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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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特別行政區標準時間：１０３０時。荔枝角，難民安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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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狹窄又陰暗的難民住所，幾乎只能依靠外部傳進的光源當作照明，透過由窗外射進的陽光下，甚至能清楚看見飄在室內的許多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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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得近乎床墊的彈簧床上，還留有一些黃黑色的陳年汙漬，儘管聞起來並沒有異味，但也足以讓人對它退避三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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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擺放了簡單檯燈的床頭櫃就被靠著牆角擺放，它讓床鋪與牆壁之間被留下了一條狹窄的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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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稍嫌凌亂的茶几上被擺滿了鐵製水壺，與被重複使用過的紙杯之後，就算現在從屋主那邊拿到了新的紙杯，也會因為眼前的景象而在心裡或多或少地產生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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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完全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既然是提伯的請託，我們一定會提供協助的。」帶著黑色棒球帽的黑髮男性，在將裝有飲用水的紙杯遞給史諾登、克萊與尹智厚時說道。
「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們的協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史諾登驚魂未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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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毯上的史諾登在此時仍穿著西裝套裝，模樣看起來與難民們簡樸的服裝簡直兩極，同時在和美麗華酒店相比下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房間之中，他更顯得像是異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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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史諾登就像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餘悸猶存，除了臉孔上的表情生硬得就和雕像沒兩樣以外，就屬那雙拿著紙杯的手不斷地發顫最為淺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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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在脫下破爛的西裝外套後，才露出被濺上血跡的白色襯衫，這模樣對於難民們來說很是嚇人，可能是出於恐懼的緣故，使他們對此並未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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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暫時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嗎？」史諾登看著黑髮男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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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男性先是看了看史諾登誠懇的表情，接著又打量了尹智厚與克萊一眼之後，才一語不發地點點頭，牽起另一名黑髮女性，領著其他難民從房間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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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門關上的同時，沉寂感就彷彿迫不及待一樣地降臨在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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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諾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微弱地搖著頭，他在瞇起雙眼之下，使憔悴感登時就隨著防備的卸下而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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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為了菱鏡才接近我的吧？」史諾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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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斜斜抬起的頭，讓史諾登那張輕蔑的表情登時映入了兩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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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言語的克萊，對於現況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是最好的，而隨著他張開的嘴，閉口又在下一秒從他的表情上呈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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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感覺不到，甚至有種遭到背叛的感覺，但……」尹智厚看著史諾登時，不禁數次搖起了頭來，「愛德華，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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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瞇起眼睛的史諾登，輕輕地向尹智厚點了兩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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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並不孤單。」尹智厚最後才補上了這句話。
「我想，你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最好是附上一些證明，才能好好說服我相信它。」史諾登在語畢時露出了一道苦笑，輕蔑感依舊沒有從他眼中消去的跡象，「比如說，你們的真實身分、真正的目的──事已至此，或許是時候向我據實以告了吧？」
