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貴族還真不容易啊!對崔斯來說,打仗或打妖魔鬼怪都容易多了。
舞會熱熱鬧鬧,也順順利利。平民出身的崔斯第一次混入這類大型宴會時處處大驚小怪,但其實很快就也習慣了。但若不是伊西,他才沒能耐搞定從場地佈置、餐點酒水,到演奏樂師、場邊雜耍等繁複細節。更無法想像帝都那些瘋子怎麼有精力幾乎天天過這樣的生活。
意外聽了千年故事的濃縮精華版,反倒是讓連爸媽名字都記不清的崔斯備感「歷史」的重量。女神舞尹與歷代蟠龍王的遺產,包括龍王三聖,現在皆由伊西──女神最後的直系後裔──繼承且承擔。遺忘或忽視,只會害更多人遭遇災難性的後果──十多年前的滅國之禍就是證明。
在二次婚禮後某天,崔斯鼓起勇氣詢問伊西,他追到神域又暫時離開去牛背坪後發生的事,那時便聽說了伊西身上的封印、詛咒、記憶以及馴龍的種種。原來他曾在地下密室瞥過一眼的古龑安文字卷軸,就是《舞尹聖卷》,女神留給子孫、記載龍與魔法的文書。
「還有⋯⋯」說完與龍交流並目送牠們高飛後,伊西欲言又止,「算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總之,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
崇岩的問題才說完,午夜的鐘聲正好響起。噹噹噹的十二響餘音消散,空氣中再度剩下輕快的舞曲,崔斯從容的微笑,說:「馴龍魔法的事說來話長,我們家夫人累了,改天再說吧!」並請僕人恭送賓客去西側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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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陽光灑落在床邊的餐桌上。侯爵夫妻在一夜高朋滿座的喧囂後,享受著兩人寧靜的早餐。酸甜的百香果茶,在這日漸炎熱的天氣喝起來格外清爽開胃。
「伊西要怎麼跟他們解釋馴龍魔法的事?」崔斯邊用拇指撥去妻子嘴角的麵包屑邊問。
「沒必要那麽做。」
「也是,妳可是他們的女王。那可以再跟我說龍王鱗甲怎麼回到妖精手上嗎?」
「當然,」伊西甜甜的微笑,繼續昨晚未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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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戾氣發現得太晚,悲劇已造成,只能亡羊補牢。從那之後,鎧甲不僅需要定期施法,非戰時也會由王族穿戴去打獵。然而,歷代蟠龍王終究不是女神舞尹。雖然也有出過幾位和龍族親近,且能並肩作戰者,但就如同牛王所說,人王與靈獸各有傲氣,關係便漸行漸遠。 龍族在女神的訓示下,並不會攻擊牧民,牧民也無人膽敢接近這些噴火巨獸。於是到後來,龍只是單純生活在龑安,已和此地的人零互動。不過牠們盤旋的身影仍震懾著外來者,並保護著龑安。 少了與龍族溝通的需求,雖然本地最後一頭龍到十七代時才過世,但在那之前馴龍魔法就已被遺忘。戾氣不受控制的龍王麟甲變成致命的威脅,於是有人提議再次找妖精幫忙,但這回妖精也無能為力,馴龍畢竟是神之魔法。不過牠們因為與生俱來的魔力而不受戾氣影響,因此答應代為保管鎧甲,換取龑安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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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牠們只是代管,難怪看到你們家族的信物立刻就交出了鎧甲。」崔斯恍然大悟,「不過三代蟠龍王不是還有個護身符可以抑制鎧甲的影響嗎?」
「是沒錯,但護身符本體也取自龍王遺骸,同樣具有危險傾向,所以被另外收藏起來了。」
「這樣啊⋯⋯」崔斯以為能趁機打探到另一件龍王三聖的所在,但伊西也許不願意說,抑或是不知道。看來要集齊三件寶物,給伊西驚喜,還需要多費點功夫。「那三聖中的長矛呢?」
