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河是古大陸上貫穿南北的巨型河流,南軸控制了中段區域,附近盛產黃金礦,惹得大家格外眼紅,逼迫南軸將大量軍隊與工人長期駐紮於此,河上的建築規模快要趕上指揮本部了。
希爾河區在不久前發生了內亂,激烈戰鬥下雖然勝利,但最近的東約軍趁火打劫,控制了三分之一的工業區,並在陸地上建設防禦工事,水下也埋了大量水雷,讓奪回作戰變得相當困難。
索菲亞曾讓穆緋影做過評估,結果十分遺憾,她只有信心將東約軍的陸地補給截斷,但水面運輸難以控制。希爾河不但寬廣還很深,東約軍的大型護衛艦在此暢通無阻,南軸必須傾盡全力才有勝算。
約瑟夫已經派出第一批海軍與之交戰,奈何東約的水雷及岸防炮的布置很有一套,南軸損失慘重,逼得採取防守姿態,面對東約一波又一波的侵略,顯然有著勢必拿下此地的決心。
索菲亞讓副官給指揮官們發了一份資料,然後讓麗塔先離開會議室,等穆緋影開完會再說。麗塔樂得輕鬆,到了休息室後要了一堆蛋白棒,邊看書邊享受著,還希望穆緋影不要那麼快結束。
索菲亞再次點了一根菸,道:「接下來是關於穆少校的軍階,少校,這次真的該升官了,從能力與義務方面來說皆是如此。」
穆緋影臉上沒有明顯表情,但眼睛稍微瞇了一下,本能地感到抗拒。從現實層面來看,少校其實遠比少將來得好。
穆緋影的實質權力毋庸置疑地高,但少校的權利義務相對較輕,許多事情可以私下解決,減少很多浪費時間的會議,同時不必強制返回本土報告,免去輻射清洗流程的折磨,最重要的是遠離政治場合,不必活躍於台前。
正因為不必在台前露面,穆緋影可以從基層角度發現盲點。南軸指揮官雖然優秀,但多以大局為出發點,對於實際執行考量有限,許多窒礙難行的問題都是像穆緋影這等少校階級自己解決。
指揮官們非常了解穆緋影的重要性,所以對於升官從不主動提起,只等著索菲亞自己說,並私下對穆緋影給予等同將軍的尊重與禮節。之前索菲亞為了麗塔而返回本土的情況,正是很好的範例之一。
穆緋影現在的處境非常曖昧,做著將軍階級的工作,同時兼任中級軍官的基層職務,實際話語權更是與將軍無異,還深得總司令的信任與支持,但是領著不合功績的軍餉,甚至快要變成廉價勞工了。
嚴格來說,穆緋影現在是約瑟夫的下屬,她以前下達的很多命令,其實大多違反軍規,並沒有得到約瑟夫的同意,有些必要文件都是事後約瑟夫補上簽名或做出保證而已。
約瑟夫率先表態,道:「穆少校,長官說得一點都沒錯,確實是該升官了,而且放任模糊地帶存在,會給往後開啟不好的先例。」
尤里,由於是情報體系出身,本人的話不多也不輕易表態,但這次主動開口,道:「約瑟夫中將說得對,少校該升官了。」
索菲亞打趣道:「尤里,終於肯開口說話啦?我以為你是啞巴呢。」
尤里沒有回覆索菲亞,接著道:「少校的付出有目共睹,而且開先例確實不好,我投贊成一票。」
索菲亞扭頭問新上任的謝菲爾德,道:「謝菲爾德少將,雖然之前你大多待在工程部,但穆少校的事情應該有所耳聞,你覺得這件事如何?不必介意,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
謝菲爾德還有點顧忌,直到伊藤對他點點頭,於是鼓起勇氣道:「正如長官所言,即使不在連隊還是有所耳聞,另外出於私心,穆少校沒少幫助過工程部的補給,所以我投贊成票。」
索菲亞環顧著大家,指揮官們紛紛點頭答應,道:「穆少校,會議後就要開始稱呼妳穆中將了。」
穆緋影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究逃不掉,她的好日子結束了,道:「是,長官,我會盡快完成必要程序。」
索菲亞笑了笑,把文件推到穆緋影面前,道:「不必了,手續我已經申請好了,只差妳的簽名。之後妳直接向我彙報,第八及第九連隊正式由妳獨立管轄,妳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與艾莉兒處理希爾河區的問題。」
穆緋影愣了一下,當場簽完名後苦笑了幾聲,道:「長官,不想讓我拖延是吧?還真是準備地非常完整啊,巴不得我立刻上任。」
索菲亞心滿意足地收下文件後,道:「當然,穆中將是人才,不好好利用怎麼行呢?這是我從妳身上學到的精神,人盡其才啊。現在來討論另外一件事,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索菲亞率先問約瑟夫,道:「約瑟夫中將,一連隊與二連隊還有多少人可以調度?該處理麗塔和寄生蟲的問題了。」
「我最多可以調度九個機械化戰團,再多就要抽調北聯方面的主力了,但這會讓好不容易獲得的優勢消失。」
「了解,不必抽調邊境部隊,盡快讓九個戰團整裝完畢。伊莎貝拉中將,可以抽調三個無人機戰團嗎?」
伊莎貝拉點點頭,道:「可以,但是需要再給我兩週,目前空中戰鬥無人機正在例行維修,完畢即可投入戰場。」1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0w8Ky1cs