「你沒有知道的資格。」克萊以擺出的撲克臉，道出這石破天驚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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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尹智厚拍拍克萊的肩膀，向他示意這裡讓他來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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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向目標透漏任何情報的權限，Eagle4。」克萊在瞪著尹智厚時，語帶嚴厲地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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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尹智厚將手機的簡訊畫面呈現在克萊眼前時，他那既震驚又不解的表情，就像久久無法將線頭穿進針裡面去的孩子一樣，被以苦惱的表情傳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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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臨機應變了，Eagle5。」尹智厚語重心長地語畢之後，才重新面對史諾登接言下去，「我叫尹智厚，所屬代號是Eagle4，他是我在這次任務中的同伴，代號Eagle5的克萊。我們是貝國境內非公開組織──Ｍ.Ｉ.Ｂ所派遣而來的特工，隸屬單位為銀翼小隊。任務內容是在護衛你的同時，取得菱鏡的相關資料。」
「得到資料之後，就要把我交給美國政府、還是就地滅口呢？」史諾登在語帶輕蔑地提問時，因為對此心感不安而喝了一口杯中的飲用水。
「自然是不會這麼做。」尹智厚單膝蹲在史諾登的面前，慎重其事地看著他說道，「我們的主要任務，是防止任何國家取得並利用菱鏡在任何可能的軍事、諜報行動中被使用。」
「不，」史諾登搖搖頭，對此表示反對地接著說下去，「那已經是來不及的事情了，因為能夠使用菱鏡的國家並不只有美國而已。」
「不只有美國？」尹智厚面露震驚地看著史諾登，眼神裡看得出他有多麼迫切想要知道詳情，「這是什麼意思？」
「我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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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史諾登別過頭去，對此他表示並不願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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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得告訴我！」尹智厚不禁皺起眉，甚至激動得單手就搭在史諾登的肩膀上，「是誰還擁有菱鏡？」
「告訴你又能怎樣？到時候你們也要像現在這樣，把別的國家搞得跟香港一樣一蹋糊塗嗎？」史諾登粗魯地別開尹智厚的手，情緒激動的他不禁提高了音量向他駁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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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對此無法辯駁的尹智厚，在聽完了史諾登充滿憤怒的回應之後，才想起了自己所殺的那些特種兵，以及那些特種兵在與港警交火之下，傷及了多少的無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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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確實意識到了，尖沙嘴在剛才的混亂，很可能確實就是他們自己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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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們，你早就死在那些人的槍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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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房門的敞開，江朝昌所說的話就隨著身影一同出現在這間小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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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1。」看見江朝昌的尹智厚，在起身時才接著問道，「計程車處理好了？」
「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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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的江朝昌，在經過尹智厚身邊之後來到史諾登的面前，他那雙看著史諾登的眼神裡，包含了輕蔑、不解，以及莫名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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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聽清楚了，史諾登先生。把香港弄得一團糟的並不是我們，而是你的國家所造成的。我不管你是抱著多正義的心態在向全世界披露菱鏡計畫，那也不代表你的國家想將菱鏡用於軍事行動，並拓展到全世界的意圖從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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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昌嚴厲的語氣中，夾雜著被尹智厚所洞悉出來，那不太一樣的憤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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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為了什麼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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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在聆聽的同時，暗中思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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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的目的就是菱鏡計畫的內容，但比起計畫內容，我們的任務簡報中，明確地表示了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性命，懂嗎？我們在乎菱鏡，但更在乎你能不能活著從香港離開！而剛剛那群特種兵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取你性命，而不是菱鏡本身！」江朝昌氣得踢翻了一旁的茶几，然後用力地將自己的黑色短髮給抓得凌亂不已，「誰家打仗時不會死人啊？你家嗎？臭小子，只是看見尖沙嘴那點小小的衝突就怕成這樣，你的意志力也太薄弱了吧？既然這樣，那讓我來告訴你個好消息──」
「夠了，朝昌！」尹智厚在出聲制止時皺緊了眉頭，他覺得江朝昌說得太超過了。
「還遠遠不夠！要是不讓這傢伙清楚知道現實世界，跟他心目中的理想世界相差有多遠，他是不會認清事實的！」江朝昌在駁斥尹智厚之後的下一刻，又轉回去針對著史諾登補充說道，「你要是不乖乖將菱鏡交給我們，尖沙嘴的盛況就會像煙火一樣在世界各地一個接著一個爆炸！」
「你們是恐怖組織嗎？想要得到菱鏡的原因到底是……」
「我說過了，想將菱鏡用在軍事作戰，並擴張到全世界的是美國，不是我們！要是在面對擁有這種技術與手段的敵人時，我們沒有相應的方法可以應付的話，你覺得結果會怎麼樣？」江朝昌說到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為了避免那種結果，我們才會出這一次任務。」
