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學校新進教師李亮亮莫名的被王文濤安排去給學校採買教學用具。李亮亮很疑惑，找去問教導主任，採買教學用具一直都是負責後勤的老王，也就是王文濤的親戚負責的，這天大的好事怎麼會輪到他。教導主任也說不上個所以然，只是憑經驗反復囑咐，採買的過程中發票和收據都要保存完整，財務對不上帳是很麻煩的。
李亮亮誠惶誠恐的跑去老王一直合作的文具商那著手採買，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李亮亮如數將教學用具帶回學校，並向財務提交了完整的憑證和發票。
過幾天，文具商找上李亮亮，給他送來兩盒茶葉，一盒包裝精美，一盒包裝普通，好話說日後文具採購李老師多關照。李亮亮沒多想，欣然收下茶葉便是。
李亮亮懂事的給老王帶去那盒包裝精美的茶葉，老王接過茶葉直接打開盒子，李亮亮頓時傻眼，精美的包裝盒中哪裡是什麼茶葉，明明是整整齊齊碼放的整捆百元鈔票。
李亮亮吞吞吐吐的說：“原來是這個，還有一盒我馬上給你送來。”
老王得意的拍拍李亮亮的肩膀：“以後是自己兄弟，小老弟別怕，給你機會好好做就是。”
說是這麼說，李亮亮被放在家裡的另一盒茶葉折磨的輾轉難眠。而正如他所焦慮的，一星期後，他被請去王文濤的辦公室談話。
李亮亮戰戰兢兢的走進校長辦公室，王文濤坐在辦公桌後，友善的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坐到他對面。
李亮亮在王文濤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王文濤關心的推過來一杯熱茶。李亮亮看到茶杯裡無序漂浮的綠油油的茶葉，緊張到胃裡不斷發出催吐的信號。
王文濤都看在眼裡，面上沉穩且略帶嚴肅的說：“前幾天教育局接到舉報，我們學校在教學用具的採購過程中存在非法收受回扣的情況，經教育局派人調查，後勤的老王已經交代全部違法犯罪經過，已經被學校開除並移送公安部門依法處理，但在他的交代材料中提及你，出於對年輕優秀教師的保護，我向教育局申請，由我私下找你談談，現在對你挽救還來得及。”
李亮亮徹底破防，喪魂落魄的低下頭：“王校長，我承認，文具商有送一盒茶葉，就在我家。”
王文濤顯出有些意外的樣子，他坐直身子端正說：“這樣，你直接將這盒茶葉交給教育局紀檢何處長，我這邊馬上給他去個電話。”
李亮亮點點頭，起身趕緊往家裡跑。到家拿起茶葉，絲毫不敢耽擱，前往教育局如實交代。
教育局的接待室裡，何處長和另外兩名教育局紀檢工作人員要求李亮亮親自將茶葉盒打開，李亮亮立刻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盒茶葉打開，裡面的確是茶葉而已。
何處長三人走上前，戴上手套，仔細翻弄盒子裡的邊邊角角，確認這裡只有小包裝茶葉。一名工作人員跑出去，不一會回來說，根據網上查找，這盒茶葉價值五十元不到。
何處長長舒一口氣，轉而嚴肅的批評李亮亮：“小李，雖然現在查實的情況對你處分的條件都夠不上，但我要口頭告誡你，為人師表，處處小心。”
李亮亮唯唯諾諾的聽完何處長一番長篇大論的訓斥，回到學校向王文濤彙報教育局對他的處理結果，王文濤好言安慰李亮亮，讓他調整好心態安心教學。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似乎一切風平浪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天，李亮亮又被王文濤安排去採買教學用具。有上次的遭遇，李亮亮如驚弓之鳥般堅決推辭，但當看到王文濤不容置疑的眼神，他還是答應下來。
文具店倉庫裡，文具商直接拿出三盒茶葉放在李亮亮面前，李亮亮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發懵，呆愣愣地傻站著沒敢動。
文具商壞笑著說：“我和濤哥是發小，我叫王漢金，老王貪得無厭，上上回伸手拿了濤哥的那一份，自以為濤哥不知道。上回找你，你事後能把好的那份給人家，說明你這人挺厚道，靠得住。只是老何那個傻鳥，看茶葉只看包裝論價格，實際上那是一盒好茶，6萬一斤的金駿眉裝進便宜茶葉的包裝裡，那一盒市面價值一萬二。”
李亮亮感到寒徹骨髓的冷，好想轉身就逃。
王漢金看出李亮亮的心思，帶有些許的威脅的向李亮亮靠近一步。
王漢金：“濤哥很看好你，不要讓他失望，如果你不幹，明天我親自去教育局說明清楚，你好好想想，我先去裝車，等下回來。”
王漢金傲慢的拎起茶葉向倉庫外走去，和李亮亮插肩而過時故意撞到他的肩膀。李亮亮腿軟的一個趔趄，終還是轉身跟在王漢金的後面。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仿佛一切又風平浪靜，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前一天，王文濤叫李亮亮到辦公室。
王文濤：“馬上開始的演講比賽，你帶的班準備誰來參賽？”
李亮亮說肯定是語文課代表，王文濤聽的破不滿意的搖頭。
王文濤：“演講，不是語文知識競賽，站在臺上，口才要好，形象也要好。”
王文濤的這番描述，李亮亮腦子裡閃出楊曼珠亭亭玉立的形象，一種不祥的預感如電流般劃過全身。
王文濤有意無意的看看辦公室門，放低聲調說：“那個楊曼珠就很好，你要鼓勵她勇敢的站上演講臺展示自我。”
王文濤滴水不漏的笑笑：“如果比賽成績好，你帶她來一起和我們老師聚聚，我們正好沾沾光。”
李亮亮咬咬牙，想說什麼卻不敢。
“後來，就是那樣。”李亮亮將這段時間憋悶在心中難以啟齒的經歷向楊曼珠和盤托出。
楊曼珠呼地站起，有氣無力甩手給李亮亮一巴掌，李亮亮沒躲，楊曼珠的手又輕飄飄打在他臉上，李亮亮還沒躲，楊曼珠又是軟軟的一巴掌，李亮亮仍然沒躲。
楊曼珠的淚奔湧而出，她的腿一軟要癱倒下去，李亮亮趕緊伸手接住，楊曼珠整個人如一片羽毛輕飄飄落進李亮亮懷裡。
李亮亮機械的對她重複念叨對不起，除此之外腦子一片空白，念著念著竟找到悲從中來的感覺，隨著楊曼珠一起抽噎起來。他的確很喜歡楊曼珠，他知道這樣是倒反天罡，可他依舊是喜歡，哪怕有報應他也依舊喜歡。果真，報應以這樣他無法招架的方式來了，而他卻躲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做自己喜歡的女孩被那只冷血動物吞得骨頭也不剩。萬箭穿心的疼痛讓他徹底破防，他將楊曼珠緊緊抱住，生怕下一刻她會香消玉殞。
兩人抱頭痛哭一場，彼此滾燙的淚水交織在一起，落回各自的心。
李亮亮主動吻上楊曼珠的嬌唇。楊曼珠沒有反抗，沒有掙扎，沒有喊叫。她看到他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她對他並未產生厭惡，比起那條冷血動物，她只把他當人對待。她第一回感到身體散發出的愉悅，那愉悅蔓延開去，把一切是非黑白沖刷得支離破碎。
素描本從餐桌上落下，畫有成熟妖媚楊曼珠的那一頁無聲的平躺在地，靜靜地聆聽那個自己歡愉的嬌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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