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愛情,絕對是天使的化身,一段孽緣,不過是魔鬼的玩笑。 —— 三毛 《親愛的三毛》
在多次的輪迴中,從小我就格外討厭相差十年所謂的姐姐。因為她年輕時候已經受人矚目,是小提琴界知名神童。披散著傲人秀麗的長髮,她的高冷地視一切無物,讓她擁有不符合年齡的冷艷。母親十分器重她,家教比一般家庭都嚴謹,除了上學和出外演出外,都閉門練習小提琴。
“如果螢雪的高傲是灼熱的,那麽姐姐的高傲就是深寒的。”
如果說我只是對她和姐夫的《馬思聰雙小提琴協奏曲》最印象深刻——那是我騙人。姐姐最厲害的曲是《魔鬼的顫音》,這是她的出道曲,也是她小時候經常練習的曲子。
每當她在房間演奏這曲子的時候,我都會帶著耳機,安靜無比地欣賞她的演奏。她把各種技巧融入其中,就像連魔鬼都把玩在指尖一樣。
“不愧天生就是演奏小提琴。”
她把自己雙親的天賦完全升華。而我沒有遺傳父親的天分,我對此是萬分妒忌。有時候我對此事不滿:“姐姐的琴技已經很不錯。為何母親還要逼迫她練習?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有才華,所以只能寄托在她身上。”
我不想自己生下來就是一堆破爛的機器,沒有感情的觸感,沒有被愛的價值,連自己的父親也只看到姐姐的存在,卻無視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他的兒子……
不過,姐姐因為小提琴的天賦太備受矚目,後來不少聲音評擊她演奏過於冷酷,令人心寒。她受著輿論,她一度精神緊張到要在家療養。可不知道為何某天,她激怒了母親,母親把琴弓一揮,打傷了她的右手。她從此對小提琴產生了恐懼,為了治療她的心理,母親帶她去了做藝術治療,用繪畫釋放恐懼。過不久,她拿著自己僅餘的積儲離家出走。每次輪迴看著這樣的她,我心裏譴責著自己的能力太弱,無法滿足母親冀望,沒有讓姐姐脫離苦海的能力。
過了兩年之後,她回來了。依然長髮飄逸,同樣無法判別到她喜怒哀樂,她的眼鏡遮住她的眼神。不同的是,一身樸素的打扮已看不出她當年的風采。她和母親在房間裏秘密聊天,突然聽到母親大叫:“可以!只要你再拉起小提琴,你所有要求我都會答應!”
就這樣,她借用了畫室進行她的藝術治療。這輩子裏,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偷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每次擧筆繪畫都十分痛苦,好像很不情願繪畫起來,可是她不停強迫自己去做。直到她把一幅純潔的黑水晶般艷麗,連妖魔都羡慕不已的惡魔完成了。
“這樣子就像以前高貴的她一樣,踩著萬人仰慕,高傲的似笑非笑。這個場面重複多少次都讓人難以忘記。”
她精疲力盡地看著眼前的畫,眼神露出困惑卻想征服的眼神。
我走到她身旁:“很漂亮。可以賣到好價錢。”
“是麽……”她沒有看我。“怎樣才能降服心魔呢?”
“心魔?不用降服,接納她就好,這樣她就會直接跪拜你。”
她好像頓悟一樣看著我,然後很愉快地笑起來。“從小就覺得你比我聰明,謝謝你!”她就這樣打算起身就走。
“嘿,打包好你的畫。”
“我不要了,給你做零用錢吧。”之後她跟母親拿了那個專屬的小提琴離開了。
過了兩年,我就收到她的結婚邀請,她就與當時叱咤風雲小提琴界的嵐華哥結婚。當時姐姐幸福的樣子我還記得,我很敬佩姐夫。他能讓一個從未表露過情感的姐姐笑了,而且外露了很多語言無法表達的幸福。
六年後,我們收到了他們兩個同台的邀請,母親當時好像贖罪一般落下眼淚。他們演完«馬思聰雙小提琴協奏曲»後,我有獻花給他們。可惜這一獻花就仿如隔世,姐姐為了在車禍裏救出所有人,自己困在車裏昏迷了。我母親從此被這事情籠罩著,我借此出國進修。直到皓霖和螢雪的出現,母親的精神才開始恢復。
有一天,皓霖問我為何不惜一切把《魔鬼的微笑》和《天使的哭泣》重新買回來,我就只是回答道:“因為我曾經失去她們,從今以後她們不該再從我這裡離開了。”
我摸著他的臉說:”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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