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的叫做定小炙,最終和那個時空的黎潔身在一起了,對他很好互相救贖。可惜安安無緣見到,否則必會驚訝,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人!那樣的深情,分明是只有從無悔的眼眸才能映射出來的光輝!
他們育有一對龍鳳胎,妹妹叫花好,哥哥叫月圓。
前世的最後,一連下了三個月的傾盆大雨,雨過天青,大地欣欣向榮,空氣中瀰漫濕潤的青草香,大雨把泥土沖刷的煥然一新,唯獨沒有定小炙的足跡、氣味,彷彿她從未存在於世。
那個時空的黎潔身凝視著外頭,盼望著微乎其微的奇蹟。花好把棉襖披在他身上,關切地看了他一眼,黎潔身雙眼血絲密布,擺了擺手:「別擔心我。」
黎潔身孤獨地站在門口,堅毅挺拔的身軀像能頂天立地的盤古,一個溫暖的人兒跌入他的懷抱。黎潔身臉上溢滿淚水,模糊地,夫妻倆相視而笑。看著一大片幽藍光點從定小炙身上飄入自己身體裡,看著懷裡的人兒安穩的入睡,黎潔身終於不用再逞強,能夠發自心底的笑了。
那時空的黎潔身領悟了愛的另一種形式,為了對方成長,為了對方堅強、互相扶持、把彼此放進自己的人生規劃裡。他也學到了愛的另一種境界,為了對方幸福,為了對方自由、互相尊重、讓彼此有自己的空間和選擇。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9c73gbZRi
然而,美好的影像沒有填滿這時空的黎潔身的空虛。前世終究是前世,外在終究不能是內在。
屬於兩人的記憶不受控制源源不斷地冒出。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4gFLsWHna
黎潔身想起他指導安安修習光系法術的那些日子——
「師兄!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那兒幹嘛呢?」黎潔身在二樓往下喊,聲音在黑暗中迴盪。
安安在清冷的月光下回眸一笑,他的眼睛像是鑲嵌了兩顆銀色的寶石,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師兄在曬月亮呢!潔身也要加入嗎?」他伸出手,邀請著。
於是黎潔身邁著他的小短腿跑下樓,他的臉上掛著一抹純真的笑容,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色花朵。黎潔身覺得安安的笑容像是一顆孤獨的星星,一定有許多心事,許多靜夜情懷。不知為何,黎潔身想起了一句話——
我們必須在黑暗的地方分享我們的光明,就像高掛在夜空的星星一樣。
「師兄師兄,你為什麼要曬月亮?」黎潔身好奇地問。
安安看著他因運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摸了摸他的頭,心裡暗喜,以前你總仗著比我高摸我的頭,現在風水輪流轉了吧!
他臉上洋溢著得意笑容,「師兄想要修習光系術法,這樣死……」突然他停頓了一下,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沒什麼。」安安輕描淡寫地說:「但其實我不會,還沒摸透法門,等師弟教我囉!」
「師兄,師弟還沒開始修煉呢!」黎潔身無奈地看著他。
「你能學什麼?應該只能學巫術吧。其他大部分的魔法主要是通過血脈遺傳,你應該沒有感應到其他種的魔力吧。」安安無所謂地說著,他早就知道黎潔身會成為最出色的巫師。
這個世界裡,法力是一種神秘的力量,它可以分為不同的系別,每個系別都有自己的特色和優勢。只要有遺傳到某系的法力就會有基礎值且是修煉效率兩倍。
只有巫術不同。它不受血脈和天賦的限制,是一種隨機和自由的法力。
因為人們大多不會選擇去修習自己沒有優勢的法術,所以普通人的首選是巫術。當然還有各種考量,比如環境、娛樂需求、法寶等等,都會影響人們修煉的選擇。
「師兄你也知道啊,那還叫師弟教你光系法術?」黎潔身哭笑不得。
「那不一樣!你是天才嘛!行動圖書館,師兄豈能不好好利用?」安安彈手指指向黎潔身。
黎潔身只好乖乖地指導他。他心裡雖然無奈,卻也覺得歡樂,因為這正是安安一貫的作風,不知怎的,黎潔身腦海裡浮現了四個字——恃寵而嬌,啊不,驕。
他眼中的無奈和安安臉上的得意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黎潔身想,或許,這正是友誼的真諦,即使無奈,也要默默縱容。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niQYu16mJ
安安曾說他是魔族。
黎潔身問:「師兄師兄,除了光系,你原本修的是什麼法力?」
「魔力。」安安說。
魔力也是一大特例,除了遺傳,一般人完全無法修魔。魔力不受天賦影響,力量增長很快。所以有些貪求力量的人會用邪術將自己的血脈混入魔氣,以修煉魔力。但是這樣做的人會失去自己的靈魂,成為魔氣的奴隸,他的後代將會無法遺傳到其他的法力和天賦,巫術則不在此限。
黎潔身脫口而出,「惡魔族?」
「唉,其實很多人都誤會了,我們不叫惡魔,我們是魔族。別再把不知道哪個宗教偷過來的詞安在我們頭上,真是的……吼!說到這個就來氣!有人故意污名化我們,將我們塑造成邪惡、瘋狂的形象,同時抬高精靈族的地位和形象,讓他們成為神聖和純潔的代表。」
安安看了一眼黎潔身,「你知道我們魔族和精靈是世仇吧!」然後自己搖了搖頭,「唉我問這什麼蠢問題!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惡!這根本就是精靈族自導自演的戲碼,但是沒人相信我們!就因為我們的魔力是黑色!像是被夜幕和煙霧籠罩的世界!」
魔族擁有強大的魔力,卻只因為是黑色的,就被人怕、被人恨、被人獵殺,讓他們失去朋友,失去家人,失去歸屬。
黎潔身紅了眼眶,輕拍安安的背。他現在明白了,為何安安要修煉光系法術,為何他說這樣會死得唯美。
安安沒說出口的,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比起如陰影、煙塵或灰燼般黯淡地散去,誰都會希望自己能是化為彩虹、曙曦或光輝般浪漫地消逝。
安安近乎尋求認同地發問,「你知道嗎?精靈也沒什麼特別的,不論是修煉法門還是力量都很普通。除了長得美、氣質佳、重感情和能勾人以外,也就是個普通人嘛!」
然而,精靈的微笑是魅惑,相對地,魔的微笑是恐嚇。
所以安安不能微笑,他不希望自己走到哪大家都怕他。他可以大笑,可以冷笑,就是不能微笑,他天生就不配擁有禮貌。
但黎潔身心裡清楚,安安是獨特的,無人能取代。
黎潔身想起了安安對他的照顧和保護,想起了安安帶他到處玩和探險,想起了安安給他的每一個笑容和擁抱。想起了自己對安安的感激和敬佩,想起了自己對安安的依賴和喜歡,想起了自己對安安的……愛。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了,沒了近乎詛咒的種族限制、沒了造物主的偏愛、沒了生命危險、沒了光明與黑暗——
這裡是混沌之境。
黎潔身無聲地笑了,眼淚沿著他蒼白的輪廓滑落。他想,至少安安完成了心願。
他聽不見自己癡癡地呢喃著:「因賽•安如山,我也愛你。」好像失去了感知,與外界的聯繫的橋樑崩塌,他的人生也崩塌了。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qjnZjlPY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