「屆時就真的沒人能阻止美國繼續做惡下去了。」尹智厚隨即替江朝昌補充了起來，同時也以此方法阻止他繼續對史諾登惡言相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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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陷入沉默的所有人，讓直到剛才都像掉入紛爭地獄裡的房內在一瞬間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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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江朝昌突地向史諾登伸出單手，此時的他表情已經不再那麼忿忿不平了，而是以冷淡而毫無生氣的模樣看著史諾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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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需要一個有能力的警察站出來維持和平，我們就是為了這個目標而來的。」江朝昌說道的同時，史諾登彷彿稍微被說動了似的露出出神的表情來，「你我都知道，絕對不能讓美國成為那個警察。」
「所以，要成為那個警察的，就是你們嗎？」史諾登面露狐疑地瞪著江朝昌提問道。
「那個警察，不能被國家所束縛，必須跳脫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成為一個完全自主、獨立，且能自律的存在，這正是我們不願依附包括貝國在內，任何一個國家的主要原因。儘管我們眼下迫不得已只能隱忍蟄伏於貝國的地下組織Ｍ.Ｉ.Ｂ。」克萊仍以一副撲克臉補充道，「但真實的銀翼小隊是以先進全世界好幾年的軍事科技，一直以來都在影子中維繫著世界社會的安定。要是你直到最後仍拒絕向我們提供菱鏡，那麼在未來我們一定會被擁有菱鏡的敵人給打垮，世界警察就永遠都不可能會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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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話結束過後好一陣子，因為還是得不到史諾登的正面回覆，尹智厚與江朝昌便在空閒下一前一後地來到安全屋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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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約而同地將雙手靠在圍牆邊，沉默地看著遠處那些在荔枝角灣中，往來在水面上的船隻，以及在道路上來來去去的車輛。乍看之下十分正常的景象，彷彿讓稍早前發生在美麗華的槍戰變得從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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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讓莉絲與傑瑞德去找一輛廂型車當作機動型安全屋之後，江朝昌便對這一次的任務感到頭痛不已──先是情報部門被滲透、攻入美麗華酒店的敵人身分不明、敵人根本不在乎菱鏡而優先要取目標人物的性命，接著甚至還死了三個同伴！這是打從他進到Ｍ.Ｉ.Ｂ中開始正式帶隊以來，就從來沒發生過的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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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世界警察』的事，你有要向我解釋的打算嗎？」尹智厚在放眼他看不入心坎裡的荔枝角灣時，口吻沉沉地問。
「沒有。」江朝昌一面透過吸管喝著塑膠杯裡的飲料，一面回絕。
「又是因為權限嗎？」
「那是銀翼自己的問題，不關你的事，沒必要淌這個渾水。」
「Ｍ.Ｉ.Ｂ和銀翼的關係呢？」尹智厚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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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昌在毫不客氣地拒絕尹智厚時轉過身，以背部靠著圍牆的同時向後折著頭，放眼在寬廣無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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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的尹智厚，心中想著的除了世界警察以外，就是透過『影子夥伴』所傳過來的，那些有關於Ｍ.Ｉ.Ｂ西城分部的極機密資料內容──換句話說，在西城分部裡暗中作業的真實身分很可能就是銀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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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剛才克萊所提到的『我們以先進全世界好幾年的軍事科技，一直以來都在影子中維繫著世界社會的安定』那段話，基本上就已經可以和那些極機密資料中，如同科幻電影般的各種軍武計畫聯想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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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尹智厚在先前的調查中，得知了Ｍ.Ｉ.Ｂ是貝國非官方承認的地下武裝組織，成立用意在於制衡佔領北城阿瑞斯市的叛亂軍──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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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紗雪真心想要讓銀翼小隊成為世界警察，勢必得脫離正遭受監管當中的Ｍ.Ｉ.Ｂ才有可能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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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江朝昌的聲音，將尹智厚從沉思之中拉回了現實裡來，「怒號曙光的運作方式我是不清楚啦，但在軍隊之中，所謂該做與不該做、該說與不該說、該聽與不該聽，以及該知道與不該知道的事情，都是有自己的一套作風與定義存在。軍隊本來就是個各路牛鬼蛇神所聚集的地方，如果不設置這些冰冷的權限來制約我們，到最後身受其害的也會是我們自己，因此權限非常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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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不語的尹智厚，心裡頭是知道江朝昌想表達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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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你可別忘記──不論如何，我們都會是你的朋友，所以請你收回好奇心，專心在任務上面。」江朝昌在最後才補充了這段話，同時也是飲料被他喝完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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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特別行政區標準時間：１１２０時。