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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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智厚以萬能手環打開了情報部門之後,各自待在電腦前方與旁邊的特工就怔怔地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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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腦袋在此時都陷入了瘋狂與恐懼當中,使得眼神迷茫到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友軍還是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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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看見被扔在空中的萬能手環時,尹智厚才高聲自己在西城分部時的身分。大概是香港護衛任務所造成的風波太大的緣故,讓他們在聽見『尹智厚下士』時,才像被一盆冷水從頭頂倒下一樣自紊亂中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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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友軍!」
「是怒號曙光!他們沒有放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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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剛才都還像是監獄一樣的情報部門,以及被囚禁在裡面的特工們,都像是因為看見希望一樣而一面歡呼、一面痛哭流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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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Ark的核心在哪裡,以西結書不能落入敵人手上!」尹智厚抓住了一名哭得抽噎的女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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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女子所指的方向,尹智厚隻身來到了沒有窗戶的黑色艙房外,當他透過艙門旁的介面將門開啟之後,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台台黑黢黢的超級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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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色的隔離艙房中,超級電腦就彷彿身處在雲層之間的黑色山巒一樣高大,它們高低不均地圍靠著牆面排出壯觀的陣仗,而地板上一綑綑不修邊幅的黑色電線,就像叢林裡的巨大樹根一樣般盤根交錯在每部電腦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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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的意識仍感到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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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葉紀梓作為第二型調整者,被強化的能力是體能心知肚明的尹智厚,並沒有在交戰的過程中放有任何一點水,但她貼身的外骨骼裝甲為她增強了許多力量,導致那一腳令尹智厚大感意外地被踢飛了出去,而撞擊到牆面的力量也是大得誇張,要不是擁有身為調整者的身體能力,恐怕自己早就命喪於那腳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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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智厚照著特工交代的步驟進行電腦關閉作業時,他不禁回想著剛才和葉紀梓對戰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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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浮游炮的光束準備把尹智厚當作牛排一樣大卸八塊時,他將充滿全身的電流轉化成電磁力,使飛射而出的光束炮因為磁力而逕自偏移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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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的身體須臾間就像彈簧般自地面上跳起,他利用電磁力將葉紀梓給吸引過來,就在葉紀梓與他的手接觸的剎那間,使葉紀梓就像大力士遊戲機中,因為被重擊而向著頂端垂直奔騰出去的紅色鉛球一樣,因為短暫的觸電而被重重地彈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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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電擊造成外骨骼裝甲有些故障,而使葉紀梓的動作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變得笨拙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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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紀梓正滿心試著讓身體從麻痺中恢復過來時,尹智厚飛身來到了破碎的G36突擊步槍旁邊,先是抽下彈匣,接著將剩餘的子彈卸出,當黃色子彈就隨著叮叮噹噹的聲響零散墜地時,眨眼之間穿透彼此的蒼白電流,竟讓它們在響起如鞭炮般的槍響下朝四面八方散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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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兔崽子一樣活蹦亂跳的子彈,簡直就是尹智厚玩命一般的決定所造成的!他讓火藥透過通電發熱被點燃,使子彈能夠像槍擊一樣被發射出去,但最致命的是他無法控制彈道,因此子彈很有可能會誤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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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響鏗鏘就夾雜在子彈爆炸的聲音時,也同樣有幾枚子彈穿過了尹智厚的手臂,儘管只是擦過去,也因為皮肉被削去的關係,而讓他令人感到驚悚地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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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鏗鏘幾聲剛落時,葉紀梓就因為被子彈擊中而在退了幾步之後蹲了下來,就算因為裝甲的關係而沒有造成貫穿傷害,但尹智厚確信那肯定對她造成了大小不一的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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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梓,妳不該在凜冬的……」尹智厚抓著血流如注的單手說道,「為什麼妳要選擇背離我們,成為凜冬的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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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葉紀梓先是沉默,然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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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所做的事,正在傷害著別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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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葉紀梓仍保持著沉默,此時的她,彷彿像是被設定好的機械人一樣,無法做出被程式所預定以外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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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紀梓!