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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对沙华怎么了？”杨曼珠迅速打开手机灯，面前亮出纪修的身形和样貌。
“我真的是沙华。”沙华苦笑：“我成了纪修在美国外的分身。”
“那，那，那。”杨曼珠的手机脱手落地，灯光在地板和手机的挤压间艰难地释放出朦胧的光圈，他两在光圈余烬中显得可怜又可怖。
沙华：“从你在天上天第一次接待纪修开始都是替代他的我。叶莉不在，她知道里面的底细。马明川也知道，现在他们都死了。纪万龙在旧金山已经将莲花村的余孽清理干净，他亲自来省城以及在省城的投资开发，背后是着手彻底铲除莲花村。”
“沙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该这样的。”杨曼珠伸手触碰到沙华的面颊，熟悉的感觉跃然于掌间，但她感受不到往日的温度，仿佛他两在往生后的世界相遇。从初遇纪修到现在，她不断冒出纪修或许是沙华的疯狂幻想，每想到这里，她克制的告诫自己这绝对是疯魔的胡思乱想。而现在眼前天方夜谭般的真相就这样赤裸裸的告诉她，不是自己意乱情迷，而是颠倒的世间本来如此。
沙华：“我给你讲一段没根没据的故事，你绝对保密。”
杨曼珠莫奈何的点点头。
二十多年前的叶莉看似乖巧，实际已然和学校里外的不良少年打成一片。因为她长的漂亮，不良少年为她之间争锋吃醋，大动干戈。当年记录在案的特大未成年人群体械斗案正是因校内外两帮人为她冲冠一怒而起。某次，叶莉因为和某位社会女发生口角而大打出手，她没想到这位社会女是当时地面上恶名在外社会人的女朋友，社会女扬言要喊人来在她脸上留下终生难忘的纪念。叶莉不知天高地厚的答应在约定时间约定地点喊人和社会女约架，但慑于社会人的凶狠，她明显喊不动人帮她，这下她真是害怕，她本想向姐姐叶兰的男朋友马明川求助，可想到马明川得知她的实际情况绝对日后对她敬而远之，她还是通过认识的不良少年阴差阳错的找上汪洪流。汪洪流亲自带她见到自己的老大，那老大看叶莉长得漂亮，的确出面帮她摆平此事，但作为交换条件，叶莉必须以他要求的方式给与报答。当时汪洪流也看上叶莉漂亮才出手相帮，借此让叶莉心甘情愿的被占为己有，于是汪洪流想方设法在他老大面前为叶莉拖延。正巧那一年那老大牵涉进马明川所在辖区的缉毒项目，和手下被团灭，只剩汪洪流是漏网之鱼。
汪洪流走投无路去找叶莉碰碰运气，如果叶莉不答应，当场把叶莉办了再自行了断这辈子也值了。没想到叶莉主动将汪洪流藏进自家的储藏室里，但叶莉提出，作为交换，如果汪洪流躲过这一劫，他要为叶莉做件事。
汪洪流凭借这出灯下黑的躲藏成功躲过抓捕，他颇为激动对偷偷来看他的叶莉千恩万谢。
叶莉歪着脑袋坏笑说：“不用谢，你还要帮我做事。”
汪洪流：“你说，我都照做。”
叶莉：“你把我姐姐叶兰绑了，卖到永远也走不出的山沟里去。”
汪洪流当场傻眼，见过狠人，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对自己亲人下死手。
汪洪流疑虑说：“这样我会暴露的。”
叶莉：“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同道中人最近在这里出现过，如果警察问我，我就说他的体貌特征。”
汪洪流再一次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吓得冷汗直冒，为自己能最终金蝉脱壳，他按照叶莉的要求照做，拐卖掉叶兰后，只身逃去东南亚找钱。
杨曼珠打断沙华：“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沙华：“你还想不想听。”
杨曼珠点点头：“你说多长，我听多久。”
身无分文的汪洪流一开始在东南亚只是做苦力混日子，但有那么一次，他在雅加达的码头遇上纪万龙的弟弟纪万山，他的命运开始反转。