尖沙嘴彌敦道，美麗華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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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種兵剩餘的兵力快速地從彌敦道上撤退以後，港警才得以全面掌控酒店內部的狀況，而裡頭慘絕人寰的慘況，更是讓隨後而來的法醫眉頭深鎖了起來，雖不到作嘔的程度，但也足以令他們豎起寒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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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進入大廳起就有許多服務生與遊客的屍體橫躺遍地，他們在死因上幾乎都是很單純且常見的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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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戰後的現場既血腥又充滿惡臭，法醫們也能神色自若地進行他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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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令他們豎起寒毛且眉頭深鎖的地方是樓梯間──多到數不清的各式斷肢，就像在堆滿的垃圾袋底部破了個洞，導致垃圾沿路被撒在地上一樣，每走一步都能看見甚至踩到某個人的手或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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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識科人員一面按耐住反胃的生理感受，一面以手中的相機對案發現場進行採證，同時法醫們也在現場初步勘驗這些死者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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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掉的血跡就像油漆一樣被濺在牆壁、扶手與踏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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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稍早前它們沿著牆壁向下流動的同時，更拖曳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軌跡，登時讓這裡不像個戰地，反而像個鬧鬼的鬼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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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他們身上有什麼能夠證明身分的東西嗎？」關口在小心翼翼地步入現場時，對著鑑識科的蘿莉亞問道。
「關少尉，」蘿莉亞在看見關口那頭微捲的黑色短髮時才放下了相機，並在從蹲姿起身後看著他說道，「很不幸，他們身上都沒有軍牌，也沒有證件。人像與指紋比對可能要等到回辦公室，從法醫那裡拿到資料之後才能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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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口身上的綠色輕便軍裝上所別著的徽章中，是一頭有著一對翅膀的老虎紋樣──那是香港特別任務連隊員的專屬臂章，因為其紋樣的特別而被人們以『飛虎隊』通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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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莉亞則是在犯罪鑑識科單位中擔任資深鑑識科員的女人，微微向內彎的褐色及肩長髮，與她的膚色和鵝蛋臉很是般配。在穿著一身俐落的黑色鑑識科制服時，要是不說的話旁人很可能會以為蘿莉亞是哪裡來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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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點挺有趣的──」蘿莉亞接著在蹲下時，以手中的原子筆末端，稍微頂起了階梯上的其中一只斷肢說道，「這些斷肢的切面非常乾淨，而且在被切下以前，都因為嚴重燒燙傷而讓切面有明顯的焦痕產生。」
「所以這些……」關口以單指在空中圈了一圈現場，然後才接著說道，「不是刀具造成的？」
「我無法斷定是什麼造成的，詳細原因要等到送回實驗室，經過法醫驗屍之後才能釐清。」蘿莉亞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在擦著手裡的原子筆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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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口踱步在充滿法醫與屍體的樓梯間裡時，乍看之下就像在走馬看花，實際上則是正在仔細觀察著這些斷肢與屍體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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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的切面上確實有焦痕，除了高溫以外，兇手更是以一刀快速乾脆地切下這些肢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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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什麼武器呢？……從周圍沒有水看來，也不是使用水刀之類的切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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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是類似美工刀那樣超薄且鋒利的單分子刀體？不，那焦痕這點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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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斷面不是透過高速磨擦所造成的，那會是超高溫刀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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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我所知應該是不存在這種武器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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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口想了很多可能性，但全都在想出來的同時也被自己給否定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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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關這裡被攻擊的原因已經查明了嗎？」蘿莉亞在繼續蒐證的同時問道。
「不，」聞言的關口逕自轉回身體，一步一步地從樓梯間深處走出來，「毫無頭緒，只有搜查隊在１６樓的某一間房裡找到了幾個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蘿莉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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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關口笑著在自己的嘴唇前比出了個食指，表示『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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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查不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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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警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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