──」尹智厚突地疾呼了起來,炯炯的眼眸子中除了怒火以外,有著更多名為『帶她回家』的信念存在,「拜託妳了,我們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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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葉紀梓突地衝往尹智厚的方向,眼見兩人短兵相接的倒數計時就剩不到兩秒了之下,尹智厚向自己面前扔出了最後一枚子彈,並準備以加強的電流,穿透正在快速轉動的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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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旋轉著的子彈,以及朝著自己疾奔而來的葉紀梓──尹智厚選擇把一切交給命運!在子彈通電的那一剎那,彈頭便會為兩人決定誰有存活下來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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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槍響,就像中世紀時在行刑前於廣場中大響特響的鐘聲一樣,它貫徹了全城鎮般地充斥了整條機敏處所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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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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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矛頭,是指向尹智厚,還是葉紀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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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智厚合起眼的瞬間,塵埃落定般地定讞了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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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槍響經過了兩秒左右,煙硝味緩緩地流入了尹智厚的鼻腔之中,被傳達進腦子裡的刺激感帶來了過往種種──有如正在傳輸中的資料般,被強行灌入腦海的無數畫面就快要讓他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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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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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硝的味道、刺眼的燈光、跳動的心臟──以及還在隨著呼吸一鼓一沉的腹部,都是尹智厚還活著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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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隨著眼球的轉動而四處坐落,萬籟俱寂的長廊頓時成了令人方寸大亂的不祥之地,靈敏的聽覺在沉寂之中,可以清楚聽見燈光正發出微微作響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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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撲通──尹智厚清楚感受得到心臟正以熱烈的跳動,宣示著自己還健康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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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透過心跳熱烈地進行加壓,它理所當然地將血液傳送到全身每個角落,從沒有漏出這點看來,尹智厚確實並沒有中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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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彈的會是紀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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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思考漩渦的尹智厚,身體就像是突然通電了一樣地扭動起來,脖子、腰際及腿腳一刻不得閒地令他自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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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葉紀梓的身影時,尹智厚明白了被獨留在這片令人心神不寧的寂靜地中的意義為何──他知道自己已經真正地失去她了,失去那位名為葉紀梓的女孩,失去了曾經深愛著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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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子彈就卡在眼前的地面上,嗤之以鼻的尹智厚便嘲笑起了命運來──那顆本該成為奪命凶彈的子彈,竟桀傲不遜地在兩人之間垂直落地,它彷彿就在嘲笑著兩人多舛的命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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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聽得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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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訊器中揚聲的魅上娜,將陷入短暫回憶當中的尹智厚拉回了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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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收得到通訊看來,情報部門大概是全機敏處所唯一能夠收訊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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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從關閉的主機核心中,取出了被有許多節片的外殼給包覆起來的圓弧形反應爐,它所蘊含的能量,就像外殼所擋不住的白色光芒一樣強烈──僅有掌心大小的它,此時就安分地躺在尹智厚的右手上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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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聽見了,露娜。」尹智厚回應道,「我正在機敏處所,收訊能力有限。」
『我們已經成功脫離地下了,但凜冬對西城造成的傷害太大了,車隊能通行的程度有限……不過我們會想辦法前往國王院接你的!』魅上娜充滿抑揚頓挫的語氣,彷彿活絡了尹智厚一樣,使他的表情逐漸死灰復燃了起來,『你那邊怎麼樣了?』
「……抱歉,沒有成功帶回紀梓,不過已取得以西結書。」尹智厚說。
『這樣啊……別太灰心!一兩次不行,就做第三、第四次!不論如何,我們都會陪著你的,智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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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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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上娜所說的話,登時就有如強心針般令尹智厚握緊了以西結書,而那張死灰復燃的表情上,則是有雙漸漸從失意中恢復過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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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鷹就算是死仍是雄鷹──不論如何,尹智厚仍相信著有怒號曙光以及魅上娜陪伴的未來肯定光明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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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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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人之境中,尹智厚逕自露出了久違的溫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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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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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弧形反應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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