当时纪万龙已经接替因心梗突然亡故的父亲担任家族财富的掌舵人。纪万龙明面上力排众议决定将家族财富彻底洗白，私下里安排纪万山到东南亚为他们寻找白手套，将他们放弃的脏活继续操持。汪洪流有那么一次跟着自己老大和纪万山在缅甸见过一面，他壮着胆子主动向在码头上的纪万山自我介绍，纪万山想起汪洪流这么个跟班，惊讶他活着逃到东南亚之余不忘试探他对毒品犯罪操作熟悉程度，确认汪洪流稍作栽培便是一把这方面的好手后，两人一拍即合，从此汪洪流以国际贸易为皇子成为万龙集团在东南亚的白手套。
汪洪流以这样的方式在十年间赚得盆满钵满，他向纪万山提出上岸的请求，纪万山同意他上岸，并指点他以华商的身份回到省城，为他们台面上的生意牵线搭桥。
汪洪流回到省城不久，花重金从假房东那里买下领事馆街88号的长期使用权，为此他进入当时担任分局局长马明川的视野。马明川大致了解到这华商的大额资金来路不明，但所能掌握的也无非是那些不痛不痒的证据，从那时开始，领事馆街88号被列入分局持续监控的重点对象。
同一时间，叶莉仗着是马明川的女人，要在他的辖区开高级会所，马明川借此利用叶莉出面和汪洪流搭上线，好进一步掌握这人的虚实。于是，叶莉找到领事馆街88号并认出汪洪流。汪洪流看到成熟妖艳的叶莉，心动之余更心有余悸，为了封叶莉的口，他答应和叶莉合伙经营天上天。
马明川虽然打心底里痛恨叶莉，但对汪洪流和叶莉之间眉来眼去十分光火，他不允许别人对这个长得像叶兰的女人动一点心思。于是，在一次汪洪流和叶莉在88号喝得东倒西歪准备成双成对之际，马明川唯一一次带队冲入88号扫荡，直接将汪洪流带走拘留，并准备启动刑事立案调查。
慌了神的汪洪流找人给纪万山带去口信，希望他能出面营救自己。纪万山知道这个马明川不好惹，想来想去还是请纪万龙亲自到省城出面协调。
纪万龙亲自来到省城，在酒店里和独自前来的马明川谈一整晚，最后他们达成一致，纪万龙要发动他的眼线帮马明川找叶兰，至于向马明川提供关键线报只是顺带，马明川原则上要维护他们的人在省城的合法利益。双方就此搭上线并相安无事的合作到马明川去世。
沙华：“你有没有觉察，在你接管88号之前，88号里的服务员经常换？”
沙华这么一提，杨曼珠确实发觉，在汪洪流离开88号之前，88号里的服务人员经常性的更换，往往是新人来了没半年就离开，接着又进来新人。她原本以为这是为了保持新鲜感，加上这也不是一个应该长期付出的活计，更替频繁很正常。
实际上，叶莉和汪洪流合伙经营88号后，参与到汪洪流私下另立门户组织的人口贩卖中，而那些消失的服务员，根据汪洪流的安排，有的获得北美签证后留在北美，有的乘汪洪流定的货船在北美登陆。登陆北美后的人员有一部分组发展成为当地新势力，为疯狂捞金，和纪万龙他们在美国多次大打出手，这也是后来纪万龙要流放汪洪流去缅甸的导火索。
没有不透风的墙，省报接到一封关于人口贩卖的匿名举报信，出于对事实真相的负责，报社派出一名年轻精干的记者展开暗访调查，这名记者以制造和叶莉在火车上偶遇为开端，逐渐接近叶莉，并且最终接受邀请从后门进入88号。
沙华：“从后门带进去的，日后都是要被送走的，如果不是萍姨死了，李亮亮要出面顶罪，他恐怕也是那个结果。”
杨曼珠：“为什么要让他们在88号待半年？”
沙华：“他们到了那边还是做这个活命，在这边是基础培训，这营生确实来钱快，这些人离开前已经为自己赚够路费，相比于其他蛇头，这套操作安排让他们基本不用借债上路。”
沙华要往下讲，被杨曼珠苍白如纸的脸色吓一跳。
沙华：“曼珠，我和叶莉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
纪修在省城遭到过一次暗杀，和第二次暗杀都是一帮人干的，他受伤非常严重但捡回条命。正好沙华在天上天被纪修看见过，纪修出高价向叶莉要沙华做自己的替身，为自己出没于美国以外的地方，叶莉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了。
杨曼珠：“你不该答应他们的。”
沙华：“我是马明川私自培养的特勤，这里是我和他唯一接头地。但马明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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