員皆以被可教化為由而縱放，在未來就有可能會產生７０次任務失敗、人員損失，或是抗命的機會！」克里頓語帶嚴厲地質問布爾瑪，「作為心輔官的妳在這方面早已失職，又談何教化？」
「不，你這是強辯！犯罪率怎能和軍人抗命與否相比？」布爾瑪也不甘示弱地回擊道，「軍人的職責可是保衛家園，今天江少尉可沒有拿應該保衛人民的槍枝去襲擊人民！將七成再犯率套用該員身上對他並不公平。」
「所以只要閉著眼睛，不管是誰在妳眼中都是躲起來的嗎？威爾少尉，張開眼睛吧！他就是逼使怒號曙光讓北城平民被戰火波及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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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克里頓渾厚的話音剛落時，一疊被迴紋針夾上照片的資料，就隨著他甩下的手重重地被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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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碎塊壓死了數以千計的北城平民，乾裂的血跡與斷肢在各處斷壁隨處可見──隨著這些照片所附上的資料，則是被清楚地載明了Avalon計畫的各個參與國對於引發此次戰火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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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軍備競賽之後，妳就以為內戰可以毫不避諱地大打特打了嗎？當初要是該員能聽從命令，與怒號曙光一同從該地撤退的話，根本就不用發生這些情況。」克里頓氣得指著布爾瑪的鼻子罵道。
「請注意態度，少校。」發現情況逐漸失控的艾利克，便出聲制止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克里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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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坐在皮椅上的紗雪，兀自半舉起綁著紗布的右手，示意要他們都停止爭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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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沒預料到MQ-9會在北城境內被擊毀，因此伯爵那邊我想是快要瞞不住了，畢竟那是美軍造的攻擊無人機，貝國沒有擁有它的理由，而Avalon計畫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我想只能提早執行計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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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雪緩慢地自椅子上站起，在衣掛上拎起了牛皮紙色的長大衣，並將它套在穿有黑色連身洋裝的上半身以後，才對著所有人做出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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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褫奪少尉江朝昌的銀翼身分與軍籍，並逐出Avalon計畫，凍結該員於Ｍ.Ｉ.Ｂ內的一切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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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側著身面對江朝昌的紗雪，以冷淡的綠色眼眸，瞥看著令她失望不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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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對該員進行記憶消除的執行時間與移送相關事宜，就交由人事處與後勤處決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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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雪的最終決定，令江朝昌的臉孔在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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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宣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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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決議 ）
ns 15.158.61.6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