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叶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这场暗流汹涌的事端并未波及天上天,88号如常夜夜笙歌,杨曼珠还是那个阿珠被一掷千金。
李亮亮这些日子很不好过,王文涛不出意料的授意下边人对光明服装公司交付的校服挑出一堆质量不合格的问题,不但要求限时返工,甚至扬言要取消这家公司的供货商资格。被整到没脾气的李亮亮请王文涛到天上天聊聊,王文涛欣然赴约。
前厅的包间里,李亮亮和王文涛挨着坐下。
李亮亮尽量克制自己的双拳不向王文涛身上砸去,低声下气的说:“有事你冲我来,和公司无关。”
王文涛点点头:“那就说说看,为什么要框我?”
李亮亮发出一声轻笑,很自嘲,也很轻蔑。
李亮亮:“自从莉姐赏饭吃,我都想着怎么报复你,差点让你丢官坐牢了。”
王文涛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李亮亮,这事情我跟你没完。”
李亮亮本要破罐子破摔和王文涛今晚来个鱼死网破。杨曼珠破天荒的来到前厅,带着一身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水味款款步入他两的包间。
杨曼珠扫一眼面前的两人,笑说:“好啊,高中校长,老师,还有学生,都到齐了。”
李亮亮和王文涛稍稍收敛各自剑拔弩张的架势,王文涛对杨曼珠挤出尴尬的笑容,李亮亮铁青着脸闷坐在位子上。
杨曼珠走到李亮亮身边,捏一下他的肩膀:“来两杯酒。”
李亮亮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向眼曼珠,迅速起身倒来两杯红酒。杨曼珠伸出嫩手接过一杯递给王文涛,故意让他触碰到自己光滑的手背,弄得他心里一阵瘙痒,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被瞬间剿灭。
杨曼珠:“王局,听说新一中的校址还在挑选。”
王文涛点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市重点中学一中决定扩容,计划选择一个交通方便的地块建设新一中。这事教育局还在内部讨论中,对外保密,但在88号已经不是秘密。杨曼珠跑来提这个,王文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何用意。
王文涛色眯眯的问杨曼珠:“曼珠,你听到什么吗?”
杨曼珠:“光明服装公司的厂区交通很便利。”
王文涛明白过来,如果新一中征用光明服装公司的土地建校区,如果他们两通力合作,例外配合,那相应的拆迁补偿,那笔巨额补偿款。王文涛顿时笑出了杀猪叫。
杨曼珠拿起另一杯酒,重重的端在李亮亮面前。李亮亮紧绷的心并未丝毫松下。他时不时能透过叶莉的监控看到杨曼珠在后厅穿梭,对杨曼珠在天上天心痛又莫奈何,他很遗憾杨曼珠没有最后让王文涛面对牢狱之灾,他根本不关心什么拆迁补偿,但如果那样能帮杨曼珠早日离开这里,他照样全心全意配合。
杨曼珠对王文涛笑着说:“那光明服装公司接的标要尽快圆满完成,迁厂也需要时间。”
王文涛举起酒杯,主动向李亮亮示好。
王文涛:“明天我在局里开个会,要好好说说他们,光明服装公司做校服那么多年,质量在省内是一流的。”
李亮亮硬着头皮举起酒杯和王文涛干杯,杨曼珠见今晚的事情基本摆平,轻快的退出前厅。
杨曼珠回到后厅高级休息室,刚坐进沙发里,叶莉怒目横眉的出现在休息室里,她一把拉起杨曼珠就是一个耳光。叶莉的戒指挂到杨曼珠的嘴角,她的嘴角渗出细细的血流,滴在月牙白的拖地裙上化成朵朵暗红的梅花。
叶莉点指着杨曼珠的鼻子:“谁让你去前厅的?你再这样。”
叶莉本讲脱口而出给她滚,但想到杨曼珠现在撑起88号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收入,又把后半句话吞回到肚子里。
杨曼珠并未理会脸上伤口的疼痛,媚笑着说:“莉莉姐,我出这里能去哪?我永远在这里跟着你。”
听到杨曼珠向她讨饶,叶莉稍稍气消。