「讓維護如期完成即可。尤里中將,麗塔標記的寄生蟲群落資料恢復全天候監視,每六小時給我一次報告。」
尤里點點頭沒有回話。索菲亞接著道:「伊藤少將,派遣兩個蟲群焦土團給約瑟夫中將指揮,並準備好除蟲治療手續。」
「是,長官,那我直接向約瑟夫中將彙報就好嗎?」
「是的。那麼謝菲爾德少將,這是你上任後的第一個任務,讓火箭軍及短程導彈處於隨時可發射狀態,然後調派五個工兵團給約瑟夫中將,協助構築前線基地,同樣直接彙報給約瑟夫中將。」
謝菲爾德沒想到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面對臭名昭著的寄生蟲,但他畢竟經驗豐富,部署導彈與火箭並非陌生,所以語氣沉穩回道:「是,長官。」
「最後是艾莉兒少將與穆緋影中將。希爾河區的所有部隊,不論原本是由哪位指揮官部署,此刻開始全部歸你們指揮。穆緋影是最高指揮官,最遲務必於三週內奪回希爾河。」
穆緋影舉手發問,道:「長官,請問奪回希爾河的手段有限制嗎?」
穆緋影這句話看似簡單,但指揮官們皺了眉頭,因為這代表她想另闢蹊徑,往往這些方法都很恐怖或很奇葩。最近一次的前科就是魯伯特窪地變成湖泊的事件。
索菲亞以前沒少苛責過穆緋影,但她總是交出最好的成績,讓其他人無話可說,或者只追究輕微的責任,所以現在索菲亞也放棄計較了,問道:「說吧,這次妳有甚麼鬼點子?我只要求盡可能保存工業區的完整,拒絕接收廢墟。」
穆緋影欣喜若狂,道:「果然還是長官了解我,我想要動用塔布爾,讓牠來排除水面威脅,再讓其他部隊配合奪回希爾河。」
除了謝菲爾德剛上任所以不知情之外,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索菲亞更是露出難得的表情,一臉呆滯彷彿時間暫停般,道:「穆中將,妳是認真的嗎?妳想要動用塔布爾?」
「對啊,雖然還沒找到棲息地,但讓牠幫個忙應該不成問題,我會讓佐佐木在身邊,保證不亂來。」
索菲亞露出為難又痛苦的表情,她真的沒想到穆緋影的膽量這麼大,道:「可以是可以,反正我一定說不過妳,我要求佐佐木全程陪同,放妳一個人誰知道會幹出甚麼事。但是記得妳只有三週的時間。」
坐在謝菲爾德旁邊的艾莉兒將塔布爾的資料傳給他。謝菲爾德看完後同樣瞪大眼睛,他終究還是小瞧了穆緋影。
「那就這麼說定啦,就算塔布爾不能配合,我自己也有辦法。」
索菲亞苦笑了一聲,道:「那會議就到這裡,不敬禮解散。」
索菲亞與尤里一同離開,其他指揮官依然留在位子上,討論著接下來要如何配合約瑟夫。艾莉兒和穆緋影在一邊自己討論。
艾莉兒跟穆緋影關係很好,於是還沒開始講公事,率先道:「緋影,妳要用塔布爾我沒意見,但千萬別把我扯進去啊,我不喜歡像章魚一樣的生物。」
穆緋影拍拍艾莉兒的肩膀,道:「放心吧,當初是跟『我』達成協議,與南軸沒有關係,總司令也知道這一點,但她沒有說甚麼。」
艾莉兒嘆了一口氣,滿臉寫著無奈,道:「我看是總司令想把這塊燙手山芋丟給妳處理吧。先是麗塔後有塔布爾,然後就莫名其妙要打寄生蟲,誰知道接下來還會有甚麼,希望我會平安吧。」
「一定會平安啦!佐佐木這個人雖然瘋瘋癲癲的,但對待學術非常認真,相信可以迅速與塔布爾達成共識。而且就算塔布爾反水,我曾經用高頻刃砍過牠的觸手,證明可以傷害牠。」
「好啦…妳說是就是吧,反正我只負責回收。這次一樣是老方法嗎?我指的是人肉這一方面。」
「當然,一點殘渣都不能浪費。這次我還打算啟用生物部隊,當作計畫的階段性驗收吧。」
穆緋影有養殖一批變異軍犬,每一隻都人高馬大,本性非常兇狠。訓練師得穿著戰鬥裝甲才能訓練,否則會被咬合力驚人的嘴撕成碎片。
穆緋影專心致志於人體利用。除了器官摘除之外,還有各項活體研究,把成堆的戰俘與罪犯當小白鼠,進行變態至極的實驗,如人獸雜交、動物器官互換、基因嫁接或生化實驗等課題。
穆緋影沒有放過屍體,屍肉就是給軍犬的營養,做成各種肉餅以儲存。甚至會故意將人肉餅以救助的名義,讓需要幫助的偏遠地區人民食用,然後觀察他們的身體變化,等出現異樣的時候再全部抓起來,做進一步研究。
人體的最大供應商就是艾莉兒。所謂的戰場回收不只有裝備與機械,屍體與戰俘處理也是其中一環。艾莉兒對此不感冒,如今這個道德敗壞的社會,穆緋影的科學實驗已經很收斂了。
伊藤沙織負責醫療,同樣擁有大量屍體。無人認領的話就全部往穆緋影這邊送,同時與穆緋影共享研究成果,於是成了南軸指揮層公認的狂人三姊妹。
穆緋影接著道:「話雖如此,我認為與塔布爾打聲招呼還是必要的。這點妳逃不掉了,至少讓塔布爾知道妳是誰,現在就出發。」
艾莉兒打從心裡感到厭惡,但穆緋影是這場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她沒有拒絕的權利,無奈道:「是…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