「龍牙矛被它的主人帶離開了龑安。次子遭流放後和家人斷絕聯繫,即使二代晚年想再見弟弟一面,也派人遍尋不著。」
「那不是很危險嗎?」
「的確,龍牙矛應該和麟甲一樣,如果沒有妥善處理,可能對周遭人會有不良的影響。」
「對呀,而且它本身就是強大的武器,放任不管可是會變成超可怕凶器耶!」
「這麼是說沒錯,但崔斯有聽過相關的傳聞嗎?」
「什麼相關傳聞?」
「例如有什麼地方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自相殘殺,或是誰持有無堅不摧的武器之類的。」
被這個一問,崔斯認真的思考起來:「嗯,是都有聽過,但⋯⋯第一類的調查後大多不是中毒就是中蠱,第二類的話根本不用調查,通常會有人去挑戰,然後傳聞很快就被打破了。」
「是啊,這柄龍牙矛多年來都不知去向,我們只能推測或祈禱它已經被摧毀了,否則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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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只是一夜,但德拉哥城又熱鬧了數日才重回往常。熙熙攘攘的街道仍有往來的商人、買家,但華服甲冑的遠近貴族以及隨行人員大多已陸續離去。伊西的弟弟妹妹們應城主之邀,還留在城裡短住。這天,五位堂妹陪伊西在後院的晶燄花樹下享用午茶。
「可惜爸爸媽媽得趕回城裡,不能跟我們一起留下。」年紀最小的埃吉爾嘆氣道。幾天不見,開始想念他們了。
「難得爸媽不在,我們才可以放鬆啊!」亞瑣倒是樂得開心,「城裡那些醫生們真該教教病人,放輕鬆就可以治百病。」
年齡介於兩者之間的阿賽絲反駁:「最重要的還是時間,不論用什麼方法治療,都要經一定的過程。」
「衛生更重要,不論是身體、心靈,還是環境,保持整潔就不容易生病。」海潔雅也提出自己的觀點,「像這樹下就很乾淨,既沒有落葉,也沒有雜草,草皮甚至是夢幻的紫色,實在是太棒了。」
此時剛結束一天工作的崔斯過來,聽到這段對話不禁感到沉重:「沒想到諸位女士的下午茶話題這麼嚴肅啊!真不愧是醫療世家的女兒。」
「沒這回事,姊夫,她們只是在拌嘴,才不是什麼認真的討論。」她們的大姊帕娜絲解釋道,「對了,波達里的表現還好嗎?」
波達里在家中排行第四,在馬卡翁、帕娜絲、海潔雅之下,這幾天都和金龍騎士團一起訓練。
「波達里的基礎不錯,只要勤加練習,日後肯定也能有一番成就。」
海潔雅驚訝的說:「姊夫可不用替我這個弟弟說好話,我們都知道,他笨拙的很。」
「技術不成熟是因為年紀輕,但他姿勢正確,肌肉訓練也扎實,哪天開竅了就會突飛猛進的。而且你們一家都會醫療魔法,這在軍團中可是非常珍貴的能力,如果他願意,我們騎士團隨時歡迎他加入喔。」
因為伊西的關係,崔斯現在對魔法的態度已大大改觀,童年陰影導致的厭惡已經轉為可以接受。不過從他口中聽到魔法是珍貴的能力,伊西還是相當驚訝,於是開玩笑說:「你的騎士團這麼缺人?已經有馬卡翁了,你還要再跟叔叔嬸嬸要另一個兒子呀!」
「當然不是,只是如果他想找個出路,我⋯⋯」
看崔斯慌張得答不出話,姊妹們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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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語中,一名士兵從城堡的方向快步走來,打斷後院中的家族小聚。
「報告侯爵大人,有您的訪客。」
這麼臨時來人,伊西看著崔斯,暗自希望不是有什麼大事。
「何人來訪?」
「痾,客人不肯拿下頭盔,也不願意報上名號,只說是您的舊識。」
「誰啊?男子漢大丈夫,幹嘛神神秘秘的。」雖然沒有想到可能是誰,但崔斯卻有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一向滿準的。「我這就過去看看。」
「他在會客室等您。」
臨走前,崔斯輕吻了妻子的額頭。伊西不由自主的想要拉住正要離去的他,但責任感阻止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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