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車哐啷哐啷的在山路行進,加瑞和小罌各騎一匹馬在前引路。
騎士團出征後,伊西連日帶小罌進城,先在商會挑了幾件各地運來的精實家具,又向本地商家採購諸如地毯、床被、碗盤等全新日用品。現在都裝載於拖車上,運往加瑞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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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不能就這樣離開!」基本準備就緒,但起初加瑞堅持不肯離開崗位,「團長命我負責城裡所有人的安全。」
「是呀,留守騎士怎麼能夠離開呢!」小罌附和道。
但這座城的女主人不以為然的搖頭道:「這些東西還是盡快去安置為好,有問題才來得及在婚禮前重買或更換。況且若近期將有危機,小罌肯定會知道,不是嗎?」
加瑞倒是完全忘了這回事,以眼神詢問小罌。
「是這麼說沒錯,但就算德拉哥沒有危險,也不能留阿嫂獨自一人啊!」
「我怎麼會是獨自一人?其他妹妹們是回科斯去了,但還有海潔雅陪著我。更不用說還有一屋子的僕人、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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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騎士團整裝時,大姊帕娜絲一方面覺得他們已叨擾太久,另一方面也擔心爸媽被絡繹不絕前往科斯求醫的病患累壞,所以向伊西和崔斯辭行。但二妹海潔雅實在太喜歡德拉哥,尤其是有晶燄花樹和紫靈草的後院,所以哭喪著臉央求讓自己留下。
「我們已經打擾姊夫太長的時間了!」帕娜絲一口回絕。
「拜託嘛,我可以接受幫忙打理家務、治療傷病⋯⋯」
「就妳那點能耐,幫得了什麼忙?!」
伊西見海潔雅向自己求助的眼神,溫柔的說:「帕娜絲,沒關係的,騎士團出發後,城堡會一下空許多,海潔雅剛好可以跟我作伴。」
「好吧,既然堂姊都這麼說了。妳留在這千萬不許給堂姊添麻煩,知道嗎?」
「不會的,我保證。」說著,海潔雅跑上前,抱住伊西撒嬌,「最愛堂姊了!」
隔天,這些日子和弟弟波達里一起練劍,且相處融洽的一隊見習騎士送這家姊弟出城。海潔雅也跟到城門口,看她的姊弟妹五人在自家護衛隊的陪伴下走遠,才和見習騎士一起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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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城裡的騎士還是得有人指揮管理。」
「加瑞,這你放心。城衛的部分,佩利諾一向都有妥善安排。至於訓練和管理,羅德或路卡都可暫代。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整理好城堡,接著準備婚禮。小罌是德拉哥侯爵唯一的妹妹,婚禮絕對不可馬虎。」
兩人見伊西思路清晰、態度堅決,實在辯駁不過,於是挑了個晴朗的日子,清早出發,打算速去速回。中午簡單吃了事先準備的三明治便繼續上路,他們不到黃昏就抵達目的地。
加瑞的管家是個老實勤快的中老年人,遠遠見主人帶個姑娘回來,喜形於色。寒暄後,他很快的帶主人巡視幾處整修好的門窗、屋頂,並回報所有的透風、漏水問題皆已解決。加瑞非常滿意,原本估計至少要五天才能處理好工作回德拉哥,現在看來也許不用。
走了一圈回到餐廳時,熱騰騰的晚餐已上桌。
「這幾天要請妳暫時將就了。」
「我覺得都很好啊,」說時,小罌已津津有味的吃起來,「我以前可是到處餐風露宿的女山賊!」
正是如此的爽朗和不拘小節,讓加瑞為她深深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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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能夠預見未來,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心意?」對坐的兩人閒適的用餐,加瑞忽然問起。
小罌大眼圓睜,並沒有立即回話,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她。氣氛在她的凝視中凝結。「我這麼問只是好奇,沒有惡意。小罌小姐可以不用回答。」加瑞慌張辯解,一時忘了兩人已說好改口直呼彼此名諱。
「加瑞怎麼又稱呼我為『小姐』了?」
自己一再冒犯,加瑞趕緊起立道歉,腰彎得垂下的髮絲幾乎泡進鄉村馬鈴薯濃湯。
「幹嘛這麼緊張?加瑞沒什麼好道歉的,你想怎麼叫我就怎麼叫吧。至於預視的能力,師傅是稱讚過我有天分,但魔法終歸是有極限和限制的。你也知道,我預言過阿哥的死亡,但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這部分雖然原因不明,但小罌幾乎肯定跟伊西有關。「此外,我從來都看不到我自己的未來。」
「那小罌也看不到我的嗎?」加瑞這回提問記得改口了。
「這倒沒問題,你會過得幸福美滿,但我看不到對象是誰。」
「原來如此。但妳沒有想過自己就是那個妳看不到的對象嗎?」
確實,小罌以前都是這麼推測自己的未來:當初在河畔和崔斯握手,小罌看到的是他和俘虜來的不明女山賊兄妹相認。而她自己是唯一符合時地條件的人,也是據她當時所知,自己唯一無法預視的人。不過,現在多了伊西,她不確定會不會有更多例外。
聽小罌越說越沒自信的解釋,加瑞出言打斷:「現在都無所謂了。小罌,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就只有妳,所以妳看到我的幸福美滿,一定就是我們的幸福美滿。」
「嗯。」小罌點點頭,露出加瑞最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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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主人長年不在家,難得回來,立刻感受到窘迫。上回主臥房讓給了侯爵夫婦,所以加瑞並沒有走這段路。現在親自護送小罌,他才發現沿途根本無處置放火把,以至於嚴重照明不足,步步危機。
「小罌今晚就在這休息吧!我的房間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喊個聲,我立刻過來。」在主臥房門口,加瑞向小罌道晚安。
「這麼晚了,不會有什麼事。加瑞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加瑞輕吻小罌的額頭,並將房門關上。等了一會,確定沒有異狀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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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人,小罌環顧房間:陳設樸實老舊,只有透入徐徐清風的窗戶,鐵框油亮漆黑、玻璃透明清晰毫無刮傷,顯然也是最近才更換。床鋪剛換上新帶來的豪華寢具,和房裡其他物件彷彿來自不同時空。綜觀整個空間,小罌不禁佩服起伊西。短短兩次造訪,她竟清楚記得整體空間規格。看樣子家具的安置不會有太大問題,很快就能完成。
小罌始終不習慣讓人幫忙更衣,所以並沒有帶侍女同行。自行褪下衣物,小罌準備上床就寢。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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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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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的金屬物碰撞聲,因房內的寂靜格外顯著。小罌低頭一看,一只別針還在床腳邊打滾。她心想是剛剛家僕更換床鋪時不小心落下的,不疑有他的伸手拾撿。別針捏在拇指與食指之間,指尖傳來熱辣辣的痛感,腦中當即映現刀光劍影與熱血飛濺。小罌無法克制的放聲尖叫,跪坐在即使仲夏時節也微涼的石地上。
聞聲,加瑞顧不得禮節,直接開門來到愛人身邊,在暈厥之前扶住她癱軟的身軀。
「加瑞,阿哥有危險,我們必須想辦法救他!」1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9G2gbRoh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