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巨足來襲,騎士連忙散開。帕瓦見苗頭不對,抱起昏迷癱軟的伊西向後跳躍。手臂承受的輕盈跟這個人所負荷的重擔完全不相稱,讓帕瓦更加對團長夫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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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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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矛巨人右腳掌重重落地,足下的空虛感說明踩了個空。沙地上只留下深深的腳印。但現在的距離,不論人或馬都跑不贏巨人的一個跨步。
忽然,左後方傳來劍敲擊盾牌的聲音,右前方也有人吼叫⋯⋯四面八方一片鬧哄哄。
夜裡視線不佳,騎士們靈機一動使出噪音干擾。被包圍的四隻巨人先愣了半晌,但就跟先前兵分三路的擾亂策略一樣,持矛巨人絲毫不受影響,繼續抬起左腿往目標踏過出。
腳板前後長,左右短。憑多年戰鬥經驗,帕瓦往右跑開。粗硬的腿毛搔過背部,他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爬滿全身。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幸運能有幾次,他想都不敢想,全神貫注觀察敵人動向。
帕瓦的隊友也在找機會營救,但持矛巨人目標明確,而且比任何人類清楚獵物所在,一點不被黑暗侷限。倒是另外三名巨人既沒幫忙,也未離開,只是呆立原地。商討後,騎士們選定最近的一名當洩憤對象。
此時,崔斯率領的騎士團主力部隊正趕過來,同行的還有兩名巨人,他們直奔舉起右腳姿勢如同牽線木偶般笨拙的持矛巨人。然而等援軍太遲了,帕瓦往後退兩步,再轉身向左奔逃,心中祈禱能再次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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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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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從帕瓦背後流過,接著是重物落地的巨響。這次沒有出現新的腳印,而是巨人仰倒跌坐。原本片刻不離手的龍牙矛在挨揍時飛出去,現時牠左手撐地,右手揉著像挨了記昇龍拳且濕淋淋的下巴,茫然坐著,甚至想不起來這是哪裡、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藥釜夫人不知何時來到帕瓦身後。暗夜中,黑蟒般的水柱映著星光,隨著她的手勢緩緩降下,水花濺到帕瓦臉上。
戰場上就是如此瞬息萬變。曾經生死一瞬的帕瓦,現在坐在殘留餘溫的沙地,像個局外人,旁觀兩個巨人三條手臂制伏方才威脅他生命的怪物,騎士團也收拾掉另外兩個恍惚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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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可能有記憶,但凱確信接下來該怎麼做。敵軍奄奄一息的首腦被他踩在腳,一股能量順從凱的意志灌入其胸腔。這個過程無人知曉,但見他們一起縮小,最終都像個普通人類。
拜德也跟著凱恢復人形。月光下,三個赤裸的男人,一個平躺在地,兩個一站一跪雙重制服。這畫面讓第納丹深感不適,命人解下披風給他們遮羞。
崔斯無心報復刺傷之仇,一溜煙疾馳而過。拷問這檔事,團裡多的是人比他擅長。
蘭特壓抑自己想跟上崔斯腳步的心,把怒氣出在眼前的倒霉鬼身上。他通曉人類語言,也口齒清晰,但躺在地上挨了蘭特一拳後才回神,說自己叫麥卡倫。
麥卡倫看起來年近四十,卻以為自己才十四歲。他最後記憶是和朋友打賭,誰能偷到首領家中供著的長矛,其他人就得當那個人的小弟,於是便趁大人外出狩獵,偷溜進首領家。
拜德一在逼問,但他連自己有沒有偷到長矛都不清楚,更別說之後種種。回答時,他像個闖禍挨罵的少年,表情驚懼惶恐。
儘管如此,他的惡作劇造成眾多巨人和人類流離失所,甚至失去性命。這場審訊在兩個種族破天荒的共同見證下,由凱宣判:「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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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矇矇亮,騎士團已收拾完營地上殘存的可用之物。此行的任務達成,但南歸的路有兩人將不再同行。
「大哥下定決心了?」
「照顧同伴、照顧弱勢,這不是老爹從小教導我們的嗎?」
兩個無血緣的兄弟相視而笑,分道揚鑣。陽光如此燦爛,南北路途都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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