本来叶莉今晚被李亮亮哭着喊着请来救场,她对这个窝囊废是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挺着大肚子来到88号,不想被告知杨曼珠窜到前厅来顺利把事情解决,双方言和,皆大欢喜。
听到这消息,叶莉根本笑不起来,随着日积月累的成长,杨曼珠已经不是那个柔柔弱弱好拿捏的小女子,而且杨曼珠和马明川正在越走越近,一种似曾相识的深深妒忌和恐惧揪住叶莉,那是那个已经失踪二十多年的姐姐叶兰曾经带给她的妒忌和恐惧,叶兰消失后这妒忌和恐惧很久很久不见踪影。
今晚,这妒忌和恐惧毫无征兆的袭来。眼前嘴角挂着血珠的杨曼珠,越看越像当年被毒贩侵犯的叶兰。当年,叶莉双手被反绑,恶毒且开心的眼睁睁看着嘴角挂着血珠的叶兰被毒贩反复蹂躏,昏死的叶兰最后被毒贩绑离家生死不明。而此时此刻,杨曼珠仿佛被叶兰附体,叶兰硬挺挺的立在叶莉面前,一身杀气的向她报以血红的微笑,随即逼近到面前卡住她的喉咙。叶莉听到心脏在竭尽全力的跳动,但越跳越慢,越跳越慢。叶莉绝望地尖叫一声,身体软软的倒下去,两腿间流出鲜红的血污。
“莉莉姐。”杨曼珠惊恐地发现叶莉的羊水破了,她赶紧越过叶莉软绵绵的身体,找来保安一起七手八脚的将叶莉送往医院。
叶莉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刻,杨曼珠仿佛回到几年前自己不堪回首的那一幕,而这次,那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被无声的推开,一群魑魅魍魉手把着门对她鬼魅的招手。她认定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而她的灵魂正在向敞开的手术室走去。手术室正中的那个祭台上,叶莉毫无生气的躺在上边任人宰割,杨曼珠缓步走到祭台边,魑魅魍魉们围拢过来,手舞足蹈的等待杨曼珠给它们分食祭品。一个血肉模糊的死物从叶莉的两腿间划出,魑魅魍魉们看到嗤之以鼻,一哄而散,留下杨曼珠怅然若失的顾影自怜。
马明川接到慌了神的杨曼珠通知,不慌不忙的睡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才前往医院看望叶莉。
马明川直接忽略在病房外守一夜的杨曼珠,径直快步走进医院病房。叶莉面色苍白如纸且显得有些精神失常。马明川一来到病床旁边,叶莉拼命地抓紧马明川的衣服,大喊:“明川救我,叶兰回来了。”
马明川也被叶莉喊得脊背发凉,控住她的肩膀微微摇晃。
马明川:“莉,你清醒点,叶兰失踪二十多年了。”
杨曼珠不声不响的站在马明川身后,叶莉瞧见杨曼珠,浑身颤抖着点指杨曼珠:“叶兰就在那里,明川救我。”
马明川瞥一眼身后的杨曼珠,杨曼珠心领神会的躲到病房外。医生和护士从杨曼珠身边擦肩而过,鱼贯而入叶莉的病房里,不多久一个个惊魂未定的走出病房,似乎刚经历一场病危急救,
马明川最后一个从病房走出,看到杨曼珠也不招呼,独自走向消防通道。杨曼珠在马明川身后跟上,两人在消防通道里站住。
马明川疑惑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说你是叶兰?”
杨曼珠一个劲的摇头:“我真不知道,我也被吓得不轻。”
马明川:“你母亲叫什么?”
杨曼珠:“我母亲叫黄香,是个哑巴。”
马明川挥挥手:“你回去休息,我会安排人照顾她。”
杨曼珠刚要转身离开,被马明川叫住。
马明川:“那个孩子没保住?”
杨曼珠:“没保住,是个无脑儿。”
马明川冷冷的说:“保密。”
杨曼珠赶紧点头答应,看向马明川寒彻的目光又赶紧逃开。
一身疲殆的杨曼珠回到房子里,还是在去睡觉前给沙华发去第五份电子邮件。
沙华,叶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这不是一件坏事,日后见到你再详说吧。
我想为你怀个孩子,哪怕是不以结婚为前提。
当我开个玩笑。
愿你一切安好。
你忙呀,无需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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